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葉大王的家底
義安省廣化府府城永祿縣，這個地方，就是後世越南的清化省永樂縣，北鄭的初代鄭主，就出生在這裏。
葉開率領着三萬大軍，走到離永祿四十多公里的小城石城，就停下了腳步。
因為阮惠在得知葉開也彙集大軍南下后，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北上，已經度過了水流湍急的馬江，將永祿縣包圍得水泄不通。
並且還派人佔據了上游的錦水城，在那裏準備了幾十艘內河槳划艇。
雖然馬江上游水量不大，還多有瀑布等，但從錦水到永祿縣的這一段還是能勉強行船的。
阮惠為了增加火力，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將這些槳划艇搬到了馬江上游。
這些小艇上會安放一到兩門半蛇銃或者幾門大抬槍，開戰時就從上游順流而下襲擊渡河的葉開軍，用來彌補西山軍火力不足的缺陷。
而在永祿縣周圍，西山軍修建了一連串的小型仿棱堡式簡易堡壘，形成了正面十幾公里的堡壘群，正等著葉開一頭撞上去呢。
這特么哪是有人投靠？就這些堡壘群，就算做的再粗陋日夜趕工，沒有幾個月就完不了工！
更別提還把幾十艘內河槳划艇搬到馬江上游去，都花了這麼大的人力物力了，一個永祿縣還打不下來？用得着圍了一個多月？
這特么明顯是阮惠在圍點打援啊！
范貴適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臉色有些尷尬。
「大王，情況有些不對，想來定然是張保之被阮惠那個奸賊欺騙了，或者是他身邊有人被收買了，故意發出的假消息！」
也可能是你的學生是假投靠，葉開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但他回想了一下范貴適在歷史上的經歷，他可是餓肚子也不願接受阮惠徵辟的，而且他現在也沒有理由背叛葉開。
這種人，保住自己碩儒的地位，將自己學說傳遍天下，那才是他追求的，天然跟阮惠走不到一塊去。
而且葉開有信心，以復興軍為基礎的這三萬餘人，是有能力應付任何情況的。
真要是范貴適有問題，阮惠來突襲他，葉開反倒省心了，省得去啃他擺在永祿縣正面的這一堆烏龜殼了！
嗚嗚的牛角聲傳的老遠，這是葉開在召集少校以上軍官議事的訊號。
以前的團級模式，早就不能適應復興軍的規模了，北越民間定身份亂成一團的這幾個月，葉開也對復興軍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組。
整個復興軍被升級成了一個軍的規模，下轄三個師。
第一師編製七千人，師長由黃老四擔任，授少將軍銜，這個師基本是以南洋四州的葉、黃、江、張、劉等復興公司的中堅家族子弟組成，是葉開最能信任的人。
下轄三個團，其中最精銳的就是分水梁團，是原來黃老四的第四營擴編而成，團長由黃老四親自擔任。
第二團則是葉振武任團長，從軍官到士兵，幾乎全是姓葉的。
第三團就是劉崇漢帶領的由原先登嘉樓營擴編成，這兩個團長都是上校軍銜。
第二師編製五千五百人，師長由亨利.埃爾伯擔任，授準將軍銜。
這個師的基幹力量，就是原本葉開在法國招募的法蘭西遠東雇傭兵第一團和第二團擴編而來。
第一團團長是亨利.德.奧利維耶，此君歷史上是阮福映得以復國的最重要法蘭西陸軍軍官，他還有個越南名字叫阮文智。
現在則成了葉開的第二師第一團團長，這個團的基幹力量，就是由拿皇上摯友路易.加斯頓指揮的那個團。
路易.加斯頓則被葉開扔個了個復興軍副軍長，授準將銜的位置給架起來了。
倒不是別的，而是這位老兄確實在指揮上的天賦很有限，再繼續指揮第二師一團的話，就要把這個團給帶毀了！
所以葉開弄了個副軍長，讓他享受了尊榮的待遇，但具體的帶兵權，那就沒了。
不過對於路易.加斯頓來說，他成為了葉開的白人臣子中的第一人，以後還會讓他到義信陸軍學院的炮兵科中去任教，官位、面子都有了，也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第二師第二團的上校團長，則由亞歷山大.烏迪諾擔任。
在葉阿弟的建議后，葉開已經不單獨設擲彈兵連了，而是把擲彈兵平均到了每一個連隊中，烏迪諾就順理成章的稱為第二師第二團的團長。
第二師第三團的團長則叫黃光義，這位是最先投靠葉開的平順府土豪，那位差點把阮福映坑死在平順府城下的黃光定之子。
這個團的士兵也多是平順府土豪們報效錢財招募的，其中平順府的明鄉人和漢越混血佔多數，小部分則是從南洋各地招募的白人水手和逃兵，還有挖的巴達維亞荷蘭陸軍的牆角。
第三師則是由南洋警察軍的精銳為班底擴建的，人數大約有六千人，師長是授準將軍銜的葉歡。
這個原本歷史上葉家大放異彩的人物，因為沒能完成葉開去歐洲前交代的事情，差點把葉家族兵給弄全軍覆沒以後，就不太授葉開的信任了。
但既然是歷史上都留下了名號的人物，哪怕就是被葉開扔到了警察軍，還是逐漸的顯露出了不俗的能力。
所以現在又成為了葉開的三個師長之一，雖然第三師是整個復興軍中最弱的，但那也是相對的。
第三師第一團的團長是一個叫葉周武的壯漢，這一聽就知道是南洋葉家的嫡系子孫。
葉周武不但是葉開的堂哥，還是被葉福來選送到春武里法國人軍營中學習的第一批葉家軍人。
不管是泰北與緬甸人的戰爭，還是幾個月前進攻北越的富良江邊，葉周武每場戰鬥都有參加，更有上佳的表現，是一個典型的沉默寡言、嚴於律己的軍人。
第三是第二團的團長則是陳文淇，這位葉開的陳家表哥，因為在甘馬昔外自作主張的串聯軍官，沒有葉開的命令就敢私自行事，而被葉開敲打了許久。
一直到定身份風波這幾個月，才重新得到了葉開的信任，可昔日的對手黃老四都是第一師師長了，而他還是個團長。
第三師第三團的團長則是何喜文的小舅子梁文英，這個團的士兵，當然就是從何喜文的化山堂中揀選出來的精銳組成。
何喜文現在當平順府鎮守當的樂此不彼，完全沒管化山堂的軍旅之事了。
梁文英成了第三團團長，黃忠仝則成了葉開的禁衛隊長，時時刻刻都跟在葉開身邊的。
這三個師，就是葉開的基本盤，整整一萬八千五百人，全燧發槍裝備，超過百分之六十的燧發槍裝配有刺刀。
另外還擁有除康拉德指揮的奧地利獨立炮兵營外的直屬師屬炮營，裝備和火力在整個東亞來說，都是最強的。
除了這復興軍的一萬八千五百人，葉開麾下還有大約一萬人的三鎮奇兵。
就是原先武文勇、阮文訓、黃馮義兄弟率領的半新式本土軍隊，由武文勇任準將軍長，阮文訓為第一師師長，黃馮義為第二師師長。
另外還有三個軍直屬獨立團，那就是由少年近衛軍成軍的第一來複槍團。
這個團基本全員裝備復興燧發線膛槍，有時候單獨作戰，有時候會拆散進入其他師做輕步兵用，視情況而定，非常的靈活。
第二個直屬團是漢兒效節軍，實際上就是從小武學和各地招募過來的，定了身份，拿了好處的交趾漢兒成軍。
不過裝備就不怎麼樣了，雖然裝備了火銃，但連燧發槍都沒完全普及，很多人還用着大刀長矛。
他們實際上不會上太多的戰場，而是作為一種後備力量使用，目前主要是來感受下戰場氣氛，為以後儲備力量用的。
第三個直屬團就是第三騎炮團，由一個翼騎兵營，一個哥薩克奇兵營，還有康拉德的奧地利炮兵營組成。
這個團的團長就是葉開，屬於由他直接指揮的，發揮重要作用的特殊力量。
復興軍三個師一萬八千五百人，一萬人的舊勢力三鎮奇兵，六千人的直屬三團，加上葉開自己的衛隊，整整三萬五千人。
這幾乎就是葉大王穿越五年來，攢下的絕大部分陸軍家當了。
。。。。
臨時指揮所中，李阿水攤開了一張廣化府的地圖，葉開用手在永祿縣的位置重重點了兩下。
「這個永祿縣，就在馬江邊上，右邊是一片環繞的堡壘群，應該不太好啃。
左邊倒是開闊地，但也是馬江江面最開闊，流水最緩的地方，阮惠很可能會在這裏部署一些內河槳帆船，用船上的大炮加強火力。
正面則只有一條不寬的官道，咱們要敢從這進永祿縣，那就等著挨右邊堡壘，和左邊河中槳帆船的炮擊吧！」
葉開剛說完，心直口快的黃老四就直接開口了。
「阮惠有空建這麼多的堡壘群，怎麼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永祿縣，這是真有人投靠咱嗎？」
得，一臉尷尬的范貴適又被拉出來鞭屍一次，葉開揮手阻止了范貴適的自辯。
「人心隔肚皮，說不定就是阮惠的奸計而已，立齋先生不必在意，咱們先不談歸附是真是假，這明顯是阮惠此賊在圍點打援，咱們就單說這一仗，打還是不打？」
「打！怎麼不打！富良江邊以少打多咱們就敢幹他娘的，這會兵強馬壯，還怕個什麼？」
黃老四也是第一個表態的，分水梁既是他的成名之地，也是傷心之地。
那麼多的好兄弟都戰死在了分水梁，哥哥黃老二也要坐一輩子的輪椅，一提到打阮惠他就是最激動的。
葉開又把目光掃向了劉崇漢和葉振武，這兩個更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也是他最看重的心腹將領。
「無非就是些簡易堡壘，我們就用臼炮一個一個的拔，我就不信他阮惠能一直龜縮著！」
葉振武點了點頭，也同意了黃老四的意見。
「大王！」劉崇漢則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笑嘻嘻的看着葉開。
「大王你早就想好了還要問我們，這麼好的一舉消滅阮惠的機會，你怎麼會放過？
既然他來了這馬江邊，倒省的我們千里迢迢去順化找他了，阮惠也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大大方方的修了這麼多堡壘，就是不怕我們不打！」
「打吧！大王！」
「打吧！一戰定天南！」
「尊敬的國王陛下，第二師的小夥子們早就等不及了！」
「好，阮惠既然敢來送死，我們就送他一程，兵發馬江，我倒要看看阮惠請了葡萄牙教官后，會不會有多大的長進。」
看着這一票戰意高漲的麾下軍將，葉開也豪氣大發。
。。。。
「轟！」一發炮彈猛地在一個極其簡陋的，根本稱不上棱堡的堡壘中爆炸開來。
被按住炮轟了快十分鐘的西山軍承受不住了，一個該隊領着幾十人就想突圍。
結果剛出堡壘，少年近衛軍的第一來複槍團派出了一個連隊，一頓線膛槍就打死了三十四人，只有七八個最終僥倖逃脫。
就在這個堡壘不遠處，一個該奇帶着幾百人，突然從一個埋伏好的地堡中沖了出來。
正好撞到了梁文英的第三師第三團，這個團的士兵是從化山堂中揀選出來的，還保留着攜帶刀、矛等冷兵器的習慣。
雖然受到了突襲，但還是臨危不亂，雙方各打了一次齊射之後，就用冷兵器砍成了一團。
這樣的戰鬥，在整個永祿縣右邊，阮惠修建這個堡壘群間到處發生著。
西山軍依靠着修在這些丘陵中的堡壘節節抵抗，復興軍則利用機動性強的臼炮很有耐心的一個個拔出。
交火已經三天了，雙方還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決戰，甚至就連排開陣勢打一場的機會都沒有，全是在丘陵間狗斗，葉開損失了七八十人，西山軍可能沒了五百人以上。
考慮到復興軍是主動進攻，而西山軍是依仗着堡壘防禦，這樣的交換比算是很可以的了。
但葉開還是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這樣的仗沒有意義啊，他就算把永祿周圍的堡壘都拔出了，但估計到最後也就打死一兩千西山軍而已。
而阮惠也不會認為，他就能靠這些簡陋堡壘群殺傷多少復興軍將士吧？
這個傢伙到現在都沒現身，難道。。。。？
葉開摸了摸下巴，難道阮惠是想用這些堡壘消耗他的精力，然後突然度過馬江打他的突襲？
嗯！得防著點，葉開輕輕的點了點頭，縱觀阮惠這些年的作戰風格，倒是跟自己是一路人，喜歡用小股精銳突然襲擊，然後大部隊再跟着掩殺過來擴大戰果。
「復兒！」葉開喊了一聲，想讓李阿水去傳令，讓騎兵營注意去收集西山軍信息的時候，進門來的李阿水卻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義父，西山軍渡河了，差不多四萬大軍，擺出了七八個大方陣，他們背河列陣，阮惠本人和他大纛都出現了！」
「真是阮惠？可看清楚了？」葉開訝異的問了一句。
「武軍長親自去看的，他說確實是阮惠，除非他還有一個范公治那樣的替身！」李阿水點了點頭回答道。
武文勇常年跟着阮惠，他說是阮惠，就應該八九不離十，估計阮惠也是故意讓武文勇看見他的，這個狗東西又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