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最初

第964章 最初

「那你不妨告訴我,你想要我給你多長時間?」

這個問題,池映寒答不上來。

只聽顧相宜繼續道:「池二,我希望你能重新審視一個問題——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嘲諷過安瑾瑜什麼?那時安瑾瑜說——作為妻子,理應無條件的支持自己的夫郎,縱是他們奔波於科舉仕途,讓自家娘子帶着孩子空守幾十年,等他飛黃騰達之日共享榮華富貴,也是理所當然的。你應該還記得吧?在安瑾瑜看來,女人得做到這種地步,才算真愛,才算相守,我記得你當初還義憤填膺的駁過他,對吧?」

池映寒:「……」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他當初說的這種狀態,有絲毫差別嗎?」

顧相宜的這番話,讓池映寒心堵得厲害。

他知道的……

可是,他真的想告訴她,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顧相宜的神色卻是不悲不喜,似也不是爭吵,只是在向他闡明這件事。

就像往日她對旁人那樣,她可以不生氣,但話她必須傳達出去。

「池二,你要知道,其實天底下大多數婦人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帶孩子,最需要官人的時候,官人不在旁側。久而久之,這彷彿成了婦人必須經歷的事兒,倘若埋怨兩句,反倒成了婦人的錯了。而男人呢?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打拚究竟經歷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吃了幾口酒,就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對於這種情況,我是能接受的,但我娘怕的就是這些。你知道的,她現在年紀也大了,只想看到我能過得好一點,見不得我像尋常婦人一味在婚姻中退讓或隱忍。當然,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跟你無理取鬧,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該如何無理取鬧,但現在話我也給你放這兒了,允安的生辰,你自己看着辦。」

其實本可以溫柔和善的同對他說這些。

但她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麼了,你好好跟他說話的後果就是他只會哄你、安慰你,然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只有把話說到最難聽,他才會往心裏去。

她知道自己是在逼他參加生辰宴,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耐心性子好脾氣的跟他說話,而是直接把話說絕了。

但她不得不這麼對他。

因為她能感覺到,池映寒不再像往日那般聽她的話,對她百依百順了。

他若是不願依從她,開始千方百計的躲閃或是耍花招,那麼顧相宜也不會坐以待斃。

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但若是有朝一日,他們回不到之前的相處模式,那她便會將他們的關係調整回最初的狀態。

她還記得她去賭場強撈他的模樣,也還記得她熬了一個通宵在書房捉他現行的模樣。

只要能讓他把話吐出來,只要能在太子所駛的航船沉海之前將他從船上拽下來,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不知過了多久,顧相宜方才聽池映寒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安姐兒的生辰宴,我定會爭取過去的。」

直到最後,池映寒仍是給自己留了個活口。

顧相宜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但她姑且信他一次。

不多時,顧相宜便接過小允安,只留下一句:「既如此,我們便不擾你了。」

末了,顧相宜便帶着允安準備離開。

小允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娘親要帶她離開了,在被抱走的時候,小允安一邊環著娘親的脖頸,一邊轉頭看向留在原地的爹爹,不住的同爹爹招手道:「爹爹再見!」

那稚嫩的童聲,頃刻間將池映寒的心脾擊得粉碎。

顧相宜的那句話再度在他耳畔迴響:「小孩子都是很善良的,但善良這個詞兒,也只屬於小孩子罷了。我特別喜歡看孩子的眼眸,乾淨又清澈,再看看我們,各懷心思,不是在生活的瑣事中被消磨殆盡,就是不停的爭鬥,久了便疲了,這樣的日子,我不覺得它有什麼意思。」

唯有小孩子,才配得上「善良」這個詞兒,而他們這些捲入權謀鬥爭中的人,還有哪個是善茬?

……

當日,曹清也發現池映寒在門口待了很長時間,這一次與內眷的爭執,似乎比上次還要嚴重。

曹清問道:「家裏是出了什麼事嗎?」

池映寒搖了搖頭:「下官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兒,只是內眷突然同下官說……生辰宴上,下官若再次缺席,他們娘家人便要商議和離一事了。」

「怎會這般嚴重?你入仕為官,本就會有很多公務要處理,聚少離多那是很平常的事啊……」

「但是她娘是工部尚書夫人,就這麼一個女兒,不願女兒忍受這種常年守活寡的滋味兒。大人,下官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孩子還小,下官不能任由工部尚書府主張和離啊……」

在說到「和離」這個詞兒的時候,池映寒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這也不是什麼多麼惡劣的事,怎麼會鬧到和離這步?

但下一刻,他便覺得諷刺——是不是男人都覺得自己讓內眷守活寡、缺席孩子的成長,都是應該的?

甚至連他也會做這種事?

不止是他,曹清聽聞這件事後,也覺得匪夷所思。

好似男人常年不在家陪着妻兒,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反倒是他的內眷有些無理取鬧了。

眼下的事實,同顧相宜說得一樣。

但王家也確實有另謀夫婿的權力,更何況兩家乃是政敵關係,藉此機會將這門婚姻解除,是王夫人心裏一直謀划著的事兒。

池映寒一想到這些,便急忙同曹清請示道:「大人,情況您也看到了,還請您幫幫下官吧,不論如何,孩子的生辰宴,下官不能再缺席了。」

曹清聞言,卻是從容不驚的道:「這假,本官可以給你,但前提是你得清楚一件事——你到現在還在以表面現象做出判斷嗎?你老實回答本官,你到底知不知道王家為何屢次主張和離,這背後的原因,絕非是你所述的這麼簡單。」

池映寒回道:「下官知道,雖說太子有意栽培下官,但池家所在的刑部卻是二皇子麾下,兩家不可能保持長期合作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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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惡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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