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忠不可言阮福映

第十七章 忠不可言阮福映

「可大明都滅國一百多年了,孤王這個時候當大明的忠臣,會不會有太..晚了?北朝又要怎麼看呢?」

阮福映本來想說太荒唐了,想了想還是用了晚字。

葉開知道,阮福映口中的北朝並不是指北越的西山朝,而是指北面的我大清!

這阮小強果然是個色厲內荏的貨,這才哪到哪,就開始擔心起清朝會不會幹預了,當然葉開臉上沒有半點表現出來,他換上一副笑臉搖了搖頭。

「不晚!國主現在當這個大明的忠臣正當其時!」

「哦?孤王願聞其詳!」阮福映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姿態。

「國主可知為何你們廣南屢次大敗北鄭,卻為何總是進不了北部十六省嗎?」

葉開反問道,越南人把北邊寧平省以北的地方,統稱北部十六省,也就是越南歷史上的北圻之地,大約就是今天河內所在的紅河三角洲以及跟中國接壤的地區!

「因為北鄭在北部十六省經營多年,又有高平莫氏摻雜其中,加之路途太遠,無法控制!」阮福映想了想說道。

「國主所言甚是,不過這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你們始終是黎朝的臣子!

而北鄭手中握有黎氏皇帝,廣南之軍北上,就始終缺少了大義的名分!

不說北部十六省,就是中部的廣平等地都無法佔據!因為在北人看來,國主您不過就是個孫仲謀而已!」

葉開垂手而立、侃侃而談,其實這時候的越南,和後世人認知中的那個寫拉丁文的越南很不一樣,最大的不一樣就是此時越南處處學習中國,大一點的城市都有文廟,鄉間也有宗學、私塾等。

特別是明亡之後,大量的兩廣甚至江南地區的讀書人流落至越南,極大的加強了越南的文化水平。

因此越南國內的儒學相當強大,掌握鄉間話語權的,也多是讀過書的鄉紳,雖然沒有明朝讀書人地位那麼高,但也不可小覷!

而儒學的特點就是要講究大義名分、君君臣臣,歷史上莫登庸篡位之後,不斷有黎朝遺老前仆後繼的去大明告狀就是明證。

「而小子觀北鄭,主昏將惰、兵卒驕橫,很可能不是西山賊寇的對手,要是西山賊寇擊破升龍,將永皇帝挾持,那國主想要恢復廣南國就更難了,畢竟北鄭雖然蠻橫,卻也是百年世家,阮岳、阮惠可是狠毒的賊寇啊!」

阮福映聞言也是眼神一暗,因為葉開所說,正好也是他心中所慮,北鄭叛主雖然可恨(北鄭第一代首領鄭檢是廣南阮家第一代首領阮淦的心腹將領,阮淦死後,他驅趕阮淦之子阮潢獨掌朝政,阮家於是只能退往南方)。

但跟他們阮家打了這麼多年,其實一直沒佔到多大便宜,而且葉開說得對,不管是北鄭還是南阮,實際上都是一些貴N代和權N代,互相打了那麼多年,誰也奈何不得誰,這都二百多年了,兩方互相攻伐的慾望早就沒那麼強烈了!

而西山朝的阮岳、阮惠那就不一樣了,他們是西山的泥腿子出身,現在正處於其興也勃焉的時候。

要是攻破鄭家的升龍城,再挾永皇帝令全國,恐怕只要幾年時間,阮氏幾百年在廣南的根基都要被悉數拔出了!

一想到這裏,阮福映都覺得前途一片黑暗,當然,他也想像不到,西山朝的阮岳和阮惠比他想像的狠得多!

人家才不管什麼永皇帝不永皇帝,他們可不是來當曹操的,人家是來當李自成的,等他們攻破升龍,要不是黎朝詔統帝黎維祁跑得快,一準給咔嚓了!

「但要是國主你當了大明的忠臣那就不一樣了,不管大明亡不亡,安南始終是大明的安南都統使司,這是黎朝皇帝自己承認過的!

大明滅亡后,這個安南都統使司可沒有撤銷,代明而立的滿清也沒有來冊封過任何人,所以整個安南,仍然是大明的安南都統使司啊!

黎朝再大,能大得過大明去?而且安南國內,乃至整個南洋,明之遺民不知凡幾,要是國主以大明忠臣自居,這些明之遺民都會心歸阮氏的!」

「葉公子說的沒錯!」阮福映還沒開口,這邊的鄚子泩已經開口了。

「主公要是能以大明忠臣自居,就可以跳出黎朝這個桎梏,至少可以抵消西山賊挾黎朝天子的名分!

那西山賊不過是民間盜匪,鄭氏一去,整個大越的人心必然心向主公!

等到恢復廣南后,我們又可以指責黎朝不尊宗主,擅稱天子,我們阮氏才是忠臣義士,當繼任安南都統使一職!」

「若是如此,區區一個都統使,如何能彰顯我阮氏之威,北朝如果怒而興兵又該如何?」

阮福映還是顯得很猶豫,好好的廣南國主怎麼就成了一個破都統使,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莫登庸把安南國變成了安南都統使司,可被越人罵了幾百年,而他要是把這個帽子撿起來戴上,會不會也要被人罵成『越奸』?

再說北面的大清一直在提防反清復明的勢力,他打出大明安南都統使司的招牌,會不會招來干涉?

「主公勿急!北面大清已歷四朝兩百年,所謂八旗天兵天下無敵早就言過其實了,而且還隔着西山賊和鄭家,他們怎麼也打不到我們廣南來的!

況且當年大明成祖皇帝那樣的雄主,都只能控制北部十三省,何況此時的滿清!

再說,萬一他們來使責問,咱們大不了再請冊封就是,這些都是很好解決的,眼前還是多吸引唐人之力,先恢復廣南再說!」

鄚子泩向著阮福映說話的時候,眼睛悄悄往葉開那邊歪了歪。

這時阮福映才想起來,不提整個南洋的唐人,就是葉家也是一方闊佬啊!

現在連恢復廣南都八字沒一撇,管那麼多幹什麼,先撈點好處才是正事,更何況不管是廣南國主,還是大明安南都統使,都是虛的,等到自己恢復廣南,甚至一統大越,想稱什麼就稱什麼!

「而且只要國主同意,小子願為國主前去招降華南群盜和龍川的天地會會黨!」看着阮福映略微有點猶豫,葉開又拋出了重磅炸彈!

「此言當真?葉公子真有把握!」葉開的話音剛落,阮福映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現在雖然缺錢缺糧,但更缺可以打仗的精壯,因為經過三次恢復廣南的失敗,富春、嘉定等地願意給阮家賣命的人,都死了個七七八八了,而且因為看不到恢復的希望,剩下的也不太願意給阮家當炮灰了!

鄚子泩也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不知道葉開哪來的自信?

別的不說,就是在龍川和崑崙島等地的天地會會黨,他就親自去招攬過不下三次,人家壓根就沒鳥他!

難道?

難道真有什麼大明復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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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南洋17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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