第439章 夜襲洛陽

「嗚！嗚嗚！」蒼涼的牛角聲響起，伴隨着戰鼓聲，城外士卒，發一聲喊，抬着攻城梯衝向城下。

「擊鼓！迎敵！」拿着望遠鏡的李靖再次下令。

「咚！咚咚！」城內那小圓桌大小的戰鼓被壯漢敲響。

城牆垛後面的士卒，立馬站了起來，端着手裏的連弩，就向城下射擊，緊接着城牆下躲避投石車的人，拿着刀槍，衝上了城頭。

大唐士卒，除了弓弩手是在盾兵後面，其他人多數為護住上半身的鐵甲，加上鋼盔，這是專門為守城設計的戰鎧，下半身無甲，因為在城頭不需要防護下半身，而且讓士卒負重減輕，靈活性更好。

有了這些保護，城下的弓箭基本可以無視，至於射向臉龐的流矢，出於人的本能，下意識的就躲開了。

侯君集跟隨李世民很久了，屬於他的心腹，自然了解鄒羽這個強敵，知道想要找出弱點是很難的，只有一鼓作氣，以人數的優勢來做突破，因此一開始就是強攻。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面對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面對侯君集的強攻，李靖沒有一點慌亂，從容的抽調著人手防禦，劉師立，新文禮兩員大將，都只是幫着協調了一下城裏的百姓，幫忙運送滾木雷石。

舊洛城只是一個小城，城裏的百姓早在李世民他們趕到之前，就撤退了，留下的只有五千青壯。

去年鄒羽對洛陽百姓，有活命之恩，更何況在戰後，還給他們分了城裏的房子，城外的土地，因此百姓對於鄒羽還是相當擁護的。

李世民達到舊洛城的時候，戰鬥依然一片火熱。

「末將有負殿下所託，請殿下治罪！」侯君集下馬，單膝跪倒，羞愧的說道。

「舊洛城防守嚴密，此非戰之罪，侯將軍起來吧！」李世民溫和的說道。

「多謝殿下！」侯君集起身道。

「說說看現在什麼情況？」李世民問道。

「舊洛城守軍，弩箭非常之多，末將強攻兩個時辰，都被射了回來。」侯君集眉頭緊皺道。

也正是因為舊洛城弩箭一直不停，李世民安排的將領，沒有一個敢冒着箭雨去攻城。

「鄒長鳳的人，一直弩箭都多，這並不奇怪。」李世民一聽弩箭，就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潼關之下，他就吃了大虧。

「既然舊洛城防守如此嚴密，要不要留下人守着，直接攻打洛陽城？」長孫無忌建議道。

「讓我再看一下。」李世民眉頭微微一皺，關注著城頭說道。

說完回頭問道：「可知道城裏守將是誰？」

「是李字大旗。」侯君集回答道。

「姓李，那不是李客師，就是李靖了，李客師一直坐鎮地方，多半都是李靖，據說出兵草原，遼東都是此人統帥，想不到他會在這裏。」李世民面帶顧慮的說道。

李靖打了幾次大的戰役，如今名聲在外，李世民就擔心舊洛城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陰謀。這就是統帥的問題，總想按照最壞的情況去考慮。以己度人，李世民想不通為何會把李靖這等統帥放在一個小城，這就是他顧慮的地方。

「殿下認為他們是故意拖我們在這裏？」杜如晦問道。

「現在還說不準，不過舊洛城絕對不是那麼好打的。」李世民神色凝重的說道，隨後再次問道：「可試探出城裏的兵力有多少？」

「末將無能，沒有試探出來，不過四面齊攻，都沒有讓他們露出破綻，這城裏最少也有兩萬以上的人馬。」侯君集解釋道。

「攻城至少得五倍兵力，也就是說最少也得十萬人馬，才可能攻下來，剩下的人再打洛陽，就遠遠不足了。」杜如晦分析道。

「留多少人這可是一個問題，要是敵人真有陰謀，屬下擔心後路被斷。」長孫無忌提醒道。

「這也是本王所顧慮的。」李世民揉揉額頭說道。

「殿下，這城小，強攻困難，不如試一試夜襲，或則地道。」劉世龍建議道。

「地道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可以配合著夜襲，當作疲軍之計，先騷擾兩天。」李世民搖搖頭說道。

「那末將下令收兵？」侯君集問道。

「收兵吧！城繼續圍着，讓人不停佯攻，虛實結合！」李世民吩咐道。

「喏！」侯君集應了一聲，急忙前去安排。

李世民的到來，李靖也發現了，不過沒有理會，等侯君集一收兵，他就把目光看了過去。

「有沒有辦法射中？」李靖招來弩手，指著城外問道。

「兩千米以外，弩車射不到！不過…」弩手指揮拿着望遠鏡看了看，微微搖頭說道。

「不過怎麼樣？」李靖追問道。

「如果把弩車擺到城樓頂上，拋射的話，有可能射過去！」弩手指揮抬頭看了看，舔舔嘴唇說道。

「那就試一試！」李靖吩咐道。

「喏！」

應了一聲，弩手指揮立即奔跑過去，讓人搭了梯子，爬上了城樓最上面，隨後讓人把弩車抬了十架上去。

也沒有瞄準，只是把弩車以最大的角度，仰了起來，因為城樓頂上不好固定，幾名士卒乾脆爬到上面，讓弩車架到了自己背上。

李世民還在等待侯君集統計傷亡，因此一直停留在原地，思考着攻城的辦法。

「殿下小心！」伍雲召突然大喊一聲，策馬沖了過去，揮動武器，擋在李世民前面。

「噗！噗噗！」幾支拇指粗的弩箭，插在不遠的地上。

「保護殿下！」段志玄這才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大聲喊道，一邊喊一邊衝到李世民身前。

一群身穿全鐵甲的騎兵，立即跟着上前，把李世民等人團團圍住。

李世民心有餘悸的看着已經沒入大半的弩箭，后怕不已，看看天空，還有遠處的城頭，隨後急忙招呼道：「退！後退五百步！」

李世民一聲令下，眾人急忙後退，沒有人願意留下來，提心弔膽的等弩箭射過來。

「剛才弩箭是哪裏射來的？」退到五百步之外，李世民急忙問道。

「回殿下，是城頭射來的。」伍雲召抱拳回答道。

雖然知道是城頭射來的，畢竟四周全是自己的大軍，李世民還是感覺不可思議，看向遠處城頭，不敢相信的問道：「剛才我們在兩千步之外吧？」

「差一點，也相差不大。」侯君集回答道。指揮地點是他選的，因此非常清楚。

「兩千步！」眾人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在他們印像中，弩車攻擊距離也就是五百到八百步，已經是最好的了，需要最頂級的工匠，用最好的材料製作，才可能達到。

如今大唐的弩箭，射程直接達到兩千步，這還這麼打？心裏縈繞着這個問題，李世民等人再也沒有心思想怎麼攻城，沉思著回了營地。

「殿下，末將接了一支弩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力度。」伍雲召眉頭微皺思索著說道。

「真的嗎？」李世民抬頭問道。

「末將很確定這點，那種力度，厚實的盾牌應該都可以防禦。」伍雲召點點頭很肯定的回答。

「那還好！」李世民鬆一口氣道。

「那種弩箭，他們應該不多，要不然也不會只有三支射到殿下前面，還有幾支，離著有百步遠。」段志玄回憶著說道。

「嗯！傳令所有將領，日後都注意一些，別太顯眼，同時提防著一點。」李世民叮囑道。

「喏！」眾人連忙應道。

「如今這舊洛城，應該怎麼辦？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嗎？」侯君集問道。

「今日傷亡如何？」李世民關心的問道。

「死傷一萬出頭。」侯君集回答道。

「佯攻不要停止，另外多設草人，明天夜裏，本王帶十萬人離開，給你留四萬人，一定要盯死李靖，一切以拖延為主。另外傳信李郡王帶人來前來匯合！

克明寫信給王世充，還想要遼東，就拚命進攻，要不然本王敗了，他也沒有好果子吃。」李世民在大帳中走了幾步，隨後吩咐道。

「喏！」侯君集，杜如晦拱手應道。

…………………

半個時辰前，舊洛城！

「可惜沒有射中。」劉師立放下望遠鏡，遺憾的說道。

「嘿嘿！至少把李世民嚇得夠嗆！瞧瞧他的樣子，臉色都變了。」新文禮仍然看着遠處，嘖嘖感嘆道。

「好了！正事要緊，讓夜不收的人，盯住李世民，還有提防夜襲！」李靖叮囑道。

「喏！」新文禮笑容一收，與劉師立同時抱拳應道。

李靖沒有去管收尾工作，這點新文禮，劉師立肯定會辦好的，他回到房中，立即給鄒羽寫信，彙報了舊洛城的戰況，然後交給親衛，送了出去。

李世民雖然封鎖了城池，那也只是相對而言，封鎖的是大路，確保的是大量士卒無法通過。

一個半時辰，鄒羽就接到了李靖的信，看了之後，不由嘴角一揚，露出一個笑容。

「傳黃君漢，高侃，張舉，賀遂，梁洛仁，劉旻，劉孝元、李儉、崔孝仁，陳智略、樊文超，劉大具前來見朕！」鄒羽吩咐道。

「喏！」親衛應了一聲，隨後就跑步出去了。

「陛下！」親衛剛走，鄒羽就聽到白素花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鄒羽上前扶住又大這肚子的白素花問道。

「如今戰況如何了？」白素花關心的問道。

「這些你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米安心養胎就是。」鄒羽溫和的說道。

「妾身知道朝中文武眾多，不過陛下別樣了，還有我們姐妹，也是能幫忙的。」白素花微笑着說道。

「嗯！我當然記得，這樣吧，你告訴素梅和月娥，讓她們輪流去城裏巡視，安撫一下百姓。」鄒羽想了一下說道。

「嗯！後宮陛下就不用擔心了，妾身會安撫好她們的。」白素花一聽鄒羽答應，頓時笑語嫣然的說道。

「辛苦你了。」鄒羽感動的拉着白素花的手道。

「能幫到陛下就好。」

「已經幫了大忙了。」

「陛下事務繁多，妾身就不多打擾。」夫妻二人說了一會，白素花就起身要走。

鄒羽也確實沒有太多時間，於是把她扶到房門外，略帶歉意的說道：「夫人慢一點。」

「陛下放下吧，我有這麼多人照顧呢。」白素花看了一眼過來扶住她的宮女說道。

鄒羽微微點頭，微笑着目送她離開，隨後回到房間，沒有多久，親衛通知的人員，就陸續趕了過來。

「參見陛下！」

「諸位愛卿！李世民即將揮師洛陽，李尚書推測，李世民可能選擇偷襲！」鄒羽拿出洛陽城地圖說道。

眾人明白鄒羽這是要安排任務，立即圍了過來。

「李世民偷襲，以他手中的兵力，肯定會同時偷襲多處，這其中又會虛實結合，分批次動手；先動手的地方，能拿下就會作為突破口，不能拿下，也可以引起混亂，調動其他地方守衛前去救援，這個時候，他們的後手又會發動。

因此！我們將計就計，任何一處，發現有敵人攻打相鄰的城門，立即做出救援的樣子，大張旗鼓的離開，下了城頭，馬上偃旗息鼓，原地待命。

沒有接到求救信號，或則朕的旨意，不可擅離職守。」鄒羽嚴肅的說道。

「末將遵旨！」眾人抱拳齊聲應道。

鄒羽也不知道李世民會偷襲那些地方，因此也只得根據城門防守難度，安排了人手，兵力，同時又做了信號約定，這才讓他們離開佈防。

第二天白天風平浪靜，等到天一黑，鄒羽立即叫黑素梅，新月娥帶領女兵守衛皇宮，他帶着親衛，來到了定鼎門。

定鼎門是離皇城最近的城門，一但打破，就能直衝皇城，因此，這也是李世民最有可能，也是最想突破的地方。

氣氛有些壓抑，鄒羽讓他們都休息，畢竟按照李靖的推測，天黑才離開，等到洛陽，也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加上他們還得修整，也就是說，攻擊正好是在半夜。

月黑風高殺人夜！仰望天空，鄒羽莫名的想到這一句，隨後就聽到厚載門那邊傳來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