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也不能回頭了
「父王,請你三思。若就此罷手,那些貪官惡吏不但不會知道收斂,很有可能會變本加厲!父王本是一片仁德之心,但無形中卻成了這些人肆意妄為的保護傘。為了鳳林,父王絕不可縱容這些蠹蟲繼續為惡!」
司徒非據理力爭,如果這件事不了了之,不只是他個人處境堪憂,還會讓整個鳳林國都難有寧日。
雖然現在處決了這些人,會給這個國家帶來一點陣痛。但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這是為了鳳林國更好的未來。
「住嘴!你這是在教寡人如何治理國家嗎?現在只是做出了一點成績,就如此張狂不知收斂,若他日你真成了這鳳林國的王,豈非連你的父王都敢一併處決了?」
鳳林國大王震怒,一個茶盞對着司徒非就甩了過來。
臉色鐵青,胸口更是劇烈起伏。
司徒非這些說辭,雖然在於他而言已經很克制,但聽在大王耳里那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兒臣不敢!」
司徒非也沒料到他的父王會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就像突然點燃了炮仗。
慌忙跪下,不敢再強辯。
只是他的心裏終歸是不接受這個結果的。
父王就是太缺少魄力了,鳳林國這些年國力漸微,周圍的銘紗卻強勢突起。再任由這些蛀蟲誤國,還不知道鳳林的未來會走向何處。
司徒非不能不擔憂啊!
看到司徒非流露出如此謙卑的姿態,鳳林國國王怒氣也消了一些。
說到底這件事他也有些心虛,而且司徒非也確系在為鳳林國考慮,他的初衷還是好的。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又接連立下大功。這一通火發得恐怕讓他心中生出怨懟,還是要稍加安撫一下他。
「非兒,父王也想懲治這幫人,但鳳林國正處內憂外患之際,是不能出現大混亂的,否則別國也會覺得鳳林有機可趁。這些人父王會處理,但不是這個時候,你明白嗎?」
「可父王……」
「你擔憂社稷、關愛鳳林百姓,這些為父都知道。但鋒芒太露,可是會給你招致不少政敵的。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先在府里歇息,其他的事父王會料理。這些得罪人的事情,父王也不忍心讓你一人去做。你大哥和二哥平日爭搶積極,一遇到這種事就不停往後縮,這一次為父也不能讓他們完全摘得一乾二淨。」
鳳林國大王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誠心誠意,而且語氣中的關懷和偏袒姿態,也確實很寬慰人心。
但司徒非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被他這些虛情假意所感動。
身在皇家,去乞求親情本身就有些不現實。
但他面上卻做出了一副感動得無以言表的姿態,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再有改變了,父王遞過來的台階,他再不甘也只有下了。
回到府中的司徒非,在書房走來走去,越想便越憤怒。
尤其是在他得知某個蠹蟲剛謹小慎微了一陣子,很快就在家中鶯歌燕舞,恢復了貪婪本性時,讓司徒非怒不可遏。
這個蠹蟲喝醉了后,還揚言司徒非算個毛!本老爺壓根不將那毛頭小子放在眼裏,大王還需要他,整個朝廷沒人敢動他等等狂妄言辭。
緊接着還對司徒非一通奚落諷刺,他底下的情報網在告知司徒非這個消息時,司徒非雙拳攥得幾欲爆裂。
游溪知道,五公子動了殺意。
「顏侍衛,從沒有違背過我命令的你,願意再為本公子去做一件事嗎?」
「公子請吩咐。」
「我要你為我殺了吳睿!」
「!!可公子,這人是朝廷命官,還是正二品大員,殺了他……大王一定會徹查下去的。」
殺害朝廷命官,真要被查出來了,那不只是顏白,司徒非都罪責難逃。
還是重罪!
就連游溪都覺得五公子瘋了,居然會對千面毒火下達這樣的命令。
但只有顏白知道,司徒非不但沒瘋,他還相當聰明。
此舉是要將顏白徹底拖下水啊,顏白要是殺了吳睿,那背着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顏白以後就註定被司徒非牽着鼻子走。
不殺,告訴二公子,治司徒非的罪?
抱歉,沒有證據,憑她一人之言就想定五公子這種大罪?還沒這麼容易。
再說了,司徒非大可以不認,道出她的真實身份,還表示這個命令只是為了試探她而下的。
顏白不但奈何不了司徒非,反倒還會惹一身腥。
而這件事最高明的地方在於,顏白是司徒瑾的手下。
真要查到最後,牽連出的人不是司徒非,只會是司徒瑾。
顏白不願意?那行啊,從這裏滾出去,那對司徒非也沒什麼大損失。
「你這是在違抗我的命令嗎?難道你說的誓死為我效忠效命,只是一句空話?」
顏白苦笑。
要真是空話,那她就不會幫他做那麼多的事情了。
而她做得再多,司徒非都不會有感覺的,更不會對她哪怕仁慈一點點。
還真是什麼臟事麻煩事,都推給她這個殺人兇手了呢——
然一旦顏白殺了吳睿,那她就徹底無法回頭了,以後的處境也會更加惡劣。
因為司徒非會逐漸意識到,他能利用顏白做成更多的事,甚至發現她必須服從他的秘密。
即便如此,顏白也只能躬身領命。
「是,公子。」
顏白走出了司徒非的書房,那背影看在游溪的眼裏,第一次在這個女人身上嗅到了一股蕭索悲涼的味道。
聽司徒非的命令殺吳睿,顏白不願。
唯一能夠稍感安慰的,這吳睿是個惡徒吧。
可要是有一天,司徒非讓她殺一個無辜的人,那時候的她又該如何?
睡夢中,顏白一把毒藥粉讓吳睿永遠陷入了沉睡。
一個人步行在深夜的街道,冷風吹拂着她的身體,讓顏白開始思考自己留在這裏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又是什麼讓她走到如今的地步。
一條生命,真的就是那麼脆弱啊。
這雙手,以後到底還要沾染多少人命呢?
在五號最初做殺手的時候,是否也思考過這些問題?
那又是什麼撐着她一直走下去,僅僅是為了報答司徒瑾的恩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