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惶恐

第259章 惶恐

聽聞顧相宜的判斷,王廣雙眸微微眯縫起來,仔細尋摸一番,卻又不無道理。

只是……

「我們總不能讓那歹人搶先佔了上風。」

王廣話落,顧相宜便道:「這是自然。但這其中的拿捏卻需要考量斟酌。」

聽聞顧相宜似是有主意,原本還厭惡顧相宜的王廣這會兒轉了態度,道:「有什麼想法,你儘管說。」

顧相宜對王廣態度的轉變頗為驚訝,道:「大人可願聽?」

「你倒是先說!」

顧相宜現下同王廣乃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也不掖着藏着,遂探道:「船上共多少護衛?皆是什麼水平?」

王廣道:「池家出了二十人,鹽運司出了四十人。故而護衛這點你大可放心,六十人馬還不夠?」

「這六十人馬中,到底誰是敵、誰是友,大人可清楚?」

這話,着實將王廣問住了。

且顧相宜的疑惑十分恐怖,如果連護衛都有假,那他們豈不是要死在船上?

但顧相宜卻道:「不過大人,有一點您放心,歹人不會超過三個。」

「為何?」

「鹽運司總歸不是吃素的,這些護衛每日登記在案,混進來一個時日都不長久,若是多了,鹽運司本部查不出來?」

王廣心道:這倒也是。鹽運司審查嚴密,怎可能胡亂混入歹人?這將鹽運司當成什麼了?

三個人,那還好對付些。

但就在王廣心裏鬆了口氣時,顧相宜卻又補了一句,道:「可那老黃頭也是在碼頭待了多年的,卻仍被買通了。這些護衛里有多少人被買通了,我便不得而知了。」

王廣駁道:「不可能!他們都有家眷做抵,怎麼可能……」

「若真發起狂來,你怎麼知道家眷能否鎮得住他們?」

這大半夜的,王廣生生被顧相宜嚇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可這批鹽,他是必須運送的,他現在推也推不了,卻被嚇得毛骨悚然。

王廣忙問:「那怎麼辦?」

顧相宜盤膝坐在王廣身旁,望着這不尋常的夜景,口中只吐出一句:「在這兒待着別動,至少這會兒工夫,他們還不敢做什麼。現下我們還是安全的。」

「那……過會兒呢?」王廣又問。

「過會兒待你也冷靜了,咱們一同想對策。」

顧相宜斷然是要將此人揪出來的,且她想揪活的。

可如今,事兒確實有幾分難辦。

現在的顧相宜倒是不像剛重生那會兒,遇了事便險些先將自己氣出個好歹的。

王廣見顧相宜這般鎮定的模樣,道:「顧娘子,你應該有辦法吧?」

顧相宜這會兒反倒有些嫌棄他了,道:「我方才說了,你先將自己靜下來。今夜船才剛駛出,他們不會傻到這會兒動手。不然屍體很快便會被運回鹽運司。」

一聽這話,王廣更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相宜看着王廣的面相,而立之年的人,長得倒是稜角分明的,許是個漢子,但這會兒全然失了態。

故而顧相宜才幾度勸他冷靜。

顧相宜道:「莫不如這會兒不說那些瘮人的,我同王大人嘮嘮嗑。」

王廣見顧相宜忽然不提方才那茬了,可他心裏還惶恐著。

命都快沒了,哪裏有心思嘮嗑?

「顧娘子,你快別鬧了!就船上這情況,咱倆不想對策,在這兒嘮嗑?」

顧相宜笑了笑道:「王大人心緒亂,懼得厲害,如何想辦法?」

聽聞這小娘子明目張膽的取笑自己,王廣瞬間坐不住了。

他遂環顧四周,見此處無人,遂低聲同顧相宜道:「本官哪裏是懼了?本官在這兒當差十年了,從未出過事兒。那些碼頭的、看守的,皆安生著,哪知到了你這批貨,竟丟了貨還出了人命!再鬧重了,要本官如何同官家交代?」

顧相宜道:「那便不對了,按說經歷十年風雨,人應成熟老練許多。可王大人瞅著卻不像幹了十年的人。」

話說到這兒,王廣噎了片刻。

不知是頓了多久,王廣才老實同顧相宜解釋道:「罷了,事到如今我也實話告訴你吧。咱們鹽運司陪同的共有兩人。每年大多數都是另外一個陪送,本官一年也就陪送一單,且還都是些短途單子。」

顧相宜:「!!!」

不問不知道,一問將顧相宜嚇了一跳!

怪不得這王廣辦事沒有顧相宜想得那般熟練,原是劃了十年的水。

顧相宜疑惑:「可陪送不是只有一個位置嗎?你是如何做上的?」

王廣道:「說來不中聽。我爹是工部尚書,當初本要將我遷去京城的,但我深知去了那個地兒后當差麻煩,就堅持留在南陽城,讓我爹想法子給我在南陽城尋個簡單易做的差事。結果尋了一圈,這地方的差事一個比一個忙,還是鹽務輕鬆些,每年只有這個時候需要辦幾個鹽差,而且我就是跑腿兒的,天塌下來都由其餘幾位管事的撐著,我一年出一次船即可交差。本來你這單我還嫌路途長了些呢。奈何我娘子產期將至,就這個月了,待生了孩子我便正好不出行了,回家陪孩子去。不然你以為我會攤上這麼倒霉的事兒?」

原是如此。

顧相宜心道:怪不得那幕後主使會挑這批貨下手——秦家剛與呂家和離,資金周轉不足,單幹后首次出貨易出閃失,偏巧這陪送並不是嫻熟的主力,而是個划水的。

若是不生事兒,王廣倒也有幾分經驗。

但出了這事兒后,王廣竟也一時手足無措了,竟幾度求問顧相宜該如何應對。

而王廣見顧相宜瞧他的眸光越來越不對勁,立刻轉了一分口氣,道:「話雖如此,但我能上任此職務,也是因為我二十歲便中了舉。不然你以為我單靠我爹推舉便能在這兒做這差事?我當時也是尋思,我若隨我爹進京,要麼得苦讀直到考殿試,要麼以舉人的身份即便是工部尚書之子也得不了太便宜的差事,還不抵在這兒呢!」

顧相宜忽然笑了。

這王廣不拿雞毛當令箭,擺官大人的架子,倒是也蠻親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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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惡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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