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濃眉大眼的也靠不住了

第559章 濃眉大眼的也靠不住了

京城,滿臉疲憊的愛新覺羅.祿康剛回到家中,作為宗室,又是兵部尚書,這兩天祿康累壞了,因為葉逆先鋒已經到了通州,據說騎兵有萬人之多。

這些人沒來圍城,而是到了通州就失去了蹤跡,不用說,一定是知道了勒保等人帶着淇縣大營馬隊北上的消息,不知道現在正在哪裏等著伏擊他們呢!

這天下的奸臣太多了,特別是那些漢臣,一看我大清行情不太行了,個個就像骨頭都沒了一樣。

這商量去做北清才六天,葉逆就知道了消息,這京城,還真跟一個四處漏風的篩子差不多!

「人呢?都死哪去了?老爺我上朝餓了一天了,連口熱湯熱飯都沒有?」

祿康大爺怒了,雖然商議大事的時候,他一般基本屬於說不上話的,就算說了話,也沒幾個人把他的話當回事。

但他自我感覺出力甚多啊,餓著肚子商議了大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位跟他那個著名的兒子愛新覺羅.耆英一樣,辦事拖瞞,能混一天就是一天,但總還自我感覺良好,總覺得自己有才。

「是啊!你們這些下人是怎麼回事?尚書大人餓了一天了,還不去準備些好吃食?烤鴨烤羊什麼的,趕緊去買,再買幾瓶蜀中來的荔枝綠,今夜我要跟大人一醉方休!」

「是!聽尚爺的,小人這就去辦!」

祿康猛地站起身來,一下就把手伸進懷裏,握住了貼身藏着的匕首,最近不太平,雖然祿康是個混人,但自保的意識還是有的,雖然很可能沒什麼鳥用。

聽到的這兩個聲音,一個他不知道是誰,但最後喊尚爺的聲音他知道,這是他府上的二管家老周,一個家住黃村,給他們家當了幾輩子奴才的老狗才。

以前每當祿康下值回家,這老狗才都會來噓寒問暖的迎接,現在,竟然對一個不認識的人言語中透露著巴結,有問題!

「我說祿康,把手拿出來吧,你懷裏那柄小匕首能快得過我手中的自發火銃?老朋友見面還要動刀子嗎?」

不熟悉的粗豪聲音又說話了,祿康起身向門口看去,一個身材高壯,兩鬢有些白髮,眼神陰冷的漢子走了進來。

這個人他竟然認識,平南王尚家的支脈,把我大清害苦了的罪魁禍首,曾經跟他一起在護軍營一個馬勺里吃過飯的同袍,前江南總督尚維昇,人人都以為他畏罪自殺了,沒想到還活着。

「尚維昇,你沒死?你還有臉到我這來,信不信我張口一呼,就要你人頭落地!」

祿康嘴上雖然還說着狠話,但手已經從衣服裏面拿出來了。

這尚維昇可跟他這種去軍隊里鍍金的滿人宗室不一樣,這傢伙可是實打實有武舉人功名,戎馬數十載的肌肉男,更何況他手裏還有一柄自發手銃,從哪看祿康都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難為你這堂堂宗室黃帶子,兵部尚書大人還認得我,我也信你祿康大人張口一呼,尚某就會人頭落地,但你也得清楚,尚某人頭落地之前,一定會把你全家殺光!」

尚維昇冷笑一聲,一個跟着他一路走到黑的戈什哈,把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小青年扔進了祿康的書房,這人就是祿康的兒子愛新覺羅.耆英。

「阿瑪!阿瑪!」歷史上南京條約簽訂者,擅長哄騙裝鴕鳥的耆英,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他趴在地上看着祿康,嘴裏不停喊著阿瑪!

「尚維昇,你來找我有何貴幹?不要嚇着我兒子,有話好好說!」祿康慫了,搞不好就是兩父子同赴黃泉的局面,誰碰到了也得害怕!

「當然有貴幹,尚某奉大明迦樓侯爺,背嵬軍統帥劉崇禮劉侯爺之命,前來跟祿康大人做一個交易,只要大人識相,保你全家繼續可以享受富貴!」

尚維昇神態輕鬆的找了張椅子坐下,輕鬆的就跟鄰居沒事串門子一樣。

「你們尚家的當家人尚維義今日可也在乾清宮,位置比爺們我還靠前,你不去問你堂兄,跑我這來幹什麼?」

投降大明?祿康表示他一個字也不信,真要投靠,他們尚家本來就是漢人,尚維義又是他堂兄,這尚維昇幹嘛不自己回家去商量,跑自己這來算這麼回事?不會是誰派來試探自己的吧?

「我們家?呵呵呵呵……!」尚維昇突然苦笑了起來,「一百五十年前,我們家的老祖宗在廣州城屠了全城幾十萬人,復興皇爺就是廣東人,你以為他打進了京城,我們尚家還有活路?你以為他會放尚家一馬?

哼!恐怕滿門抄斬的聖旨,已經都下達到迦樓侯的手中了吧?尚某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就不錯了!

至於我堂兄嘛,不比我這個只能自己搏命的苦哈哈,他們已經享了幾代人的富貴,也該知足了!」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祿康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不過隨之他也一抖,照尚維昇的說法,他祿康的祖輩也沒少搞這些事,姓尚的都沒了活路,他這姓愛新覺羅的還能有活路?

「祿康大人明白了?」尚維昇看見祿康突然的顫抖,冷笑了起來。

「復興皇爺雖然不嗜殺,但也絕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主,普通旗人可能會有做工贖罪的機會,我這種漢奸之後,你這種愛新覺羅家的逆賊子孫,還想做幾年苦工就能脫身?痴心妄想!

而且就算做苦工能脫身,你祿康又會做什麼?挖煤嗎?兩尺高的礦洞,全身脫光如同老鼠一樣鑽來鑽去,還要拉着上百斤的煤,一天干五個時辰,日日不得休息,干滿五年才能脫身!

你能行?還是你這兒子能行?就算你能行,等你從礦場出來,落得一身病,妻妾女兒不是死了就是改嫁了,留你孤身一人,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尚維昇說着說着,聲音就沉了痛起來了,倒不是在嚇唬祿康,這可是他的親身經歷和親眼所見。

流落江湖的兩年,尚維昇把什麼都看清楚了,什麼他媽的臉面氣節,什麼祖宗,都不如活下去,活得好重要。

「阿瑪!阿瑪!孩兒不要如同蛇鼠一般進礦洞,孩兒想讀書,我以後再也不偷懶了!」祿康還沒嚇崩潰,他兒子耆英已經被嚇的嚎哭了起來。

「可我!可我是姓愛新覺羅的啊!我不能啊!我不能背叛自己祖宗啊!」

祿康也慌了,他也不想去挖煤啊,這一聽就不是他這種養尊處優的人能幹得了的活,要是去挖煤,別說五年,五天他就得死在裏面。

「什麼愛新覺羅!呸!」尚維昇臉上浮現出不耐煩的神色,「你又不是奴兒哈赤那個老賊酋的子孫,連貼帽子王都不是,你才得多少好處?還真把你自個當偽清皇帝的親兄弟了?

老子現在急着求活路,你現在就給個準話,干還不是不幹,干咱們就好好謀划謀划,不幹,老子今天就送你父子上路,也算我尚維昇積德了!」

。。。

「惺國先生日理萬機,還撥冗至寒舍,晚輩感激不盡,家父病重不能出迎,還請惺國先生諒解。」

曹府,曹振鏞正在向上門來探望他父親曹文埴病情的王傑致謝。

至於王傑上門的真意,他到底是不是來關心曹文埴病情的,兩人都心知肚明,曹振鏞乾脆都懶得打馬虎眼了。

「惺國先生,時局艱難,家父又病重,您是咱們漢臣之首,我等何去何從,您老還是幫忙給個注意吧!」

白須白髮王傑眼睛似睜似閉,過了半晌才悠悠開口,「近薇老弟的病情如此嚴重,如今京城四門緊閉缺醫少葯,我開個憑條,你們找個可靠的家人出城去照方抓藥吧!」

這就是同意了!曹振鏞大喜,曹家父子都是做事極為穩妥的人,從不輕易攬事,但一旦攬事,那就是思慮周密能做到盡善盡美的人。

他們當然不會把希望全寄托在尚維昇身上,實際上尚維昇只是障眼法,他們主攻的對象,就是目前的漢臣領袖王傑。

這事不但曹家父子出馬了,連王傑的至交前直隸總督方觀城的兒子,內閣侍讀學士方維甸,大理寺卿劉鳳誥,王傑的堂侄翰林院庶吉士王鼎等等漢臣一起發動的。

這幾乎就是在京所有漢臣的精華了,王傑再忠於滿清,也扛不住這份壓力。

長長的嘆了口氣,彷彿一下就垂垂老矣的王傑,看着面前興奮得滿臉紅光的曹振鏞說道:「我孫王篤,今日也偶感風寒,麻煩曹少詹也帶他出去,為他尋個良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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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南洋17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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