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李秀寧

告別老卒，李秀寧更加用心的觀察起來，這種簡單的辦法，她下定決心要學到手，然後回去推廣！因為作為一個曾經統領十萬以上人馬，多次出征的將領，她知道這一套對於救治士卒，提升士氣作用有多麼的巨大。

最關鍵一點，一個傷兵的補貼，比起死去的撫恤，還要便宜得多，現在對於外面的戰爭，她不在去關心，因為鄒羽這裏送來的傷兵越來越多，而且輕傷人員又被喊走了，這分明就是前方戰事吃緊，人員不夠。

李秀寧心裏暗自得意，想着鄒羽黑著臉放了自己，要求退兵的時候，她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現在的情況她也清楚，既然鄒羽已經從遼東回師，那麼想要繼續攻打，已經不可能了，唯有交鋒一下，試探一下對手實力，然後各自收兵，至於為何打得如此激烈，她猜測一來是因為自己被抓，二來是因為復仇，當然她不知道鄒羽他們殺了那麼多李家的人。

等到晚上，整個營地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隨後開始殺羊，煮肉李秀寧才發現不對勁，這分明就是在慶功的意思。

這一下子李秀寧慌了，怎麼一下子就敗了呢，難道不應該是鄒羽艱難抵抗嗎？

大哥怎麼樣了？軍隊又怎麼樣了？死了多少？李秀寧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她可是知道自家底細的，如果這十多萬大軍敗了，家裏就只有防守的力量了，短時間內，想要再次興兵，絕無可能。

「外面是什麼情況？」李秀寧拉着一個胳膊吊起來來的士卒問道。

士卒並不認識李秀寧，不過他知道上頭命令是只要不出營地，隨意她走動，因此不敢得罪，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這位姑娘，我們贏了，丞相下令犒賞三軍！」

「贏了？」李秀寧喃喃自語道，隨後焦急的問道：「齊國的人怎麼樣了？」

「跑了！聽說齊國的太子來了，可惜沒有抓住他。」士卒咂咂嘴遺憾的說道。

「還好，還好！」李秀寧鬆一口氣，輕聲說道。

「姑娘你說什麼？」士卒沒有聽清楚，抬頭問道。

「沒什麼，請問你知道具體戰況是怎麼回事嗎？殺了多少齊國人？抓到大將沒有？」李秀寧擠出一個微笑問道。

「呵呵！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只是一個伙長，殺肯定是殺了不少的，你沒看到民夫都去打掃戰場了嗎？」士卒不好意思的笑笑，抓抓後腦勺說道。

「小哥能不能通報一聲，我想見見唐王！」李秀寧輕輕一咬嘴唇，隨後問道。

士卒略微避過李秀寧的目光，臉色一紅，略帶緊張的回答道：「丞相我是見不到的，不過我會把姑娘的要求，告訴上面。」

「麻煩你了！」李秀寧微笑着道謝。

「姑娘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告辭了！」士卒再次抬頭看了一眼李秀寧，然後快速低下頭，就像偷吃被人發現，略帶害羞的說道。

「好的！小哥你去忙吧，我這沒事了。」李秀寧再次表示感謝。

等士卒走後，李秀寧再次焦急的等待起來，因為他不知道鄒羽會不會抽空來見她，畢竟剛剛打勝仗，肯定會很忙。

好在她的擔心是多餘的，統計軍功有軍中各級司馬帶人計算，打掃戰場有民夫負責，鄒羽並不太忙碌。

歷來打掃戰場，都是屬於後勤負責，作戰人員，安心戰鬥就是了，因為打掃戰場的收穫，不會少他們的，按照規矩，其中三成歸士卒，一成歸後勤，一成是屬於各級將領，五成國庫。

當然，這其中可操作的就多了，畢竟不可能都那麼老老實實的上交，除了打掃戰場的後勤人員，因為他們膽敢私藏，等待的就是殺頭。

鄒羽半個時辰之後，得到了李秀寧要見他消息，這才想起有這麼一個人，這兩天忙着決戰的事情，居然把她忘了。不過想想本來就是要談談的，現在正是時候，於是讓人去請她過來。

「見過唐王！」事情已經成為定局，李秀寧也恢復了從容，進來之後，非常完美的施禮道。至於稱呼，鄒羽唐王是楊廣封的，無論李家人是否不爽，都得捏著鼻子認了。

「李姑娘請坐，這兩日忙於戰事，多有怠慢，還望海涵！」鄒羽微笑着擺擺手道。

「唐王客氣！」李秀寧再次拱手施禮，隨後才跪坐到一邊。就像鄒羽不會叫她公主一樣，李秀寧一樣不會稱呼鄒羽為丞相，這就是不承認他的職務，也就是否認晉陽朝廷。

「李姑娘住得可還習慣？荒郊野外，招待不周！」鄒羽故作歉意的說道。

李秀寧當然知道鄒羽這只是客套，不過鄒羽如此客氣，讓她心中也放鬆了一些，這至少說明鄒羽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應該也不會為難她。

猜測著鄒羽的意圖，李秀寧客氣的回答道：「軍旅途中，生活已經很好了，唐王體貼下屬真是讓小女子佩服。」李秀寧略微好奇的打量一下鄒羽說道，對於鄒羽給士卒生活開那麼好，她感覺有些意外，因為她看見就連民夫吃的，都比他們那邊的士卒要好。

「都是自家產出罷了，別人拿命來拼，吃好一點，待遇好一點，這不是正常嗎？」鄒羽擺擺手說道。

除了吃的，當然就是救護隊，鄒羽明白她說的意思，畢竟以前吃的什麼，他也知道。

「自家產出？不知道唐王哪裏來那麼多水果？」李秀寧眉頭微微一動問道。

「這些我治下百姓家裏都有，每年官府會出面收購上來，一來可以製作罐頭販賣出去，也可以讓士卒和工人，普通百姓購買；二來也是增加百姓一份收入。」鄒羽不認為這是多重要的秘密，因此直接回答道。

「家家戶戶都有？」李秀寧以為只是每家種了那麼一兩顆，於是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水果也是百姓的一份產業，那麼多荒山，就那麼空着，不是浪費了嗎？統一開出來，種上水果，管理其實用不了多大的功夫！」鄒羽點點頭解釋道。

這在他看來，合理利用土地和人力資源，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現在是真正地廣人稀，許多山頭都只有荒草，把草除掉，種上果樹。果樹從生長到結果，中途還得根據不同地區進行嫁接，這都需要時間，至少也得兩三年，因此有的是時間來打理。

果樹種植的時候，只需要挖出一個一米的圓坑，把裏面的雜草，石頭丟掉就可以了，每年空閑的時候，百姓就會去除掉果樹之間的荒草，為果樹澆水，修剪，這樣等果樹結果的時候，整座山上除了果樹，就沒有雜草了。

其實果樹最大的損失並不是地里環境，因為有大把的地方可以選擇，果樹最大的敵人，反而是各種鳥雀，這時代，沒有農藥，那些飛鳥真是特別的多，糧食，果樹每到結果，成熟這一兩個月，反而是百姓最費心的時候，必須二十四小時有人巡邏，看守。

好在果樹都是經過修剪的，長得不高，看守要方便一些，用網誘捕，弓箭驅趕，稻草人，各種手段都用出來了。

鳥雀眾多，百姓紛紛讓家中小孩，前去誘捕，還給家裏增添了一些肉食。最關鍵還在他們有一個重視百姓的統治者，各地駐守的士卒會定期捕殺野獸，尤其繁殖最快的野豬，這也為百姓減少了不少損失。

人多力量大是有道理的，集中開發的好處就是能相互照顧，驅除猛獸，要知道每年死於毒蛇，猛獸的百姓，可不在少數。

「不知唐王可否告知，你我雙方，交戰結果如何？」李秀寧關心的問道。

「這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你大哥見機不對，撤兵了！你我雙方，傷殘在十萬左右，可惜啊！都是我中原的好男兒。」鄒羽感嘆道。

「傷亡十萬以上！」李秀寧驚呼道。短短三天，傷亡如此之大，難怪她吃驚，最關鍵是她們輸了，不問可知，傷亡大部分都是她們的人，畢竟她一直住在傷兵營，有多少人，大慨有數。

「不知道可有將領隕落？」李秀寧忐忑的問道。

「死了一些，具體名字還沒有去查，不過應該沒有太重要的人物。」鄒羽微微搖頭道。戰場之上，殺了敵方將領，戰後會讓俘虜辨認，這些事情不急於一時，因為沒有報上來。

聽了沒有重要人物，李秀寧才稍微鬆一口氣，這才思考為何會失敗。

「唐王安排有援兵？」李秀寧試探著問道。

「沒有，就是八萬餘人！」鄒羽搖搖頭說道。

「這…」李秀寧震驚得張大了櫻桃小嘴。

「這很正常，我的士卒有不少百戰老兵，是從征討高句麗的時候，就開始上的戰場，大小惡戰無數！更何況說起裝備，你們差得太遠了！」鄒羽搖搖頭說道。

「你要攻打關中嗎？」李秀寧擔憂的問道。這次真可謂傷筋動骨，如果鄒羽進攻關中，李秀寧並不擔心能否守得住，只不過就算守下來，恐怕也讓日子更加難過，畢竟眼下即將秋收。

「不！我並不想戰爭，北方人口稀少，我還得防備突厥人，高句麗人！還有遼東的鬼方等野人！」鄒羽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想戰爭，有這些原因，不過更主要的是不想拖慢發展，現在除了遼東新佔領的地方，其餘都在搞大開發，剛剛才開始，如果因為戰爭，把人手牽扯到了，就得不償失。

三大礦區礦藏豐富，不過需要時間，畢竟人工開採，怎麼也快不起來。

「嗯，天下百姓經歷了多年動亂，也該休養生息了。」李秀寧連忙點頭贊同道。

「不錯，從大業元年到現在，人口銳減一千多萬，如果繼續內戰，中原遲早要被草原部落所佔領！」鄒羽想到後來的金，遼，元，心裏就是一陣不爽。

「確實如此！兩百多年前的慘狀，不能在發生了。」李秀寧跟着道。

「所以我留下李姑娘，就是想要你告訴李淵，沒事別來攻打我這裏，我不想戰爭，但是絕對不怕戰爭！」鄒羽慎重的說道。

「這點我會轉告，其實我也不願意戰爭，只是潼關在唐王手中，關中就暴露在你鐵騎之下，這讓父皇寢食難安！」李秀寧解釋道。

「呵呵！潼關如果在你們手中，本王又如何安心！并州本身就是四戰之地，如果沒有關卡在手，這次你們幾方同時進攻，哪裏還有某生存之地。」鄒羽笑着說道。

「這都是高句麗人誘惑的，你出征高句麗的時候，高句麗派人渡海而來，因此所有人都以為你這邊實力空虛，這才想來占點便宜。」李秀寧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利益使然，某也不怪誰！只是日後再有人不識好歹，我也不會客氣。」鄒羽點點頭說道。

「這點你放心，經過這一次戰敗，就算父皇想要攻打你，都沒有那個實力。」李秀寧苦笑一下說道。

「這不可能吧，潼關外面，李世民那裏，還有好幾萬人馬，你們李家有那麼多世家支持，拉起一支數十萬的人馬，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鄒羽不相信的說道。

不說世家，就關中普通百姓，也有一兩百萬人，拉一支人馬出來，還不是很容易的，況且李淵又得了巴蜀，巴蜀沒有經歷戰亂，人口更多。

「關中百姓，連年勞役，又多次被徵召參戰，剩下的人，精壯甚少。巴蜀安逸多年，百姓厭戰，士卒也久未訓練，武備不足，況且還有江南蕭銑虎視眈眈，對於父皇搶先收復巴蜀，他一直有所不滿，幸好他在嶺南碰了壁，這才沒有發生摩擦。」李秀寧微微搖頭說道。

對於李秀寧說的，鄒羽只相信了三成，因為每一家勢力，都有自己的敵人，至於所謂的武備不足，這就是假話，巴蜀富足，至少糧食產出奪，至於士卒，訓練就是了。

李淵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打，這一點鄒羽到是相信，畢竟他敵人不少，王世充，竇建德，蕭銑，隴右薛舉，如果李淵實力大減，難保沒人趁火打劫。

戰爭結束，李建成一口氣直接退回黃河對岸，因為人手不足，鄒羽也沒有追趕。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建成尚有餘力，手下完好的還有五萬人馬，追上去不一定討得好。

蒲州留給蘇定方慢慢收復，鄒羽帶親衛轉道朔州，因為梁師都蠢蠢欲動，正在調兵，從草原傳來消息，突厥人也在向邊關靠攏。

入秋時節，正是馬匹膘肥體壯的時候，草原要舉行秋獵，許多部落會集合起來，這個時候最容易變成入侵，這一點鄒羽深知，因此不敢大意。

好在等他趕到朔州，梁師都沒有出兵，突厥人也沒有來，就在朔州平原獵殺狼群。

好消息不少，王世充也退兵了，李世民在潼關外面黃河口修建關卡，明顯是想要堵住鄒羽，這一點鄒羽無所謂，畢竟真的要打關中，道路不止那麼一條。

最鬱悶的肯定要說竇建德，損兵折將不說，一點便宜沒有佔到，把兵力集中到前線，打得如火如荼，哪裏知道，後院起火，山東海岸線突然出現人馬，攻城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