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事端

第8章 事端

「你這個歉道得太潦草了,我不接受,你得重新道歉!」

看着池映寒靠在門口,偏是不讓顧相宜離開,他本就不中意這種閨秀,做起事來循規蹈矩的不說,聽她們說話都千篇一律,就連道歉也是刻板的言語,好生無趣。

倘若這草草一言便能了事,那以後他也上街隨便掌摑別人,然後補上一句道歉就走人。

而顧相宜也是長見識了,果真不能招惹這種講不清道理的痞夫,日後若是哪家姑娘不幸嫁給這廝,還不得被他生生氣死?

虧得顧相宜沉得住氣,鎮定的笑了笑道:「池公子這般英俊瀟灑,想來也是灑脫大度之人,小女子一時魯莽,衝撞了公子,還請公子莫要怪罪。」

對付這種人,顧相宜就算再不屑也得恭維,給他抬到一定的高度,他自是捨不得旁人為他立起的形象。

果不其然,她這話語一落,那倚著門的人眸色驟然一亮,嘴角不知覺的揚了起來。

英俊瀟灑、灑脫大度!

這姑娘眼光還真不錯,他池映寒當然是英俊瀟灑、灑脫大度了,這姑娘不過是氣昏了頭打了他一巴掌而已,池映寒想了想,倒也覺得事兒其實沒那麼嚴重,再瞧著那顧三姑娘溫和的模樣,雖是他生平最厭惡的端莊閨秀,但比起其他死板的閨秀,這姑娘看起來還稍順眼了些,至少看人挺准!

「你把你方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你說本少爺是什麼人?」

「池公子英俊瀟灑、灑脫大度。」顧相宜恭敬的答覆了一遍。

「你這姑娘倒是實惠,盡說些大實話!」

池映寒也知道自己長得帥,被她這麼一肯定,心裏更是舒暢,且他這麼灑脫大度的人,把姑娘堵在這兒也不適宜,旋即便站直了身,正準備起身放姑娘離開——

孰料這時,杜仲再度慌慌張張從街角處跑過來,擠過人群,衝到池映寒面前,氣喘吁吁的呼道:「少爺、少爺不好了!出事了!趕緊跑吧!」

池映寒被杜仲的慌亂惹得一驚,還沒緩過神來,道:「什麼事這麼慌亂?」

杜仲壓低聲音,附耳道:「顧家……顧家來人了!方才整條街都在傳少爺在此欺辱三姑娘,欲辱三姑娘名節,三姑娘的胞弟帶着一眾家丁追過來了!」

欲辱三姑娘名節?誰傳的!他什麼時候辱人家姑娘名節了?不是搞錯人了吧?

但還不及池映寒辯駁,便見那街角處,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的丫鬟,旁邊跟着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年沖了過來,二人身後幾十個提着棍棒的家丁,那勢頭,足足要將池映寒亂棍打死!

最前方的丫鬟寧兒打老遠便看到首飾鋪門口,安公子早不知哪裏去了,倒是那臭名遠揚的池二公子堵着他們姑娘,瞧著姑娘哭得眼睛都腫了,寧兒慌忙伸手指向那首飾鋪道:「在那邊!」

跟着寧兒過來的,正是顧相宜的嫡親弟弟顧相君,遠遠便見一個痞夫在那邊招惹她姐,稚嫩的俊臉上頓時怒火中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欺辱我姐!真是無法無天了!我今日非要將你亂棍打死不可!」

顧相君是家中嫡子,且是顧老太太屋裏養大的,今日他姐被當街羞辱這口惡氣,他自有能力幫她出,只聞這顧相君一聲喝令,身後的家丁便先一步朝着池映寒沖了過去,池映寒約摸一查,少說也來了五十餘人!

眼瞧著顧相君高喝着帶着這麼一大幫人殺了過來,那池映寒偏是不躲,離了鋪子門口后挺直了身板站在街道中央,高聲回道:「嘿我說你小兔崽子,毛沒長齊,性子倒是挺橫!誰告訴你本少爺欺辱你姐了?欺辱你姐的分明是那安瑾瑜!」

「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顛倒黑白!安公子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今日這事全南陽城都知道了,你還想污衊到安公子頭上?給我打!」

被抓了現行還敢當場推脫狡辯的,顧相君還是頭一次見,此情此景不是當街辱他姐清譽,還能是給他姐添光加彩不成?

而池映寒看着那衝過來的五十餘家丁,倒是半點都不怕,手中的摺扇再度一收,對着率先衝過來的家丁便是兩拳過去,他的攻守十分靈活,不出幾秒前頭的家丁便摔倒在地上。

後面的家丁見狀卻也不怕,繼續朝着池映寒撲去,池映寒一面靈活的擊退包圍他的家丁,一面說教道:「你這臭小子!一口一個光天化日之下,本少爺尚且在光天化日之下站着呢!你那位安公子,早不知躲到哪個陰溝巷子裏去了,你還為他辯解?今日這事兒怎麼回事旁邊這些人可是都看到了……」

「媽的!當然看到了,全城人都看到你污衊我姐了!」

顧相君聽后更是氣惱不已,根本不想聽這廝說話,那安瑾瑜可謂是全城讀書人家孩子的典範,家家戶戶都拿他為榜樣教育孩子讀書上進。

他也日夜以安瑾瑜為模範,向其看齊,這廝自己不學無術便罷了,竟當街如此侮辱安公子!

孰料這時,見着自家少爺還一拳一個家丁,對付得勁勁兒的,一旁的杜仲着實是嚇怕了,也顧不上情況混亂,趕緊衝上來,提醒著池映寒道:「少爺,別打了少爺!咱們還是趕緊跑吧!這再鬧下去,這事便要鬧到官府去了!」

官府?

池映寒聽聞這話,着實一怔!

只聽杜仲繼續道:「少爺莫不是忘了,您上個月才剛從衙門出來呀!」

一聽這事要鬧到官府去,打得正起興的池映寒神色驟然一緊,他這才想起來,上個月一位友人帶了幾個旁人在萬花樓貪樂,結果未經他允應便無端把賬目賴在他頭上,池映寒知曉後去尋那幾人說理,孰料那幾人竟過後狡辯不認賬,池映寒氣得跟他們大打一場,打得幾人當場倒地不起。

結果這事兒當天便鬧到衙門,官府沒追問賬目的事,偏偏追着池映寒打人一事不鬆口,還是他爹出了一千兩銀錢把事兒平息了。

但回家之後他爹便結結實實的將他痛揍一頓,甚至一棍子險些打到天倉上,池映寒可是記得狠了,事兒若鬧到官府去,對池映寒絕沒有半點的益處。

虧得杜仲提醒,池映寒驟然想起來了,再打下去,恐真要去官府辯清道理了。

他才不會蠢到以為官府能護他,那官府巴不得他鬧事過去,往死里判他,大家再一併分一分全城首富池老爺子的贖金。

他就算家裏再有錢,也不能把錢往那廝手裏送。

思及此,池映寒忽然罷了手,轉攻為守,且一個箭步退離了幾十米遠。

顧相君見池映寒的反應似乎不對,方才明明的上風他忽然不要了,難不成他這邊出了什麼狀況?

卻不料還不等顧相君問及,方才還打得熱火朝天的池映寒竟一個轉身,撤離了去!

他這是要跑!

池映寒轉身之後便躥了出去,朝着前方大路跑去,杜仲見少爺撤了,趕忙跟了上去。

倒是顧相君被他突然這麼一搞,更是篤定了這歹人欺辱他姐,這是理虧心虛,母親去世后,顧相宜是顧相君除祖母之外唯一的親信,聽聞這等事他本就氣得怒火中燒,今日他非要這潑皮跪着給他姐道歉!

「別跑!」顧相君帶着一眾家丁洋洋洒洒的在後面如同追殺通緝犯一般,圍觀的人們今日可是瞧見了大熱鬧,有些也跟着追了上去。

寧兒一路慌慌張張的跑到半路,見顧相君逮到池映寒后她便停下喘了幾口氣,這會兒方才平穩了心率,來到首飾鋪旁,關切的問著顧相宜道:「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這邊不打緊,倒是寧兒你……快把五哥兒攔下,別追了!莫要再生事端!」

無量天尊保佑,剛剛見着顧相君跑過來將池映寒嚇走,這事便應徹底的終了,卻不料還未等顧相宜阻攔,顧相君竟追了上去,原本的陰差陽錯鬧到現在生生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那池映寒再頑劣,也是南陽城首富的嫡子,家大勢大,可不是顧家招惹得起的,不然這麼多年池映寒在南陽城這般放肆、鬧出諸多事端,除了他爹之外,誰還敢治他?

今日這事縱使再論下去也論不出公道,既然未損及顧相宜的清譽,那便讓它過去,再鬧重了對誰都沒好處!

寧兒向來憨傻,氣喘吁吁的,聽着姑娘的意思,再望了眼不遠處,驚道:「哎呀姑娘,這麼會兒工夫,五哥兒已經追遠了,奴婢這會兒也跑不動了,上哪兒攔他去呀?」

「那總不能讓五哥兒再鬧下去啊!」

雖說顧相宜心裏有數,就算五哥兒就算追上了也是仗着人多勢眾嚇嚇他,她前世在南陽城裏還從未聽聞過池映寒打架輸過陣的。

他今日逃去,一來是正如方才那小廝喊的那般,再鬧下去定要吃官司,二來他們幾十個人,尚且能讓他記住顧家的人是不好招惹的,讓他日後不敢再來叨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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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惡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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