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杳杳表白,荷包示愛

第62章 062:杳杳表白,荷包示愛

是她的心上人。

「戎黎。」

徐檀兮喊了他的名字,輕風伴細語,溫文爾雅。

原本看着路的戎黎抬起了頭,隔着很遠的距離看她,在眼睛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片刻失神。

能想像出那種感覺嗎?昏黑模糊里,萬物朦朧,只有她是清楚的,像在黑暗裏推開了門,光照進來。

如同重生。

程及總說她是特別的,說她不一樣。是不一樣,她總能讓戎黎忘記自己是誰。

戎黎提着燈,走近她:「你在等我?」

徐檀兮微微頷首。

他的口罩已經摘下了,帽子還戴着,燈光很亮,鴨舌帽的帽檐遮住了眉眼附近的光,只有半張臉在光線里,唇紅齒白,竟像個少年。

他說:「我沒讓你等。」

聲音很淡,有點不近人情。

徐檀兮看着他的臉,視線像一張密不透風卻棉軟柔和的網:「你臉受傷了。」

他右邊臉頰上有一道口子,半截手指那麼長,從顴骨劃了眼角,已經結痂了。

徐檀兮把手絹拿出來,踮着腳給他擦。

戎黎臉側了一下,躲開了。

她收回手,往後退一步,不驕不躁,不氣不惱,耐心好得過分:「我去拿葯,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她方轉身,戎黎就拉住了她。

「你都不問問我做了什麼?」

他的手好涼,指尖的力道很大。

徐檀兮耳尖在悄悄發熱:「我問了你會說嗎?」

戎黎鬆手:「你問。」

徐檀兮神色認真地問了:「你臉上的傷是被什麼划的?」如果是生鏽的金屬,那就麻煩了。

戎黎剛剛動了手,眉眼的狠厲還來得及褪乾淨,語氣也有幾分壓不住的攻擊性:「我不是讓你問這個。」他說,「我傷了人。」他把手攤開,袖子給她看,「這都是別人的血。」

他的衛衣是黑色的,血跡並不明顯。

徐檀兮看了看他的袖子,很快把目光落到他手上,確定了不是他的血,她才回答:「哦。」

就一個字,反應很平靜。

徐家和溫家都是名門,書香門裏嬌養出來的女孩子,見到血怎麼還這樣波瀾不驚?戎黎目光審視,仔仔細細地瞧着她:「徐檀兮,你真不怕我啊。」

徐檀兮淡淡輕語:「不怕。」

怎麼會怕呢,她那麼心悅他。

「膽子真大。」他的帽子遮了眉眼,那股散漫的野勁兒出來了,「我回答你的問題了,你也得回我兩個問題。」

徐檀兮答應得很快:「好。」

「之前你說過,你是沖着我來的,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第一個問題。

戎黎沒等她回答,繼續:「第二個問題,你認不認識官鶴山和路華濃?」

錫北國際五個掌權人裏頭,顧起人尚在國外,棠光不知所蹤,何冀北有池漾盯着,能把手伸到祥雲鎮的,還剩官鶴山和路華濃。

徐檀兮沒有遲疑:「我不認識。」

如果她說的是真話,那她與錫北國際的人就應該沒有關係,不然不可能不認得這兩個人。

「第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戎黎還是覺得她不僅僅只是名門徐家的大小姐。

再說了,一個千金大小姐,跑來小鎮受什麼苦,他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不信她那套「缺你」的說辭。

她來祥雲鎮,一定有她的目的。

徐檀兮沒有立刻回答他,神色不急不躁:「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拿葯,等我回來再回答你。」

戎黎覺得她故意的。

她往家裏走,回頭問:「先生,你的臉是被什麼划的?」

戎黎不想回答她:「鋼筆。」

她又問:「裏面有墨水嗎?」

戎黎不想回答她:「沒有。」

媽的。

他一碰上她,就總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

徐檀兮回家去拿葯了。

到了家裏,房東太太李銀娥女士問她怎麼就回來了,她沒有說,然後她出門的時候,房東太太又問她這麼晚了怎麼還出去,她說戎黎在外面。

李銀娥女士嘴角直往上跑,打着趣問:「晚上還回來睡不?要不要給你留門?」

她不好意思,熱著臉說:「我很快就回來。」

李銀娥擺擺手,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不用那麼快,慢慢來,小年輕嘛。」

「……」

徐檀兮是紅著臉出門的。

戎黎還站在原地,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烏壓壓的,他百無聊賴地晃着手裏的手電筒,光線忽上忽下,忽而落在戎金琦家的狗窩上,嚇得那小黑狗瑟瑟發抖地直往窩裏鑽。

也是見了鬼了,村裏的狗一隻一隻的,都怕他怕得要死,他又不打狗,他只打人。

他聽見徐檀兮的腳步聲,這才抬頭。

巷子外面也沒個放東西的地方,徐檀兮就用她的手絹墊在地上,把葯和棉簽都放在上面,還有一副一次性的手套。

外科醫生就是講究多。

戎黎根本不在意臉上那點皮肉傷:「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他重問一次,「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徐檀兮把雙氧水的蓋子擰開,沾濕棉簽,她站起來,還是矮他一個頭:「你頭低一點。」

戎黎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他面不改色地僵持了……四五秒吧,蹲下了。

徐檀兮彎下腰,高度剛剛好,她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簽清理他傷口周圍,似乎怕弄疼他,還俯身輕輕吹了吹。

戎黎把臉側了一下:「別吹了。」隔得太近,他眼睛只要稍稍一抬,就能看見她外套里家居服的領口,他把目光放到別處去,不看她,「不疼,你別再吹了。」

一點都不疼,他只覺得癢。

徐檀兮手上的動作很輕,聲音也輕:「我知道,你不是很壞的人。」至少被他懲治過的人都是罪有應得。

燈籠和手電筒都放在地上了,光鋪了一地,沒有照見戎黎微微發紅的耳朵,他反駁她說:「我是。」

心理醫生都說了,他是個大危害,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人都怕他,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他把多少人送進了醫院。

如果好壞真的有界限,那他一定在壞的那一邊。

徐檀兮也不跟他爭辯,換了新的棉簽蘸上藥,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這個時候的戎黎比較乖,也不亂動,他臉朝向左邊,她能看見他右邊安靜垂著的那一排睫毛,還有那顆小小的淚痣。

戎黎還在辯證他是個壞人。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他問得很輕鬆,像在說別人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手有多臟?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這些徐檀兮都可以去查,但是她沒有,她鍾情他,與他的背景和過去都無關。她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些,他不是尋常人,一定是環境、是他人把他推到了絕境,一定是惡意磨掉了他的善良,一定是不被善待,才與世界為敵。

「你之前讓我不要打你的主意,」徐檀兮猜想,「是懷疑我也想要你的命嗎?」

戎黎不置可否,退開一步,站起來:「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徐檀兮把醫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翻過去後放進口袋裏,再把剩下的藥用手絹包好,打了一個結:「一天要塗三次,盡量不要碰水。」

她朝他伸手,戎黎看了一眼,沒躲,由着她拉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把葯放到他手裏:「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不是誰派我來的。」她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個青色的荷包,放在了包着葯的手絹上面,「裏面有信,等我走了,你再拆開。」

她臉已經開始紅了,收回手,先轉了身,提着燈籠走到院子門口,又停下來看他,說:「先生慢走。」

她推開門,進了屋。

戎黎看着手裏的荷包,其實他不太認得荷包,也不認得上面繡的動物。他拆開來,把裏面的信紙拿出來。

信紙是原木色的,紙張攤開,是秀氣的簪花小楷,寫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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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獄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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