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我大清天兵露餡了

第399章 我大清天兵露餡了

「轟!」一顆苦味酸炸彈在囚車後面爆炸了,幾個剛想往囚車這邊沖的綠營兵,慘叫着在地上扭動,如同一條被切成兩段的蚯蚓一般。

一個拿着鳥槍的綠營兵急的滿頭大汗,可是抖得如同篩糠一樣的手,無論如何都點不燃火繩,而且他還算是好一點的,因為他至少還帶了火鐮。

在他身邊,十幾個綠營兵鳥槍兵除了一桿槍外,什麼都沒帶,火繩、火藥、鉛彈、火鐮通通沒有!

他們扛着鳥槍,不過是來顯擺的,誰也沒想過還真有會反賊來劫囚車。

但這邊衝出來的五人可不含糊,他們就是來求死的,肯定不會留手,當下兩人放槍,兩人扔手雷,頓時就把拿着『燒火棍』的綠營兵丁們打的哭爹喊娘的。

砍死了赫舍里.永保和兩個囚車上的綠營兵后,疍家四抽出腰間的短柄斧,想要砍開囚車上的鐵鏈。

結果沒想到,這滿清的綠營兵不怎麼樣,囚車倒還還做的挺牢靠的,不但鐵鏈砍不斷,就連囚車的木欄也砍不斷。

「兄弟是哪個堂口的?還請速速離去,我林逢吉乃是一心求死,不要白白犧牲了大好的性命!」林逢吉勉強提起一口氣問道。

疍家四遲疑了一下,有點不知道怎麼來接林逢吉這句話,他總不能說我是明王花大價錢請來和你一起死的吧?

這樣說,好像顯得自己是貪圖明王的金銀,並不那麼英雄。

他遲疑的時候,衣錦巷街道兩旁狼奔豚突的景象已經平息了,因為人都跑光了!

除了滿街掉落的蔬菜瓜果、書生的摺扇、商販的擔子、甚至還有些逃跑衙役失落的腰刀鐵尺外,最多的是滿地鞋子,還有些倒霉蛋被人群踩傷了,正躺在地上低低的呻吟。

前面去放槍扔雷的四人也回來了,五雙眼睛目瞪口呆的互相對視着。

按照原本的估計,他們肯定是要經過一番血戰,然後和魯迅先生一起,光榮的戰死在衣錦巷中,以此來震撼八閩人心的。

可現在,八閩人心震沒震撼到,他們不知道,但他們自己卻實實在在的被震撼到了!

雖然早就知道滿清的綠營腐朽不堪,但他們是在沒料到能腐朽到這個地步!

五十度個綠營兵加上一個佐領帶着的三十來個駐防八旗,一共八十多人,結果被他們五個人給打跑了!

如果說八旗是因為佐領和領催被突然擊斃而嚇著了,但綠營呢?那個穿着破舊把總服的綠營武官跑的比誰都快,剛一開打,他就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現在偌大的衣錦巷中,除了滿地的狼藉和六七個倒霉蛋躺在血泊,以及路邊幾個更倒霉的在呻吟外,已經一個其他的活人也沒有了!

冷風一吹,一副極度蕭瑟的感覺湧上眾人心頭,這福州城像是遭了瘟疫似的。

囚車邊的幾人驚呆了,本來準備離開,不忍看他們犧牲慘狀的李阿水等人也愣住了,不過他們愣住的同時,一股狂喜從各人臉上不自覺的散發了出來。

五個並不算是特別精銳的洪門兄弟,竟然就能打跑七八十個綠營和八旗兵?

這可是在福州城啊!一省的省城啊!

這裏的八旗和綠營都是如此了,其他地方的該是副什麼模樣,看來這天下要真是明王的了。

「快!快!全速前進,抓住反賊人人有賞,走了逆賊個個要罰!」

就在李阿水猶豫是不是改變計劃,就在這福州城大鬧一場的時候,一陣喧嘩聲從衣錦巷兩頭響起,陣陣腳步聲朝着囚車奔來。

駐守泉州的福建陸路提督哈當阿,今天竟然正好在福州城內!

原來大海盜蔡牽在福建外海鬧事,哈當阿害怕他上岸騷擾沿海,今天是來福州城向閩浙總督愧倫彙報沿海防務的。

結果哈當阿帶着提標中營還沒到總督署衙,就聽說了這事,雖說今天負責押送欽犯的是福建巡撫的撫標和駐防八旗,但哈當阿還是立即帶着隊伍趕了過來。

哈當阿.把岳忒手持腰刀臉色鐵青,這位出身科爾沁的正黃旗蒙古人,是北京城的前鋒營出身。

打過大小金川,有巴圖魯的稱號,目前不但是福建陸路提督,還兼著台灣鎮總兵的職務,幾乎可以說是整個福建為數不多,能稱得上是軍人的旗人了。

他帶着的提標中營,加上自身的戈什哈差不多有三百人,一看林逢吉等六人還在原地,立時就將衣錦巷兩頭堵住,還特意挑選了十幾個擅射的戈什哈攀到二樓,去佔領制高點。

按照哈當阿的估計,總共就有五個拿着火銃腰刀的反賊,只要他麾下從蒙古老家帶來的戈什哈佔據高點,一頓弓箭就足夠把這些傢伙全部射死了。

而這邊,陳刀仔和疍家四等人剛費勁力氣把林逢吉從囚車裏面弄了出來,一看清兵來勢洶洶,接受過一些軍事訓練的陳刀仔,當即指揮眾人推著囚車縮到了一個角落裏面,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砰!」一個拿着弓箭的戈什哈剛將一支箭矢咬在嘴裏,正準備張弓搭箭,囚車後面火光一閃,拿着復興燧發線膛槍的陳刀仔,就把這個思維還處在一百年前的傢伙給打翻了。

接着又是幾點火光閃過,又有兩個按照鳥槍標準估計陳刀仔等人射程的弓箭手,從高處墜落下來。

哈當阿的臉色更是黑的能滴出水來了,眼看高處的弓箭手不敢靠近,他手一揮,一個拿着腰刀的把總大聲的吆喝了起來。

隨着吆喝,幾十個鳥槍手迅速出列集結完畢,在幾個刀盾手的掩護下,向著陳刀仔他們衝過去。

不過還沒等這些鳥槍手走到射程之內,陳刀仔他們又開火了,立馬就有三個鳥槍兵觸電般的一抖,撲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鳥槍兵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又一窩蜂的退了回來,身後的鳥槍兵把總額頭冒冷汗,趕緊一頓拳打腳踢刀鞘砸,鳥槍兵們又不得不轉身回去。

不過這一次,鳥槍兵們學聰明了,他們也在兩百米左右停下了腳步,然後點燃了火繩。

這鳥槍在一百米外傷害就不行了,兩百米外簡直就是放着玩,也就能聽個響,當然他們的本意也就是聽個響!

噼里啪啦的一陣開火,打的倒是夠熱鬧,升騰的煙霧飄的到處都是!

放完了鳥銃的鳥槍兵毫無愧色、大搖大擺的退了回來開始磨磨蹭蹭的裝填,好像他們打了勝仗似的。

鳥槍兵把總已經不敢去看身後提督大人的臉色了,不用想,這一仗打完,他必定是吃瓜落的第一人選!

只是驚怒交加的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拿着刀鞘對着手下的鳥槍兵們一頓亂砸,以此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不過,作為早就見識過綠營兵各種神奇操作的哈當阿,並沒有覺得多意外,現在我大清的綠營兵大多都是這樣,特別是鳥槍兵,基本隔着百來米敢放銃的,就算訓練不錯的了,倒是肉搏兵膽氣還足一點。

「王守備!讓肉搏兵的兄弟們上,直接拿下那些反賊!」

哈當阿看着他身邊的中營王守備喝道,那些反賊手中的自發火銃雖然犀利,但也就僅僅五桿,自己這邊有肉搏兵兩百餘,直接一個衝鋒就拿下了!

提標中營王守備應了聲嗻,帶着手下的兩百多肉搏兵分兩路就撲了過去。

結果剛沖了不遠,『媽呀』的一聲慘叫,王守備身旁一個兵丁突然捂著腹部,暗紅的鮮血一下就手指縫裏流了出來!

嚇得一抖的王守備福至心靈猛地一蹲,一顆鉛彈擦着他的頭皮飛了過去,他身後一個兵丁頓時凌空飛起,兩隻臭草鞋隨即飛上了半空。

「你娘的,這火銃還真是犀利!」王守備小腿肚子一陣抽抽。

五桿火銃,一次射擊就打翻了他三人,兩百多米的距離,連蒙了鐵皮的盾牌都擋不住,還好這些反賊只有五桿火銃,這要是多了那還得了?

「弟兄們,給老子上啊!殺反賊啊!」

眼見五桿火銃都已經擊發了,王守備的膽子大了起來,這火銃裝填再快也得十幾息,足夠自己這兩百人衝過去把他們斬成肉泥了。

嚎叫的綠營兵們各個如狼似虎,因為他們知道這會對面肯定在裝填,沒什麼危險,不過,剛跑了二三十米,又是幾點火光閃過。

「尼瑪的!竟然還有手銃!這是哪來的反賊,比老子還闊氣?」

王守備暗罵了一句,這一衝,又少了三人,不過沒事,自己還有兩百多人呢!

「上上上!都他媽的快上,這些反賊總不能有兩把手銃!」

燧發手銃這玩意,在現在可是稀罕物,至少在我大清是如此,要是一人能配兩把手銃,這不是反賊,那得是提督大人那樣的大內侍衛出身。

不過雖然他猜對了,但是沒有獎勵,因為陳刀仔等人確實沒有了手銃,但有更狠的苦味酸炸彈!

麻著膽子衝到三十幾米的綠營刀盾手們,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下反賊們絕望的表情,五顆苦味酸炸彈就爆炸了。

這一下,直接把綠營兵丁最少炸翻了小二十人,因為知道反賊沒了火銃,生恐斬殺反賊功勞被別人搶走的綠營兵們是人擠人衝過去的,隊形過於密集了。

殘肢碎屍,哭嚎掙扎,炸死的躺倒不動了,沒死的在地上掙扎著凄厲嚎叫,其餘人等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亂滾帶爬的狂奔!

身後又幾聲火銃打響,兩個倒霉鬼又慘叫一聲開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其他人則跑的更快了!

「尼瑪的一錢漢!保皇上,保大清還是得靠我們旗人!」哈當阿垂着眼瞼,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

嘀咕完之後,這位蒙八旗的旗人大爺走上前去,一馬鞭就把抽在了王守備的臉上,頓時就疼的這位驚魂未定的提標中營守備慘叫一聲,捂著臉就趕緊跪了下去!

「給老子來五十個選鋒,一人一兩銀子的賞號,受傷給五兩,死了給二十兩,斬殺反賊老子也出二十兩!」

哈當阿吼完,手下的戈什哈連拉帶嚇,一會就把五十個選鋒給湊齊了!

看着這些歪瓜裂棗的選鋒,一人懷裏揣一兩自己的銀子,哈軍門心疼直抽抽,這特么就是五十兩銀子沒了。

「鳥槍手,給老子抵近了放槍,誰特么再敢八十步外開火,老子就一刀劈了他,鳥槍手打完選鋒就給老子上,誰再敢跑,定斬不赦!」

趁著拿了錢的興奮勁還在,哈當阿趕緊下達了命令,同時還給二樓的弓箭手打了個手勢,示意往前壓。

這些弓箭手都是他的族人,領頭的還是他的侄子,至於普通的福建綠營兵,射箭這一項技能,早幾十年都沒人練了。

有了軍法和賞號壓陣,這一次綠營兵的進攻終於像樣了一點,雖然在靠近的過程中,仍然有一小半的鳥槍手緊張之下提前開火,但總算沒有被五支燧發槍給打崩潰。

密密麻麻射出的鉛彈,也取得了一點效果,林逢吉露在囚車下的左腳被一枚流彈擊中,疼得他慘叫一聲。

鳥槍剛停,二樓就射來了七八支箭矢,朱七悶哼一聲,一支箭矢命中了他的左肩,更多的箭矢則射的囚車和用來防禦的木板一陣哚哚亂響。

「殺反賊啊!」幾十個選鋒在臉上露出一條長長鞭痕的王守備帶領下,嚎叫着沖了上來。

囚車后的趙鼠仔正想點燃苦味酸炸彈,陳刀仔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苦味酸炸彈也就剩下六七個了,不能亂用了。

「他們沒有火雷了!他們沒有火雷了!」戰戰兢兢衝到差不多三十米處,王守備興奮的喊了起來,要是有火雷的話,肯定早就放了。

在反賊沒了火雷的激勵下,綠營兵選鋒們興奮的沖了上來,一個兵丁猛地爬上囚車,手中的腰刀還沒有揮出,黃五拿着短柄斧一斧頭就劈開了他的腹部,兵丁慘叫一聲從囚車上摔了下去。

但更多的人接着爬了上來,囚車下面也有人趴在地上,拿着長槍捅黃五等人的腳。

陳刀仔拿着帶刺刀的燧發槍,黃五拿着短柄斧兩人負責防禦正面,趙鼠仔負責左邊縫隙里跳進來的,疍家四則注意著車下面。

只有剛中了一箭的朱七捂著肩膀一動不動,至於林逢吉,他正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雖然想的挺英雄,在知府衙門的大牢中受了不少的折磨也挺過來了。

但真正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林逢吉還是有些被嚇麻了,身邊嚎叫的搏殺彷彿遠在天邊,又像是近在眼前,一切都好像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湧來的清兵實在太多了,最多一分鐘左右,五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一!」感覺有些頂不住的陳刀仔大吼一聲,肩膀中箭,蹲在後面沒動手的朱七立刻點燃了一顆苦味酸炸彈,順着囚車下面就滾了出去。

「轟!」顯得有些沉默的爆炸聲響起,所有人心口都像被錘了一下似的,爆炸點實在太近了,清兵隊伍中響起了幾聲痛苦的慘叫。

「二!」陳刀仔又喊了一聲,朱七這下忍着痛,把苦味酸炸彈從囚車上方拋了出去,又是一聲沉悶的爆炸聲!

「火雷!他們還有火雷!」這伙喪了膽的清兵,終於又哭嚎著丟下十幾具屍體跑了回去!

不過這邊五人也有點慘,幾乎個個帶傷,頂在正面壓力最大的黃五一條胳膊已經有些抬不起來了,失血有些多的朱七臉色蒼白的急促呼吸著。

「總督福建、浙江二處地方,提督軍務、糧餉、管理河道兼巡撫事,愧倫大人到!」

「巡撫福建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兼理糧餉,姚棻姚大人到!」

「知福州府事,兼辦糧餉,鄧廷輯鄧大人到!」

鳴鑼開道,唱報陣陣,王命旗牌,迴避、肅靜牌,飛虎旗、杏黃傘、青扇、金黃棍等等總督儀仗來到了衣錦巷口。

閩浙總督、福建巡撫、福州知府,福州城內的三大員都到齊了!

布政使今日不在城內,福州將軍英桂則『正好』頭疼難忍,早已出城去尋名醫醫治了,屬實有點巧!

隨着這三位一起來的,還有閩浙總督督標一營三百人,福建巡撫巡標一營兩百人,並知府衙役快班三十人。

整個福州城內能拉得出來的武力,都已經拉來了,僅僅就是為了整整六名反賊!

「本官受聖上欽命,總督閩浙兩地,今王命旗牌再此,諸官兵後退不前者斬,不停號令著斬,奮勇向前者,重重有賞!」

閩浙總督愧倫走下了他的八抬大轎,眼神中帶着絲絲煞氣,因為今天,這人真丟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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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南洋17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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