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被拔了牙的老虎
就在顏白想着劉曇可能接受不了這些事的時候,一雙小手握住了她的。
「媽媽,我幫你!」
「你……?」
「曇曇想保護媽媽,也會永遠站在媽媽這一邊。」
顏白愣了愣,隨即揉揉兒子的小腦袋。
「你有這個心就夠了,但媽媽不希望你們這麼小就接觸這些事。」
雖說劉武被怎樣對待都活該,可說實話,顏白並不想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就不得不接觸這些罪惡。
他們沒法再做單純無憂的天使,可顏白還是想儘可能托舉着他們,遠離地下的臟污泥沼。
天亮了。
顏白早早起來,為一家人準備早餐。弄好后,喊兩個小傢伙起來吃飯、收拾書包然後去上學。
顏白髮現兩個孩子穿的衣裳都有些磨破了,書包和鞋子也都是舊的,但都很乾凈。
劉曇劉戀年紀雖小,卻已經能幫着方藍做不少事了。他們能洗衣服、洗碗,床上的被子也都是自己疊。
放學回來的路上遇見空瓶子或者紙殼子都會撿回來,還會幫附近的商家看店、發發小傳單,賺的一點零用錢都會交給媽媽。
這些錢方藍拿着很揪心,可她也沒辦法,娘兒三日子太苦了,每一塊錢都很珍貴也得省著用。而每次辛苦攢點錢,還經常被劉武給搶走了。
方藍不管把錢藏在什麼地方,劉武總能找到。找不到他就打孩子,方藍最後還是不得不把錢給他。
「這些零用錢拿着,買本子和筆,坐個公交車,別傻乎乎跑了。」
家裏離孩子所在的學校,步行需要四十分鐘。這兩個孩子每天早晨都跑得氣喘吁吁,就是為了能省下那四塊的乘公交錢。
「不用,媽媽,路又不遠,我們走着去,都習慣了。」劉曇又把兩張五塊的給推了回來。
「讓你們拿就拿着,我們再捨不得花又有什麼用,全部都被那人拿去賭了。以後咱們娘兒三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你們正在長身體,營養長期跟不上可不行。媽媽也要儘快把身體養回來,這樣才能更好地照顧你們。」
聽了這話,劉曇和劉戀才一人拿了一張五塊,小心塞入自己的褲子口袋裏。
「好了,走吧,上課別遲到了——」
方藍就要將兩個孩子送出家門,房間里突然響起劉武的哎喲聲。
劉武聲音一響,兩個孩子身體便一抖。這下意識的反應,透露了這兩個孩子對那個男人有多懼怕。
「你們先去上學,不用管他。」顏白跟他們說。
「方藍——方藍——你死哪裏去了!還不快進來扶我起來!——」男人已經在發脾氣了。
「沒事,媽媽在呢,路上注意安全,課上認真聽講啊。」顏白還在微笑着囑咐孩子。
劉曇和劉戀盯着眼前的人直發愣。
似乎從昨天開始,媽媽就有些不一樣了。
那人只要在家的時候,媽媽一舉一動都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那人一發火,媽媽就渾身發抖。
別說笑了,媽媽驚嚇得哭都不敢哭出來。
「啪——」
床頭柜上的水杯,被房間內暴怒的人給直接砸到了門上。
「還不給老子死進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看我一會兒不狠狠削你,一天不打就猖狂了?!」
男人更加暴躁,而兩個孩子腿都發軟。
害怕那男人衝出來,將他們一通暴打。
「他也就嘴上凶一凶,別怕他。」顏白不但沒進房間,反而老神在在坐到桌子旁吃起早餐來。
平時在家裏吃不敢吃、喝不敢喝。一方面是家庭太困難,吃喝用度都很節儉。劉武經常不歸家,明明沒什麼錢還硬裝大頭在外面胡吃海喝。娘兒三個常年吃不好,但凡有點好吃的,方藍都還留給了兩個孩子。
方藍這具身體太瘦太虛,哪怕顏白已經用精神力滋養過了,依然弱得不夠看。現在她接手了這具身體,那怎麼都要幫忙補回來,至少得像個正常人。
發脾氣都沒人理會的劉武,將手上能觸到的東西一股腦全砸了,兩個孩子嚇得小臉蒼白,顏白淡定吃飯。
「曇曇,再吃個餃子——」顏白招呼兒子過來,夾了一個豆腐雞蛋餡的餃子塞進了劉曇嘴裏。
「戀戀,你多吃塊肉,媽媽給你找了塊瘦肉。」劉戀捏著小手,看着卧房的方向,緊張得都不敢喘氣。顏白摟過女兒的肩膀,抱了抱她,「沒事,你吃你的,他不能將我們怎麼樣。」
劉曇和劉戀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早晨劉武發了那麼久的脾氣,卻始終沒有出房間。要是擱著平時,他喊兩聲沒人應,那手上的東西直接沖着人砸過來了。
「媽媽,他怎麼了?」為什麼劉武一直沒出卧房?
「曇曇可以自己去看看。」顏白說道。
劉曇不敢,但他又很想知道。
於是他偷偷跑去了門邊,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卧房裏面。
劉武吃力地想下床,但他的身體無論怎麼使力,硬是無法坐起來。
他雙手撐住床鋪,不停往床邊挪。但轟隆一聲,人砸到了水泥地上,痛得不輕,卻沒法自己站起來。
「方藍——方藍——那兩個死種呢,還不進來扶你們老子——」
劉武咬着牙,再次喊起來。
卻因為倒在床一邊,身上又很疼,這次的喊罵卻更不如先前嚇唬人。
劉曇跑了回來,將他看到的事情告訴了顏白。
神色間似乎還有些些興奮,平日的劉武,輕易就能夠打得他們不敢反抗、讓他們疼得死去活來。體格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讓劉武就像是個龐然大物。
可剛才的劉武,彷彿一隻被拔了牙齒的老虎。除了吼上幾聲,對他們卻是沒什麼辦法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劉曇不解地看向顏白。
「他喝了太多酒,酒精中毒,身體麻痹了自然動不了。」
「僅僅因為這樣?」
「媽媽昨天跟他打架時傷了他,他流了不少血,身體也很虛。」
可剛才他吼起人來,也沒覺得他有多虛弱啊。
劉曇在心裏面嘀咕著。
不過不管原因為何,一想到那個男人現在沒法衝出來打他們了,劉曇還是感覺到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