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起南陽者即復漢家之業

第428章 起南陽者即復漢家之業

廣州城,小北門,因為這裏就挨着越秀山,所以帶着兩支精銳騎兵趕往廣州的葉開,是從小北門進城的。

小北門的綠營兵連抵抗都沒有做,明王大旗和一個連隊的背嵬軍才出現在了小北門外,守門的廣州城守營都司就打開了小北門,帶着兩百餘綠營兵跪在城門旁迎接葉開入城!

從小北門到西南邊的歸德門還有三十幾里地,葉開本來是準備直接過去,但沒多久,就有本地洪門大佬帶着人過來參見。

本以為廣州城肯定會亂成一團的葉開驚訝的發現,前來參見的洪門大佬告訴他,廣州城現在井然有序,參加起義的義民都好好的在家安坐,等著明王去犒賞就行!

隨後散出去幾個背嵬軍也帶來了同樣的消息,廣州城現在雖然氣氛有些緊張,但並沒有什麼大的騷亂!

兩廣總督朱珪,廣州將軍善德,按察使德泰已經帶着四千多綠營和旗丁往西去了。

既然如此,葉開也不急着進城了,他就在小北門這修整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廣州城,一定要讓廣州城所有的民眾,看看他的軍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漢家君王。

必須要徹底在廣州人心中,抹去交趾明王或者交趾宋王這個印記,以後他就是明王,甚至是大明皇帝!

1796年,農曆丙辰年六月十一,辰時初刻,太陽剛剛升起,早就被最近負責城內治安的『明王先鋒』提醒過的廣州居民,頭戴紅色或者黃色的頭巾,在坊老甲長的帶領下跪在了街邊。

今天是明王入城的日子,居民們甚至還以坊為單位,做了不少吃食裝在籃子裏,籃子旁邊的土陶瓶中,還盛滿了酸酸甜甜的漿水,這就是所謂的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了。

不過明王還沒到,幾個背插小紅旗,騎在馬上的明王先鋒先到了,他們邊馳馬還在大喊。

「明王有旨,廣州父老皆是他的鄉老,特許諸位鄉老免跪!」

「真仁義之主啊!」一個耄耋老矣的坊老看着眾人慢慢起身,隨後向著周圍大聲感嘆著。

特許免跪,這在這個時代來看,那也是一項恩遇了,雖然他本身也不用跪!

街道兩旁的人呼啦啦的站了起來,嗡嗡的交頭接耳的起來,不過沒過多大一會,一陣清脆的鼓聲彷彿從天邊傳來的一樣。

漸漸的鼓聲越來越響,一支馬隊從小北門的城門口出現了,不過眾人發現這並不是明王或者明王的軍隊,而是一些騎在馬上扛着大旗的人。

「那不是三元里何家的老二嗎?」有個眼尖的認出其中一匹馬上的人是誰了。

「他旁邊好像是道滘葉家那個武舉人,我以前見他在城東和人打過架!」又有個人認出葉邦雄來了。

「都是我們廣州府的人啊,那打頭的那位是誰?是誰家的兒郎!」

三匹馬呈品字形的前進,左右兩邊的人都被認出來了,那中間的是誰?

一個帶着土黃色頭巾,穿着土黃色長衫,看起來有點像唱大戲的男子,突然得意的一笑。

「不知道了吧!這是明王殿下的義子,御兒干殿下和義侯李復李侯爺,那可是我們潮汕人!」

當然得安排李阿水打頭,他這個義子不就是干這個的嘛,自從差點在嘉定東門瓮城被廣南太監黎文悅陰了之後,葉開小心了很多。

誰知道這廣州城內還有沒有滿清的漏網之魚,他這麼大刺刺的出現在街上,讓人打一火銃怎麼辦?

馬隊漸漸走進了,眾人這才看見他們的舉著的旗幟上寫的是什麼,當先一面旗幟上寫着『配天至道弘毅肅穆思文烈武敏仁廣孝襄皇帝』。

耄耋之年的坊老向著大惑不解的眾人感嘆了一聲,「這是當年大明的隆武皇爺啊!」

果然,李阿水身邊的何二少爺和葉邦雄分別舉著的旗幟上面寫的就是『大明紹武天子』,『大明南唐大王』。

葉開之所以會打出隆武帝三兄弟的大旗,這是何元石提議的。

何元石認為光打出紹武天子旗號的話,號召力還是弱了點,因為紹武天子一共就只當了一個多月的天子。

身前靠戲服登基,身後連廟號和謚號都沒有,除了廣州人對他還有那麼一點感情以外,其他地方的人,都是認同時存在的永曆天子為正統的。

所以何元石建議葉開把隆武天子的旗號也給打出來,隆武天子算得上是甲申之難后,幾位身居南國的皇帝中,最被民眾同情的皇帝,也是最可能有作為的皇帝,至今閩北、贛東南山區中,還有悄悄祭祀隆武天子的習俗。

而隆武和紹武的弟弟南唐王朱聿鍔,也頗有人望,歷史上隆武、紹武相繼死難之後,南唐王與抗清英雄王興一起,固守現今的江門台山汶村。

他們用一個小小的村子,收攏忠臣義士硬抗滿清大兵十二年,一直堅持到了永曆十三年。

在汶村被攻破后,王興偕妻妾引爆火藥殉國,南唐王則在自己的卧室飲下毒酒!

這隆武三兄弟,在明末的亂世中,不管是從個人還是從皇室身份來說,都稱得上是壯烈。

而且其中紹武和南唐王都是在廣東殉國的,這對於葉開凝聚廣東人心,是有非常大的幫助的。

何況永曆天子的帝位,是在隆武殉國后才獲得的,葉開的外祖紹武天子與隆武天子是親兄弟,這就讓葉開還可以用兄終弟及,來強化只存在了一個月之紹武政權的合法性。

最後一個原因,那就在這三面大旗後面的一桿大旗上了,『起南陽者即復漢家之業!』

這句話,曾是南明士紳之所擁立隆武的一個重要原因,南陽是著名的中興大帝漢光武的家鄉,而隆武的唐王封地又正好在南陽。

所以南明士紳曾認為這是非常好的兆頭,預示著大明能和大漢一樣,再來一次光武中興,隆武時任督師閣部的楊廷麟就在詩中寫道,「中興自古舊南陽!」

所以葉開將這句話寫在大旗上,就是告訴所有人,他不是什麼交趾蠻夷入中原,也不是來亂中原的,而是來興復漢家的。

彷彿冥冥中自有天定一般,葉開的祖上正好是從南陽南遷到廣東的,葉家的堂號就是南陽堂,何元石知道后當時就說,此乃天命!

果然還是何元石這種儒家人,最懂儒家文化下的人心,起南陽者即復漢家之業,這句話一出,在場只要讀過幾本書的眼神就不一樣了,這是天數輪迴啊!果然葉大王是有德之主!

而且漢光武,多好的例子啊,不但興復了漢家,還仁慈和善,手下忠臣良將的待遇可比洪武大帝好多了,就這麼一句話,幾乎抵上了葉開之前所有宣傳的效果。

文化攻勢過後,就是武力的展現了!

最先出現的,當然就是由少年近衛軍組成的背嵬軍第一騎兵團。

白馬銀槍、白盔白甲、頭插紅黃兩色鶡羽,馬匹左側掛着短管馬槍,右側是修長的斬邪馬刀,威武異常!

「這是白馬銀槍趙子龍啊!難怪明王能得天下,原來有這麼多趙子龍在輔佐!」

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三國在這個時代是最火的書,白馬銀槍趙子龍,當然就是全民偶像,把同為白馬銀槍的薛仁貴都給比下去了。

身穿歐式前後黃銅兩塊板甲,頭戴黃銅騎兵頭盔,做胸甲騎兵狀的白鬼騎兵一千人到了!

正在歡呼的人群看着這些怪模怪樣的騎兵,想着四處流傳的白鬼騎兵吸人魂魄的傳說,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妻子緊緊拉着丈夫的胳膊滿臉害怕,母親捂著孩子的嘴讓他們不要叫喊,葉開甚至懷疑,要不是這些白鬼騎兵中漢人面孔也不少,恐怕好多人都會開始逃跑。

讓人心驚膽戰的白鬼騎兵過後,頭戴朱漆飛碟盔,上身扎甲配水紅色上衣,下身分體大紅罩裙,肩抗最新的復興1796線膛槍,或者長管褐貝斯滑膛槍的步兵隊伍出現了。

號稱天南陷陣營的第一師第一團,在全身明光鎧的黃老四帶領下,排著整齊的橫排從遠處走來。

他們戴着白手套,行的當然是仿後世的解放軍分列式,連手的擺動幅度,出腳的長度基本都是一樣的。

初升的太陽照耀在槍尖的刺刀上,反射出了彷彿有勃勃生機一般的金光,讓周圍的民眾都幾乎無法直視!

一支無敵的軍隊,軍威也一定是無敵的,一千二百人行走如同一個人在行走一樣,他們迸發出了讓人無法面對的勇悍氣勢。

步兵過後就是炮兵了,從大的九磅甚至十二磅炮,到小的三磅炮足足一百多門,看的人頭皮發麻,連拉炮車的騾馬都披紅挂彩。

炮兵們穿着毛呢的筆挺軍服,帶着有些歐式風格的三角帽,腰間配着短闊劍和燧發手銃,不由得讓人相信,他們就算不玩大炮,而是衝上去肉搏,也是無敵的!

整條大街上鴉雀無聲,這次展現出來的,不過是騎兵二千二百,步兵一千七百,和幾百個炮兵,只有不到五千人的隊伍,其勢卻恢弘的如同天兵下凡。

街道兩邊的廣州市民,不管是書生還是商賈,下苦力的漢子還是街邊的小販,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狂喜的神色。

明王有如此強大的軍隊,滿清軍隊跟他們比起來就是乞丐,就是孩童!北京城的那座皇位還有懸念嗎?明王起自廣州,他們這些人不得個個都是從龍功臣?

炮兵過後,跟着的就是是三元里和東莞來的民團,他們興高采烈的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也用頭巾裹了裹頭,一個個沒有什麼隊形,還邊走邊對周圍的民眾拱手誇耀。

不過雖然他們的表現一點也不像一支軍隊,但街道兩邊卻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

這是他們的鄉親啊!

他們的出現,表示明王是看中廣州人的,激昂的歡呼聲中,幾個躲在人群中的漏網之魚絕望的看着遠去的軍隊,垂頭喪腦的如同喪家之犬!

。。。。

葉開拒絕了葉上林親自來邀請明王入住他花溪別院的請求,他現在是要做一個復興君王的,西關泮塘那種富貴之地就不合適了!

他必須要顯現出和中下層人民在一起的姿態,這樣才能極大的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而位於廣州城中心的兩廣總督署衙,就是葉開選定的臨時王宮,高調入城之後,葉開只喝了一口水,就又出發了。

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歸德門外,廣州駐防八旗的剩餘旗丁和婦孺們,還困在被大火燒了一小半的滿城,整城人被嚇得鬼哭狼嚎的,這滿城的婦孺如何解決,還需要葉開發話才行。

另一件事就是把他六世外祖紹武天子的屍骨給收攏起來,歷史上紹武天子殉國之後,一些廣州士紳把他和紹武朝的大臣蘇觀生、梁朝鐘等十四人,一起草草藏在了象崗北麓的流花橋畔。

後世越秀山公園中的君臣冢,是後來遷建的,現在廣州幾乎沒幾個人知道流花橋畔的那個大土包,就是紹武君臣冢。

作為紹武天子的後人,還是唯一的血脈後人,葉開肯定要把他的墓葬遷出來,然後按照君王的禮節安葬才行。

歸德門,清水濠西邊漢人聚居區,這邊被破壞的建築,看起來已經被維修過了,但被燒的破破爛爛的東邊滿城就沒人管了。

葉開還沒到,白盔白甲的少年近衛,早就將清水濠兩邊圍了起來,今天能到這來的人,全是經過了各坊的坊老、甲長確認過了的。

清水濠東邊,正白旗領催佟佳.長善,帶着密密麻麻的滿城旗人,跪在冰冷破爛的清水濠滿城這一側,連頭也不敢抬。

不管是他這樣的滿洲佬,還是漢軍旗下佬都是一副末日來臨的絕望神色,如果不是暴亂的漢人被人制住了,他們昨天就得遭殃。

除開被善德帶走的旗丁,現在全滿城還有旗丁一千二百多人,老弱婦孺一萬三千多人。

這麼多人逃都沒地方逃,外面的漢人不用干別的,只要封鎖滿城不讓出入,最多半月,他們全都得餓死。

「萬歲!萬歲!」山呼海嘯的萬歲聲傳來,跪在廢墟中的旗人們把頭埋的更低了!

穿着或青或紅的明制官服人群,簇擁這一面褐底金日月旗過來了,來的正是葉開!

一個穿着五品內侍官服的交趾太監,得意的走到了清水濠橋上,他鼻孔朝天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廣州駐防八旗旗人。

「爾等為何跪在此地?」

佟佳.長善趕緊叩首回到:「回稟上使,罪民等在此叩首,懇請明王殿下繞我們一命!」

「哼!東虜禍亂中原百五十年,剃髮易服、跑馬圈地,種種罪惡,豈是一頓叩首就能抵償的!

不提別處,就在此廣州城,庚寅年就有多少人罹難,爾等祖先罪孽如此深重,難道不該引頸受戮,以償祖宗罪孽?」

「上使容稟,庚寅年作惡的並非我等,乃是平南敬王舊部,其大部於三藩時,隨時任平南鎮王尚之信反覆,不是被吳軍擊殺,就是戰後被賜死。

小部分已隨平南王一系北上京師,還有一部分乾隆二十年被勒令出旗為民。

現今滿城,還有尚家余部一百餘口,以全數在此,出旗為民的尚家余部在廣州城還有些後裔,天使如要問罪,我等可以提供名單,助天使大索廣州城!」

喲,準備的還挺充分,一推二五六,推了個乾乾淨淨!

「你說尚家有罪,那爾等就無罪是吧?」

交趾內侍不知道該如何說的時候,葉開穿着大明親王服,出現在了清水濠橋上。

幾個少年近衛軍的上尉已經示意過沒有危險了,而且剛剛入城的時候他沒有露面,這個時候正好現一現身了。

佟佳.長善只看到膝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他猛地把頭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幾縷鮮血隨着額頭撞擊地面濺射的到處都是。

「罪民懇求明王殿下饒命啊!殿下既是漢家興復之主,當是胸懷天下的之英雄,我等祖宗縱有萬般罪惡,但我等並未作惡,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大王給我等一個贖罪的機會!」

「贖罪?」葉開淡淡的笑了起來,「英雄?你們不是也把奴兒哈赤當做英雄嗎?他這個英雄可曾饒恕過兩百年前的漢民婦孺?」

佟佳.長壽慢慢的抬起頭,看了身材高大,宛若天人的葉開一眼,幾息之後,他又緩緩的低下頭去,低沉的聲音彷彿從地底傳來的一樣。

「明王雄姿英發,果是天下英雄,我高皇帝出身野蠻,不知文教,不……,不算英雄!」

嗯?

是個人物啊!敢這麼說!

葉開用手中的綉春刀,將佟佳.長壽的下頜抬起來,這個留着陰陽頭,辮子都已經花白的老建奴,全身都在顫抖著,淚水從使勁閉着的眼眶中簌簌而下!

「你說什麼?

大聲點!

因為孤王沒聽見!

這廣州城的漢家兒郎沒聽見!

庚寅年死難的,在爾等祖宗肆意殺戮中罹難的孤之先民沒聽見!

孤王的六世祖葉秀芳守備沒聽見!

孤王的六世外祖紹武天子也沒聽見!」

葉開怒吼一聲比一聲大,整個歸德門左近鴉雀無聲,只有葉開的怒吼在回蕩著!

佟佳.長善咚的一聲,又把頭狠狠的砸到了橋面上,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

「罪民說,明王乃天下英雄,努爾哈赤不算英雄,罪民請明王繞我等一命!」

「請明王饒命!請明王饒命!」佟佳.長壽身後的幾個旗人耆老,也痛哭流涕的大聲喊著!

「哈哈哈!」葉開暢快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哈哈哈!」

歸德門西邊圍觀的廣州民眾,也大聲的笑了起來,笑聲彷彿穿透了時光一般!

「長善,你這忤逆之賊,竟敢污名我太祖高皇帝!」

陣陣笑聲中,一個脖子上盤這條大辮子的旗人站了起來,他不敢看向葉開,而是指着地上的佟佳.長壽大罵!

「看來你是不想讓我饒命了,小子,報上名來!」葉開抽出細長的綉春刀,刀刃反射著滲人的寒光!

這個旗丁馬甲雙腿不自覺的抖動着,臉上的面容也開始變得僵硬了起來,但嘴上卻還是哆嗦著喊道:「小...我是..我是烏喇伊爾根覺羅.和貴,我是...我...啊!」

凄厲的慘叫響起,這位高貴的滿洲八大姓旗人大爺,直接被葉開一刀砍翻了,噴射的鮮血,灑的葉開滿身都是。

清水濠兩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一位大王親自殺人,百年難得一見啊!

「還有誰?還有誰不想孤王饒恕的?」葉開大聲的喊著!

「爺們不要你饒,爺們是....!」

噗呲!話沒說完,葉開飛奔上去,一刀就結果了他,還想在老子勉強裝嗶,呵呵!不給你機會!

「還有嗎?」

「還有嗎?」

又是兩聲大吼,可惜,整個滿城的有種男兒,就這麼兩個了!

「你們對面,就是謝恩巷!本來孤王是準備給它改個名字的,但孤王今天不想改了,想活命的,一個一個給我過去磕頭謝恩,以後就叫旗人謝恩巷!

磕完頭,謝完恩,老子給你們兩個選擇,想離開的,就這麼離開,什麼也不許帶!

不想離開的,去交趾做五年苦役,男子下礦,女子進紡織廠,沒長大的,長到十四歲了再去做工贖罪!」

我葉大王狠啊!離開的,不許帶任何東西,他們能去哪?

還沒有吃食和錢財,一出去恐怕只有餓死在路上,這麼一個選擇,而且誰能擔保已經被葉大王鼓動起來的廣東民眾不會襲擊他們?

而去交趾做五年苦役,不管是礦廠還是紡織廠,在這個時代來說,都是標準的血汗工廠!

後世的996在這些工廠中,絕對是福報了,在這種工廠呆五年,能活下來就算走運的!

「如此盛事!可有人願意為孤王作書記之?」

將帶血的綉春刀扔給了李阿水,葉開向著周圍圍觀的人喊道,能到這來圍觀的,都是昨天在這歸德門下戰鬥過的人。

「學生可以,大王,學生頗擅丹青,請大王賜我上等紙筆,我願為此做長卷三幅,銘刻今日大王之天威!」

一個看起來挺落魄的瘦瘦書生站出來喊道,不遠處賣腸粉的小販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天,把那個叫做長壽的副都統臉都砸爛了的書生。

「大王請受學生一拜,學生的先祖,正是郭忠節公諱之奇,學生願隨明王興復漢家,告慰先祖!」

郭之奇啊!鼎鼎大名的潮州七賢之一,官至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學士,潮州人。

他忠心耿耿追隨永曆帝四處輾轉,最後被清廷殺於桂林,連乾隆皇帝都頗為羨慕的稱他為千古完人,忠臣義士。

「忠節這個謚號,是滿清給的,待你畫完這三幅長卷就來找孤王,孤王要為郭學士重新上謚號!」

「謹遵明王旨意,謝明王大恩!」書生的眼睛裏迸發出了閃亮的光,那是對自身前途充滿渴望的光!

「學生斗膽,向大王舉薦一人,此人乃是嶺南夫子李士淳六世孫,文采斐然,可使其為今日盛舉做傳!」

李士淳,潮州的戊辰八賢之一,抗清失敗后遁入陰那山中,拒不仕清,而且潮州民間傳說,李士淳當年從北京逃脫的時候,將太子朱慈烺帶到了潮州安頓,也算是個大忠臣了!

「准了!孤王正需要爾等忠臣義士之後效命!」葉開笑眯眯的看着郭姓書生。

多好啊!大明的忠臣後裔出來的越多,不就正好可以強化他的聲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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