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該先打誰呢

石鼓山大營，一間掛了張碩大湘省地圖的會議室，軍議正在進行。

除了第二軍軍長陳文淇帶着第二軍北府子弟師，以及登嘉樓師的兩個主力團駐守在昆明以外，復興軍、漢兒效節軍、少年近衛、歸義軍的統帥都到齊了。

攫欝厽厼。葉開拿着一根木棍點了點地圖上寶慶府，特別是寶慶府和衡州府的交界處。

「很明顯了，根據投靠士紳的線報和南鎮撫司特務處的偵查，從寶慶府新化縣之黑田、白馬關到衡州府的三合橋堡和水口堡，這一片區域都有清軍活動的跡象。」

「可是根據特務處小旗羅拱詩等人傳回來的消息，在醴陵方向也有大隊清軍活動的跡象。

醴陵之昭陵、塗田等地已經有民眾不堪軍隊搶掠大批逃亡的事情發生！」李阿水摸著下巴補充到。

「這些清狗，又在禍害人！」漢兒效節軍右軍參將，何元石的次子何成憤怒的錘了一下木桌。

「這些狗官兵，除了搶掠百姓作威作福以外，什麼都不會幹，真是軍人之恥！」

屋子裏面的高級將官們都跟着點了點頭，現在葉開的軍隊中有一種非常好的風氣，那就是很有軍人的榮譽感。

像滿清那種私下搶掠百姓，窩藏財物等，不但抓住了輕則上軍法處的軍事法庭，重則直接砍頭，更會被所有人鄙視，視之為禽獸。

這大半年時間以來，栽在軍法處的士兵，都快跟戰場上陣亡的差不多。

到了現在，在嚴刑峻法和榮譽感的雙重影響下，葉開軍隊中的風氣為之一新。

這也是衡州府乃至隔壁的寶慶府士紳爭相來投的一個重大原因，他們從不擾民、不搶掠、空了還幫鄉民修修橋、挖挖灌溉水渠的葉開軍隊中，看到了無限的光明，對比起滿清土匪一般的軍隊，現在的明軍，絕對稱得上是天兵天將！

黃老四輕輕的喝了一口熱水，這個曾經的無賴疍家潑皮，現在已經是復興軍第一軍終將軍長明德侯了，是整個葉開麾下武臣之首。

「大王，看來阿桂有可能是把清軍分成了兩部分，其實也要這樣才合理，要是在一起的話，十幾萬大軍的糧草轉運壓力可不小，就是吃，也能把寶慶府給吃垮。

而且醴陵和湘潭方向不駐軍，那阿桂就是在把長沙的大門打開，送給我們打，他肯定不會這麼傻的，所以兵分兩路才更合理。

我們現在的問題，就是必須要知道，清軍東西兩方的配置是怎麼樣的？阿桂到底是在寶慶還是醴陵！」

「報告！大王，南鎮撫司千戶，署理宣教處武文鴦報道！」門外響起了武文鴦的聲音，葉開樂得一拍手，「情報來了！」

「大王，好消息，找到阿桂的蹤跡了！」武文鴦接過葉開遞來的水猛灌了一口，然後才氣喘吁吁的說道。

「別着急，慢慢說，事關重要，你首先告訴我這個消息你們宣教處是怎麼得到的，是否可靠！」

「大王，這消息是滿清的長沙知府沈廷瑛提供的，我們又從長沙城付家證實了的，付家的船隊最近被徵用，正在幫清軍運送糧秣！」

巘戅書倉網巘戅。武文鴦滿面紅光的說道，顯然能立下這麼大的一個功勞，他也很興奮。

「滿清的知府會給我們通消息？」葉開的連襟武性驚訝的問道，這可是一省會城的知府，會這麼輕易的就投靠？

「說吧，又不是什麼秘密！」看着武文鴦投來的詢問眼神，葉開點了點頭，現在是高級軍官會議，藍色三級機密，他們可以知道。

「長沙知府沈廷瑛是浙省台州人，先於侯官侯就義的顧真逸子爵，是他的遠房堂表。

大王準備進軍湘省的時候，我們南鎮撫司特務處，就把沈廷瑛的家小族人三十餘口，給接到福州安置了，所以他沒得選！」

高！武性豎起了大拇指，還沒開戰就把對方知府的底褲給扒了！

接？說得好聽，說是綁架可能更合適一點。

同時他心裏對於葉開新設之錦衣衛，又多了一分忌憚，這些人還真是無孔不入啊，還最喜歡拿捏別人的短處。

看來自己不能跟小姨子阮氏玉琬走的太近了，說不定他自以為隱秘的動作，早就在葉大王的監視中了。

「沈廷瑛知府讓我稟告大王，阿桂率滿清主力大約八萬人駐紮在醴陵、湘潭、石潭等處。

德楞太率軍五萬左右駐紮寶慶府，不過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能從轉運的糧草上估算。

另外江西巡撫張成基應該也帶着江西綠營到了贛西蓮花廳，甚至有可能已經到了衡州府的茶陵州！」

聽到最新的消息，屋子中的軍官都皺起了眉頭，葉開也不例外，最開始得到的情報，是阿桂率領四省綠營加上滿蒙精銳大約十一萬人南下，現在加上人數位置不明的江西綠營，搞不好有十四五萬了。

「寶慶府的清軍怎麼會有五萬多人？」葉開想了想問道。

阿桂的軍隊人數，是陸軍都督府參謀總部精心計算過的，就算不止十一萬，但也應該多不了多少才對，怎麼會突然多出了好幾萬。

「據沈廷瑛說，阿桂調回了川西北松潘鎮總兵貴州人朱射斗，此人帶了上千川北番兵，又利用在黔省的聲望從黔北招募了數千民勇！」

武文鴦剛說完，葉開猛地一拍額頭，怎麼把這人給忘了，乾隆朝滿蒙名將出的不少，但真正的漢人名將就兩人，楊遇春和朱射斗。

楊遇春是鎮壓張格爾叛亂的功臣，朱射斗則在征討緬甸和反擊廓爾喀中立功頗多，這個人在紅朝因為是鎮壓農民起義的幫凶，所以少為人知，但在這個時代，朱射斗可是一等一的名將。

「好吧！情況都清楚了，現在大家說說該怎麼打，我們現在滿打滿算不到七萬人，而滿清最少有十四萬，兩倍於我又佔據地利優勢，先打誰后打誰，咱們要計算好了才行！」

葉開重新站到了地圖邊上，看着屋子內的軍官說道。

「國王陛下，我們應該主動去攻擊北邊滿清軍隊的主力，他們人數雖然多，但仍然是舊式軍隊。

這種軍隊我見得多了，不管是伏爾加河的韃靼人，還是奧斯曼蘇丹的馬木留克，他們都已經被時代所淘汰了，請相信，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歸義軍第一團準將團長法國人奧利維耶站起來說道。

「沒錯，大王，衡州府離醴陵不過三四百里，我們挑選精銳日夜兼行七日內必到，然後打阿桂一個措手不及！」黃老四也站了出來，贊同奧利維耶提出的方案。

攫欝厽厼。葉開把手裏的木棍扔給黃老四，對他招了招手，「老四，你來講！」

「我叫黃克強！」黃老四低下頭低聲的嘟囔了一句。

現在地位差不多的，都是叫他克強兄了，只有葉開還總是叫他黃老四，明明克強這個字是大王賜的，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喊呢？

「諸位請看，如今清軍估計約有十四萬人左右，分北、東、西三個方面把我們給包圍住了，而且我大膽猜測一下，還一定有小股清軍滲透到了我們的身後。

滿清之健銳營全稱是飛虎健銳雲梯營，歷來就是滿清攻堅、滲透、特種作戰的利刃，幾個月前在滑水山中與我之精銳錦衣衛周旋，在武器落後的情況下，並未落到多少下風。

此次健銳營全數出動，人數多達千人，加之從郴州到衡州之間，我們並未全部佔領，其中有多少終於滿清的人，還不得而知，故而阿桂這種宿將，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破綻的。」

黃老四站在地圖前侃侃而談，被形勢逼着在復興大學學習過一段時間后，這個李雲龍式的泥腿子將軍，氣質上的變化很大，現在在葉開心裏，黃老四的模板就是中山武寧王徐達了。

巘戅叮叮巘戅。「按照明德侯這說法，現在清軍已經把我等包圍了？這阿桂的胃口很大呀，想要四面合圍把我們吃下去！」劉崇禮穿着一身筆挺的軍服，還是一臉的玩世不恭。

「可以這麼說，但他吃不掉我們，我擔心的是他們拖住我們，福建那邊可只有漢兒效節軍的左軍五千餘人在，而且還是新近才招募的，萬一滿清從兩江方向進攻，他們頂不頂得住？就算頂得住會遭受多大的損失，這是我擔心的。」

黃老四的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的憂慮，葉開的軍隊還是太少了，或者說真正能打的精銳少了，本來新州和廣南還有兩三萬人可以用，但現在根本不敢調動，因為他們要防著英國人搗亂和暹羅有變。

「福建暫時不用擔心，他們沒那麼大的膽子，不過戰事確實不能再拖了，還是先說說你的佈置吧！」葉開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