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開業(二)
池天南屬實受不得她這股勁兒,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行了,你歇著吧。哪裏都不用鬧,我給你吃顆定心丸,她那葯堂開不了幾日。」
一聽這話,原本坐地撒潑的二房夫人,忽地不哭了,抬頭道:「為何?」
池天南嗤笑一聲道:「她一個剛及笄的姑娘,毫無經驗,不知學了哪本醫書,用了如此兇險的診法。她的診法欲速則不達,總有馬失前蹄、萬劫不復的時候。到時候人們便知曉,還是我們御聞堂的保守診法安全些。」
坐在地上的二房夫人聽聞后,頓時覺得卻也是這道理,情緒也平緩了些。
殊不知,他們的對話,全然讓池映海聽了去。
池映海在門邊十九畏沒背完便被打斷了,在門口悶坐着無趣,便來到後門處,道:「爹,我想吃瓜子。」
二房夫人此刻雖緩和了些,卻仍正在氣頭上,轉頭喝道:「吃什麼瓜子!家裏哪有錢供你吃瓜子,趕緊幹活去!」
池映海小小的腦袋縮了回去,退出了二房夫人的視野。
而此刻的西街如玉堂門口,圍觀的人們卻是越聚越多。
雖知曉這群人多是沖着顧相宜這號人物來的,但顧相宜也未曾想過,來看熱鬧的竟是這般的多。
許是她這個人,在南陽城實在是太知名了,如今想不知道城裏她這號人物,都難。
他們來的原因,顧相宜自也曉得——眾人都在傳,此前因為顧相宜在御聞堂學習一段時間之後竟出師了,御聞堂的妒她才能,刻意將她逐出來了。
可老百姓誰管那些破事?
誰醫得好,價位實惠,他們便找誰去。
不遠處的王春燕竟見顧相宜將葯堂開在自家肉鋪子對面,着實一陣驚喜。
她萬萬沒想到,顧相宜竟會來這兒。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殺豬刀,向前擠了幾步,來到顧相宜身邊,搖手喊着她,道:「嫂子!嫂子!」
顧相宜轉頭,見王春燕竟主動過來了,也笑着招呼道:「誒!春燕!」
王春燕跑去,顧相宜看着面前這個壯實的姑娘,心裏踏實一分。
王春燕憨厚的笑道:「沒想到鋪子開在這兒啊!巧啊巧啊!能同嫂子做鄰,我可高興壞了!」
「是啊,沒想到這般巧呢。」話雖如此,顧相宜實則是故意將位置選在這兒的。
她倒是裝作不知情道:「既和妹妹做鄰,那日後還需多關照了。」
王春燕爽朗的大笑道:「嫂子來了,我當然要關照!」
王春燕一邊說着,一邊重拍著顧相宜的後背,對着眾人高聲道:「大家都看見了啊,這位是我嫂子!誰若瞧着我嫂子一個小娘子在此開堂便想欺她辱她,那我這屠刀可直接捅過去了啊!」
眾人聽聞這話是王春燕說的,也沒多想,笑道:「那你可放心,顧娘子的鋪子挑的不錯,這地兒離董爺可遠著,收保護費都收不到你們那兒去!」
顧相宜止道:「好了好了,莫說笑了。吉時已到,該開堂了。」
顧相宜提醒著,一旁便響起一道高亢的聲音:「吉時已到!」
緊接着,便是一陣爆竹的響聲。
在這爆竹聲中,顧相宜來到牌匾前,親手將牌匾上的紅布揭下。
「如玉堂」三字赫然顯立在眾人眼前。
顧相宜朝着諸位拱手道:「今日如玉堂正式開張,開張七日,本堂藥品一律按原價的三成販售,讓諸位父老鄉親體驗一下我堂的藥品。」
眾人紛紛驚了!
三成?他們果然沒白等,這是打實的實惠啊!
眾人吵吵嚷嚷的進鋪子去瞧新鮮去了。
顧相宜將葯堂裝修過,按她所想的裝修得富麗堂皇,讓人踏入門內便有一種舒適感。
不像御聞堂,以為自己醫術精明便不修邊幅,葯堂如同寒門書生家裏一般。
顧相宜葯堂內的夥計也精挑細選,都是池家其他幾個藥鋪里幹活勤奮的,這幾日顧相宜教他們如何打曬藥材,哪裏做的符合,哪裏不符合。
鋪子裏的藥材,皆是顧相宜把關的。
且顧相宜還立了規矩,在鋪內買葯,需開條據。
這條據買家可以帶回去也可選擇不要,但必須記錄幾時幾刻,哪個姓氏的人,買的什麼葯,以便售後有所保障。
今日見對面顧相宜開堂,王春燕一直沒回去,許是好熱鬧,許是擔心她又被人欺負了,也跟着忙活着。
這方才到了晌午,藥鋪便記錄了三百多位客人,好生熱鬧。
這其中,甚至還有柳如歌的丫鬟翠紅,她掩著面,不敢記錄自己是顧家的,低着頭說自己是李家的,便帶着幾包藥材回了顧家。
她倒是不得不承認,顧相宜賣的葯,聞着就入味。
可卻不見這小賤蹄子何時學的手藝。
待她回了家,將此事告知了柳如歌和顧相情。
之前以為她被御聞堂趕出去,顧相情還拍手叫好著,說這是報應,結果誰知顧相宜這是順勢爬竿,水漲船高。
現在竟還獨立開堂了!
顧相情聽后險些沒氣死,在屋裏哭道:「憑什麼?她怎就落不到報應呢?老天是瞎了眼了?竟能讓她這種人過得風生水起,那我還活着做什麼!」
柳如歌又是一陣頭疼。
自打這女兒瘸了之後,在家裏便是發了瘋的哀嚎、埋怨。
柳如歌本就被她搞得腦瓜仁兒直疼,這又鬧了這事兒。
柳如歌扶額,將翠紅帶出屋,囑咐道:「翠紅,以後這種事兒你還須私底下說,你讓大姐兒聽見做什麼?不知她最近瘋鬧得厲害?」
翠紅立刻賠罪道:「奴婢該死!奴婢下次定會主意!」
「罷了罷了,我這最近打實頭疼著,你要是能說些讓我不鬧心的事兒你便說,實在令人頭疼又無緊要的,便罷了。」
「是,大娘子教訓的是。是奴婢蠢了。不過……奴婢今日倒還真見着些事兒。」
「說來聽聽。」
「奴婢今兒買葯,竟見着二姐兒屋裏的丫鬟了。奴婢還偷偷在旁聽了,二姐兒那是買的治療風寒的葯。」
「治風寒的?怪了,也沒聽說她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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