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311:不要哭,會被禽獸欺負(一更)

第311章 311:不要哭,會被禽獸欺負(一更)

洪端端:「……」

這是去年的事,她花了好多錢才帶資進了蕭既的劇組。為了跟偶像近距離接觸,她抱着劇本去敲了偶像的門,打算以探討演技為由,跟偶像聊聊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讓偶像看到她的努力抱負,以及積極向上。

結果開門的是江醒,不僅叫她寶貝兒,浴袍的帶子還不系,狗仔眼疾手快,給他拍了一組美人出浴圖,很不幸,她也在出浴圖裏。

第二天,他們「熱戀」的消息就上了頭條,兩邊的經紀人沒得辦法,就讓他們假戀愛了。

當時洪端端還覺得奇怪,怎麼就敲錯了門?怎麼剛好還被拍到了?

「原來是你算計我?」

江醒一點都不知悔改,還笑:「我是在追你。」

「你——」洪端端要被他氣死了,像只河豚,氣呼呼地瞪他,「江醒,你是豬嗎?」

「生氣了?」他把臉湊過去,「那不難過了?」

他這是在哄她嗎?

他一定是在氣她!

洪端端甩給他一個後腦勺:「哼!」不理他了!

江醒隔着口罩戳她氣鼓鼓的臉:「寶貝兒。。。」

洪端端扭頭瞪回去:「誰是你寶貝兒!我們是假男女朋友,假的!」

這姑娘。

怎麼奶凶奶凶的。

江醒笑:「行吧,假女朋友,要不要我再給你講笑話?」

洪端端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要。」

「從前有個傻子——」

這人!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像只炸了毛的貓,手指隔着口罩在他臉上撓了撓。

跟撓痒痒似的,又沒撓准地方。

只會讓人更癢。

江醒拿開她的手:「從前有個傻子,他很喜歡你,你眼睛一紅,他就想欺負你。」

她呆住,心臟在亂動,她沒有動。

江醒還抓着她的手,她人挺瘦的,但戳哪裏都是軟軟的,他戳戳她的手背,然後低頭,隔着口罩把吻落在她手上:「以後不要哭,會被禽獸欺負。」

他是在罵自己禽獸嗎?

洪端端把手抽走,哼了哼:「禽獸。」她戴着粉色的口罩,耳朵也粉紅粉紅的。

江醒看着她彎彎的眼睛:「笑了呢。」

沒笑!

她把嘴角壓下去,左看看又看看:「你有沒有雇狗仔?」

「沒有。」江醒手撐在石板凳上,腿往前伸,身體稍稍後仰,「我買了通稿。」

「什麼通稿?」

他笑得壞壞的:「江醒和洪端端如膠似漆不會分手。」網上一堆人盼他們分手,分他母親的。

洪端端:「……」

下午三點十三。

來掃墓的一對夫妻頻頻抬頭。

女人忍不住好奇:「上面怎麼那麼多人?也不像出殯。」

男人說:「好像還有警察。」

「警察來墓地幹嘛?」

「還能幹嘛?開館驗屍。」

忽然陰風陣陣,女人打了個冷顫:「造孽啊。」

「造孽啊。」

後面一句是張歸寧女士說的。

棺材已經被抬上來了,徐仲清遮住她的眼睛:「老婆你別看了。」

張歸寧推開,眼眶有點紅:「我想想就心裏犯堵,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座無字墓碑下面葬的是誰。

棺材撬開,祁栽陽瘋了似的撲上去:「苓儀!」

王剛大喊:「快拉住他。」

兩個警察趕緊拽住他,他掙脫不開,坐到地上,手摸了到棺材,一遍一遍喊:「苓儀,苓儀……」

他來遲了,讓她等了二十五年。

她不是以前的模樣,棺木里只有一副森森白骨。

洪景元蹲下來,紅着眼說了一句:「妹妹,我們來接你回家了。」

老一輩的人說,在外面過世的人,魂也會在外面,他們不認得回家的路,要家人去叫,這樣魂才能回去。

「苓儀。」

「苓儀。」

「……」

無字的墓碑躺在冰涼的地上。

她有名有姓,她是祁栽陽的妻子,叫洪苓儀。

三點三十七,徐伯臨就接到了通知。

「徐總。」

對方是他安排在警方的眼線。

「洪苓儀的屍骨被找到了。」

咚!

辦公桌的杯子被打翻了,茶水濺到了徐伯臨身上。

屍體是廬硯秋處理的,徐伯臨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居然還留了屍骨。

次日,天晴,有微風。

春風吹過樹葉,盪過湖泊,颳起柳絮,穿梭在路人的衣擺間。

丁四在南城男子監獄服刑,上午九點到九點半是運動時間,各棟樓的服刑人員都在一個運動場上,沒有運動器材,就一塊空地,四周用鐵網圍着,獄警和教導員們隨意站着,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抽煙。

丁四原本在運動場的中間,被幾個慢跑的囚犯推推搡搡地擠到了角落,他這才發現不對。

「你們要幹嘛?」

三四個人沖他圍過來,為首的那個男的脖子上有大片紋身,臉上還有一道很長的傷疤,橫亘在右邊臉上,看上去兇狠惡煞。

丁四心慌,忙往後退。

刀疤男步步緊逼,從袖子裏掏出來一根削尖了的牙刷柄,他一把摁住丁四的肩膀,把尖利的牙刷柄抵到他肚子上。

丁四募地僵住,舌頭打結:「我跟你們無冤無仇,誰、誰派你們來的?」

刀疤男手上使勁,嘴上在笑:「你猜。」

丁四用手擋在肚子上,立馬大喊:「別過來,別過來!」

獄警很快過來了。

「你們幾個,」獄警敲了敲警棍,眼神警告,「圍在一起幹嘛?」

刀疤男把牙刷柄收回袖子裏,「哥倆好」地碰了碰丁四的頭,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你要是敢亂說話……」他警告到一半,扭頭,沖獄警咧嘴笑了笑,「沒幹嘛,跟我兄弟敘舊呢。」

獄警看向丁四,他看了看刀疤男,點個頭,他根本不敢亂說話,會被報復。

獄警讓他們都散開,不要圍在一起。

等刀疤男走了,丁四一屁股坐到地上,後背全是冷汗。刀疤男也沒走遠,隔着十幾米的距離,伸出手,對着丁四抹了一下脖子。

這是這個月第四次,丁四被人「針對圍攻」。

下午四點左右,溫照芳的律師提交了二審的上訴材料。

當天晚上,丁四翻供了,說指使他破壞剎車的不止有溫照芳,也有徐伯臨,還說徐伯臨要殺他滅口。

戎黎的手機響了,他去病房外面接。

「喂。」

電話那邊的人說:「六爺,事情辦妥了。」

「嗯。」

他掛斷,回病房。

「你要不要回家睡?」徐檀兮坐在病床上,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她說,「這個床太小了。」

戎黎不想回家,把病房門關上:「我一個人睡不着。」

徐檀兮躺下,往旁邊挪,留出一大半的位子。

戎黎脫了外套,掀開被子躺進去,把她抱進懷裏,手能摸到她後背的骨頭:「抱起來好瘦。」他不敢用力,輕一點抱着,「你要多吃點飯。」

她說:「好。」躺了一會兒,她問,「關關呢?」

「在程及家。」

「我有些想他。」

戎黎這幾天都在醫院照顧她,顧不上戎關關,直接扔給了程及,徐檀兮有好些天沒見到戎關關了。

戎黎說:「我明天帶他過來。」

「嗯。」

他有些欲言又止,猶豫思忖了片刻,問她:「杳杳,你去過紅山墓地嗎?」

「沒有。」

「你媽媽葬在那裏,廬硯秋每年會帶你二叔一家去祭拜。」

徐伯臨應該不知道那裏,如果他知道,不可能會留着屍骨。

她聲音低落:「我一次都沒去過。」

「她不敢帶你去。」戎黎斟酌著該怎麼說,「昨天下午,祁導帶人去了墓地。」

徐檀兮抬頭,燈光撞進眼睛裏,濕潤的眸子像粼粼湖面:「應該帶我一起去。」

她昨天去做心理治療了,下午一直在睡,今天上午做身體檢查。祁栽陽的意思是不要告訴她,讓她安心養病。

戎黎拍拍她後背,輕聲安撫:「你身體還沒好,等以後再去看她。」

她嗯了聲,手抱緊戎黎,臉貼着他胸口,她喜歡這個姿勢,能聽到他的心跳,能讓她有還活着的感覺。

她最近變得越來越依賴他了。

晚上很安靜,她耳邊只有他的聲音,溫柔而有力,像黃文珊醫生經常給她放那首大提琴曲。

「法醫把屍骨帶走了,等DNA出來,就能起訴徐伯臨。」

「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廬硯秋全都處理掉了。」

而且時間太久,很難找到關鍵性的人證和物證。

廬硯秋這個人很矛盾,為了給自己的兒子脫罪,她可以什麼都做,為了贖罪,她又留下了洪苓儀的屍骨,甚至每年都去祭拜。

「如果當時徐伯臨第一時間把我媽媽送去醫院,她會不會……」

徐檀靈沒有往下說。

因為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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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地獄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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