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惆悵

第137章 惆悵

「你哪隻眼睛見我喜歡情詩了?」

她這麼一說,池映寒遂也倒出心中的疑惑,道:「你自己也不查查,你讓本少爺背多少情詩了?且你自己作詩仿詩,你都頌那些謳歌情愛的詩,你不是最喜歡情詩的嗎?」

「原是這樣……日後你有這些疑惑,直接同我說便是,用不着拐彎抹角的自己悶猜。」

池映寒聽聞這話,卻是一噎。

這把倒是顧相宜願意同他直來直去了,她也不想池映寒同她藏心思,遂道:「你若疑惑這個,我倒也不瞞你。這些詩是之前作的,多久我忘了,至少是嫁你之前,嫁你之後,我從未作過歌頌愛情的詩。說心裏話,在決定留在池家的那一刻,我便沒了念想了。即便是教你學那些情詩,也不過是當朝局勢,當今聖上嬌慣皇后,已如唐玄宗寵愛楊貴妃那般,這些年你多背些情詩總是好的,你也不必問為什麼,那些情詩,你背了不虧。」

顧相宜頓了頓,繼續道:「至於我自己……既留在池家,便踏踏實實的做我該做的事。我是個目標明確的人,我要在這個家站穩腳跟,你若是有了名望,我若是未來能落個誥命夫人,餘生倒也能安穩。目前我是這麼打算的。」

池映寒還從不知道,自己這麼長的時間,竟是會錯了意。

她以為小祖宗心裏還是有希望的,誰知道他直接問明了原因,真相竟是這樣。

池映寒震驚著,聽聞顧相宜同是嘆道:「不過話說回來,今日你說納妾這事兒我倒真是想起來了——男人和女人,自打降世的那一刻,命運便是天差地別的,你我結為夫妻這麼久,你還能惦記着納妾,惦記着自己未來還能不能遇見心儀的姑娘,我則只圖一世安穩,恐是這世上再不會出現我曾最為心儀的郎君。不過說實話,你有時候做的情詩,真有一瞬能讓我萌生一些幻想,許是那顆心真的如你說的還在吧,但我不想再思考那些……湊合過吧。」

顧相宜說着說着,便不願再說了。

心裏生生的難受。

她早就告訴過池二自己心死了,許是自己沒把話說明白,池二偏是不信。

如今可倒好,非讓她將這些苦水倒出來。

她來這裏的時候,心就是死的。

現在,依舊是死的。

不過是待得習慣了,適應了這裏的環境,在這裏過得也還算妥當罷了。

而這些話,雖是池映寒要聽的,可聽她將這些話吐露之後,池映寒心裏卻如心扎一樣。

「那……那怎麼辦?」突然,池映寒直接問著顧相宜,「要不,以後我不惹你了,我待你更好些?你看看這樣你會不會好點?」

聽他這話,顧相宜忽然笑了,道:「這同你沒什麼關係,你待我挺好的,我不是看不出來。」

至少比安瑾瑜好,這是實的。

和池映寒在一起,好在她萌生的希望是實的。

而同安瑾瑜在一起,她每日飽受冷眼和安瑾瑜人後的暴脾氣,她虛盼著安瑾瑜登上高位,他心情也能好些,她也能隨他做個誥命夫人。

誰知他高中之後,哪來的誥命夫人,只有一張休書!

但同池映寒在一起,好在安全感還是有些的。

看着池映寒被驚得不輕的模樣,反倒安慰他道:「你這個人,說你小心眼,你也小心眼,說你多愁善感,也是實的。今日同你說的這話,你不必往心裏去,你只需記着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一個安穩的人生,足矣。」

哪怕到最後,她同她的大丈夫沒有詩里那般愛的轟轟烈烈,她到頭也沒遇到一個讓她心甘情願讓她被碰,讓她接受圓房的人。

池映寒這才明白,原來她的心,是實打實的死了。

嗐,真是該死……

今日他惹她做什麼?

惹出來這麼大一陣傷感,這麼重一抹愁緒。

這日下午,池映寒唯一能補償顧相宜的,便是好好練字。

顧相宜看着他生硬的按照她教他的姿勢握筆,雖然不適應,卻也努力在寫。

她心裏又是一陣複雜。

她知道池映寒的那點心思,好的壞的她都了解。

他知道,這麼長的時間裏,池映寒一直認為他學習是給顧相宜學的,考試是給顧相宜考的,就連如今提筆練字,也是為顧相宜練的。

顧相宜心裏明鏡著,無法同他爭這事,許是待到池家落魄的一日,池映寒便會知道——他從來不是為顧相宜而發憤圖強,男人的發憤圖強,只是為了他自己。

顧相宜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一句。

待到夜裏,池映寒仍未出來,這廝許是認真了,今日又惹了一陣不開心,他自責起來,便一定要做出一件能讓顧相宜開心的事兒來彌補她。

他一向如此。

到了晚上,顧相宜應付了張媽媽后便睡了,直到次日天明,顧相宜正要起床的時候,忽然發現——

她的床邊,放着一頁宣紙。

那宣紙上的小楷工工整整,寫道:遊人五陵去,寶劍值千金。分手脫相贈,平生一片心。

顧相宜不知這篇又是傻池二在哪裏找的詩句,但在看到這行詩的時候,顧相宜第一反應屬實被驚喜到。

她險些忘了池映寒那兩排工工整整、像模像樣的小楷。

這字同今早比起來,簡直突飛猛進。

待顧相宜再去尋池映寒的時候,他已在書房乖乖學習了。

他能讓她省心些,便是顧相宜在池家能感到的最幸福的事兒。

這幾日,顧相宜白天依舊坐堂看診,操持生意,王春燕時而來她的堂里坐坐,有時忍不住嘆道:「嫂子,你說你,在家裏藏着這麼大的驚喜給我們!要不是放榜,我都不知道二哥哥居然會讀書了!嫂子你可真是厲害,我是佩服得透透兒的!」

顧相宜每次被問及這些,都道:「你可莫說這些了,池二學那點東西我哪裏好意思同人講?說出來叫人笑話,這次考上也是偶然,且再過半個月還有府試,府試他還不一定能不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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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惡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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