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聽我爸說你現在特貪心
安文儒閉上了眼睛,放鬆著肢體躺在軟榻上。
「安先生最近一次發自內心開懷大笑是什麼時候?」
「……上個月9號,我為我的小烏龜青青寫了一首歌。」
「可以哼唱一下嗎?」
「沒問題啊。」安文儒很喜歡唱歌,但現在唱歌的機會越來越少,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被別的活動給佔據,只能犧牲自己僅有的睡眠時間來寫歌。
「我有一隻小烏龜,它的名字叫青青。丑萌丑萌的腦袋瓜,還有一根可愛的小尾巴……青青羨慕我,兩隻腳比它四隻腳跑得快……青青渴望成人,人能直立行走,它卻生來負重……我羨慕青青,雖被束縛四方地,卻能慢品愁滋味……沉重的龜殼,何嘗不是護住自身的鎧甲……若有一天,我能變成龜,背着我的小背包,漫步人生路……」
活潑輕快又不失童真的《小烏龜》,靜靜流淌在雅間內,讓空氣里都多了一絲恬靜愉悅的味道。
「我隨便寫的,你隨便聽聽,唱得不好,別介意。」這首歌本來就是安文儒逗烏龜時突然哼唱出來的,覺得蠻有意思的就自己填了詞,彈唱給自家的小烏龜聽。
在繁忙的工作中,那是他少有的愜意時刻。
所以他記得很牢,還久違地發自內心笑了。
「很好聽。」顏白這樣告訴他,「想當小烏龜嗎?真是個不錯的願望,興許我可以小小的滿足你一下。」
「?」,安文儒以為自己聽錯了。
顏白卻不多做解釋。
「如果現在有一台時光機,能讓安先生回到自己的過去,你最想回到什麼時候?」
「17歲,那個時候雖然窮得一周只吃五包速食麵,但每天都能玩音樂,也寫了許多好歌……不過富足的日子過久了,再讓我回到那個時候我不見得能吃那份苦,所以剛才那個回答便作廢好了。」
顏白笑笑。
「小時候有吃過什麼東西,到現在都覺得難忘的嗎?」
「還真有。」軟榻上的安文儒,開心地挪動了下身體。「烤地瓜,小時候我們家冬天取暖生火,我爸總會扔兩根地瓜到火堆里。熟后一邊烤火一邊剝地瓜吃。可香了,那香氣現在回想都覺得誘~人。」
和顏白聊著這些無關的小事,安文儒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情緒還真就放鬆了下來。
「最後一個問題,安先生明天有工作嗎,大約幾點起?」
已經最後一個問題了嗎?安文儒心裏居然感到有點小遺憾。
「我明天早上八點會有一個雜誌採訪,七點要起來。」
「好的。」顏白應下了。
「我今晚就歇在這裏?」
「當然不用,你可以回家了。到家后,沖個澡,沒事的話就直接睡覺,你會擁有一個好夢的。」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安文儒遲疑。
這樣的一個小服務,就要收費五千到二十萬,如果不是剛才的聊天讓他很舒服,他會覺得自己完全被騙了。
「安先生可以先回去睡一覺,明天早晨起來我們再談收費的問題。如果確系不滿意,我可以分文不取,這樣如何?」
「你確定?」這樣不怕客人存心賴賬?
「我這樣說當然是對我的織夢能力很有信心。」
「織夢?」安文儒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字眼。
「是的,我真實的職業是一名織夢師。」
「……」安文儒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從未聽過這樣的職業,這隻可能出現在一些玄幻小說里。
顏白也沒有多為自己辯解,微笑着將安文儒送出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安文儒越想越覺得剛才的經歷古怪極了。
織夢師?太扯了。
送走安文儒后,顏白也關好公司的門,回到了醫院。
按理說她已經不需要住在這裏了,大可以讓周時春給她買套房子,但她卻沒有提這件事,反而安心地在總統病房裏住了下來。
醫院床位確實緊張,但總統病房沒什麼人跟顏白搶,她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孫燕很不解,顏姐為何堅持住在這裏呢?
面對孫燕一臉的疑問,顏白只是告訴她,自己留在這兒是因為還有事要辦。
「有事要辦?」
「秘密。」
好吧,顏姐不說,她也就不多問了。
顏姐住在這兒,平日不需要她額外做什麼,就能領一份薪水,這工作是其他人所羨慕不來的。
顏白回到自己的總統病房后,剛準備吃晚餐,周冉便過來了。
周冉穿着鉚釘牛仔套裝,扎一頭小臟辮,不到十歲的小姑娘儼然有點小太妹的趨勢了。
周時春讓她過來,是希望她能對她母親說幾句軟話,哄她把照片交出來。
但周冉可沒打算按周時春說的做,從小她媽就不敢對她說不,哪怕嘮嘮叨叨煩死人,她要的東西最後肯定會有。
而顏白在周家素來最沒地位,她說的話周冉也從來不聽,久而久之周冉就形成一種我媽必須聽我的這種思維。
對於顏白,周冉大呼小叫慣了,讓她說軟話扮乖巧,她可不樂意。
小姑娘氣勢凌人的,進了病房后也沒看她母親,將這個總統病房打量了一圈。
「喲!變能耐了啊,都知道從我爸那兒要錢了,吃的住的都不錯啊!你說你要是早這麼聰明,至於將自己搞成這樣么。」
顏白沒說話,慢條斯理用着晚餐。
「聽我爸說你現在特貪心,又是開公司又是買跑車的,你會做生意會開車嗎?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就這麼作呢?」
顏白拿勺子的手頓了一下。
她想到了自己第三個任務時,那具身體的便宜兒子樓非。
樓非一心想幹掉她,而對他顏白一開始採取的都是暴力鎮壓的態度。那小子是鳳凰街人,皮實還有精神力護體,顏白狠揍他一頓都沒事。
面前這女兒,在記憶球里顏白就想狠狠抽她一頓了。
如果她沒有接管這具身體,那四號便真正死去了。而周冉,則是令四號跳樓自殺的最後一根稻草。
偏偏這孩子沒有半點愧疚和后怕,小小年紀便麻木自私至此,真是讓人心裏發冷。
但孩子生成這樣,做父母的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顏白也沒打算對她採取棍棒教育,這小身板可經受不起。
周冉長成什麼樣,顏白其實是不想管的。
但四號,這個孩子的生母,在經歷這麼多事後仍然放不下傷透她心的孩子。
顏白想,這可能就是為人母的心。
「喂!和你說話呢,你聾了!」周冉蹙著小臉喝道。
「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我就是這麼說話的,怎麼滴?矯情什麼啊,這麼多年都過了,現在又在鬧騰什麼。我可跟你講,你別太貪心,我爸那些錢將來都是留給我的,可不是給你亂花的!你知道錢該怎麼花嘛,土包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