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你所指的可是天屠在伯京城地下堂口被血洗一事?可據我所知,這是你們來伯京城之後發生的事情。」

顏白輕輕晃了晃手裏的茶盞,望着清幽嫩綠的茶尖似松針般直立,過了會兒才再次開口。

「有關我的身份,張提刑現在可清楚了?」

張知秋張了張嘴,溫和的雙目逐漸變得犀利。

這樣的對話模式他很熟悉,看來接下來顏白又要說一些顛覆別人認知的事情。

只是這次,自這張嘴裏會說出什麼?

「我知道你是天屠的新任教主,而接任教主之位的人,據說是天屠以前的右護法千面毒火。」

「天屠內部,有張大人的人?」

「如今這件事,在城內各大勢力那裏都不再是秘密。」

畢竟顏白接任教主后,因為要將天屠這個殺手團進行完全的改造,他們從暗處走向了明處,顏白自己也無心再隱藏。

這些事情,如今想知道的人幾乎都知道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是誰,那還敢來見我?還敢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會對我不利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願聞其詳。」

「我現在已經不是朝廷侍衛,也無心捲入朝堂糾紛。現在的我,是天屠的教主,一個江湖人。但我過去做的那些事,隨便拿出一件,都足以讓我人頭落地了。」

「所以,你承認你是千面毒火?」

「我並不否認。」

張知秋驀地攥緊了拳頭。

「四月前發生的那一系列命案,也都是你所為。」

顏白眼皮垂了下來,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竟有些黯然。

「……我不只殺了他們,千面毒火殺了很多人。」

「你知道憑你剛才說的這些,我完全可以將你抓起來!」

「我知道……但僅限於此刻,等我走出這座酒樓,我此時說的話我便不會承認了。」

「……」是的,張知秋了解了。

哪怕他知道了真相,但那又如何,他沒有證據。

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就無法將顏白拿下治罪。

「這些事情,張大人之前就真的沒有想過嗎?你分明從很早以前就懷疑我了吧。」

顏白看着張知秋,覺得這個人特別奇怪。

以他的洞察力,這些事只怕他早就察覺了,但偏偏還能像個無事人一般來見顏白。

他因何這般信任於她?

要知道千面毒火殺一個人,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更何況張知秋的存在,某種程度上還會威脅她。

就這樣,他也敢跑來,還對她說出什麼心地善良這種話?

張知秋端坐在那裏,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終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一方面越發肯定你的真實身份,也多少知道一些你過去做的事情,但我還是選擇前來。」

張知秋頓了頓,看向顏白接着開口:「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如此篤信一位殺手。但我的心卻告訴我,你是可以信任的,也值得我去賭一次。」

「鳳林王朝提刑官,卻說相信一名冷血死士,你以前就是憑藉這一套破案的嗎?」

顏白心裏面其實還挺高興,但嘴巴卻罕見地毒舌起來。

這恐怕就是所謂的傲嬌了。

「那冷酷殘忍劍下從不留活口、殺手界無冕之王的千面毒火,又為什麼用任刑的身份去幫助淀州百姓?你接連殺了數位官員,為何獨獨放過了李正如和他的兒子?成為天屠新任教主,本可以憑藉着這股力量攪弄風雲的你,為什麼嚴格約束部下,努力讓這樣一群人能站在陽光下?你本可以退居江湖,天大地大隻要你想就可以遠離這些紛爭,如今又為何回到這波濤暗涌的伯京城?」

一連數個疑問,就像一把把大鎚,敲擊著顏白的心房。

「這麼多矛盾的地方,你能告訴我,你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嗎?你是善是惡,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你說呢?」

「我不知道。」

「?」

「但我的心已然代我做出了選擇,它相信你。」

「……你不查案了嗎?」

「那些案子如今已經不歸我調查了,全盤由大公子接手了,包括二公子被毒殺一案。雖然我猜到你是奉了誰的命令殺了那些人,也好奇你為何會聽從二公子之外的人命令,但現在我不會動你。」

「因為我還有用?」

「沒錯,你若死了,城中互相牽制的幾股勢力便會失去平衡。尤其是梨花宮,那群肆意妄為的兇徒,只怕會給鳳林帶來可怕的災禍。而且,我並沒有證據指認你。」

「這個理由,比你說的那些相信我之類的說辭,更加有說服力。」

梨花宮這樣的組織,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和護衛就能對付的。哪怕動用軍隊,損失慘重也未必能將這群人一網打盡。

而能夠勉強與梨花宮抗衡的,也就是天屠了。

天屠和梨花宮,於鳳林朝廷都是需要剔除和戒備的對象。讓這兩方勢力彼此相鬥,對他們而言是一本萬利的做法。

雖然被人這樣利用讓顏白有些不爽,但既然她已經決定了要這樣做,中間有沒有人坐收漁翁之利她並不是很在意。

「梨花宮在過去一個月里,對二公子府的舊部展開了清洗,我不能坐視不理。何況他們血洗我天屠的堂口,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如今我們與梨花宮已是不死不休。」

張知秋聽着這些話,心中越發疑惑。

司徒瑾,司徒非,還有顏白,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顏白忠於誰?

千面毒火自然是忠於司徒瑾,但顏白殺那些朝廷命官,應該是受了司徒非指使?

他原想着顏白是不是改換陣營了,可若真如此,為何現在她又為二公子的舊部提供庇護?

不過,在聽到那句「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時,張知秋在感懷那些逝去生命的同時,不由在心裏面對顏白這個人進行了某種確認。

她真的是千面毒火嗎?

一個聽從命令不問因由不問目標只看結果的死士,會說出這樣的憤慨之言嗎?

雖然她都親自承認了,但她並不是千面毒火吧,確切的說她不是原來那個千面毒火了。

這段時間,張知秋一直在想着顏白是否有雙重人格。過去他曾破過一個案子,犯案者身體內有兩個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格。

主人格憨厚老實,一直被欺負。但第二人格卻凶戾殘暴,受到刺激后便會出現,幫助受欺負的主人格報仇。

那是張知秋最頭疼也最糾結的一樁案子。

按理說第二人格既然犯下了殺人事實,那這個人就得承擔相應的結果,按照鳳林律該判死刑。

可主人格確實不知道這個人格的存在,他那麼忠厚善良又老實本分,即便被欺負也都勤懇地照顧著自己的老母親,樂於幫助身邊的人。

將這樣一個人送上斷頭台,真的就合理嗎?

那件案子拖了很長時間,中間兜兜轉轉,經歷了好多波折。

但張知秋最終還是沒將那人治罪,而是將他周到的看管了起來。然後刺激出來了第二人格,勸他永遠沉睡,離開這具身體。

等那個人完全恢復之後,張知秋便放回了他。

這個案子後來成了一個典型,也成為張知秋辦案生涯中所破獲的一樁標誌性案件,反反覆復被不少業內人提及。

他一度懷疑千面毒火也有兩個人格。

善良的人格是顏白,而惡人格就是二公子司徒瑾的死士。

但不一樣。

觀察了許久,張知秋還是得承認自己判斷有誤。

這不是雙重人格,而是整個人從裏到外都發生了變化,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可這種事情,也太離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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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當炮灰拿到主角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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