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黃雀又在後

81 黃雀又在後

柳素被送回月蓮閣后不久,月蓮閣的船就起錨離開了開封府的碼頭。樓船順着運河往南,天黑的時候,船已經離開了開封地界。

月蓮閣只有在停靠的時候才會做買賣,趕路的時候,船上除了船工之外,姑娘們都是處於休息的狀態。

晚上船內也是挺熱鬧的,一起吃了晚飯,樓里的姑娘三三兩兩,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沈月蓮悉心照顧著柳素。

夜漸漸深了,沈月蓮起身給柳素蓋好被子,吹熄了燈,就帶上門,回自己房間睡去了。

月光灑在平靜的江面上,船緩緩駛過,寂靜無聲中,有一艘小船迎面駛了過來,與月蓮閣擦肩而過。

一道黑影悄悄地從小船上跳上了月蓮閣的甲板,兩個縱身,就上了三樓,來到柳素的房門口。

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似乎是確定屋中人已經睡了,那黑衣人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了屋。

屋中漆黑,床上的柳素已經睡熟了。

黑衣人進屋之後,躡手躡腳走到了床邊,先挑開床簾看了一眼,確認了一下床里睡的的確是柳素。

放下床簾,那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了一把甘草卷,又掏出火摺子來點上。

隨着甘草卷的燃燒,房間里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還有淡淡的蘭草香味。

甘草卷很快燒成了灰燼,黑衣人在床邊坐下,原地打坐,嘴裏默念著心法。

不一會兒,床上的柳素緩緩地坐了起來,雙目微微睜開,眼神獃滯地看着前方,似乎是還沒醒。

……

與此同時,就在月蓮閣的甲板上,堆放貨物的兩個大柜子後邊,霖夜火探頭出來,往樓上的方向望了一眼。

「怎麼樣了?」趙普雙手揣在袖子裏,就站在他身後,也探頭好奇地看着。

「誰知道啊,都沒動靜。」霖夜火邊說,邊抬手對着另一邊屋頂的方向揮揮手。

屋頂上,白玉堂也探出半個身子,對他倆招招手。

火鳳甩甩袖子攤攤手,那意思——咋樣了?

五爺也不知道霖夜火啥意思,從屋頂上望下去,就覺得像只紅色的撲棱蛾子似的。

也一攤手,五爺表示——不懂你要幹嘛。

趙普瞧見了,問霖夜火,「他什麼意思?」

霖夜火學着白玉堂的樣子攤攤手,感受了一下,道,「估計是表示沒難度的意思吧?」

「所以剛才進去的是沉水么?」趙普問。

「看身形很像,而且他進去有一會兒了。」霖夜火摸了摸下巴,「既然沒發現屋裏的是展昭不是柳素,那表示應該已經中招了吧?」

趙普點點頭,覺得有點道理,兩人繼續觀望。

……

房間里,黑衣人一通折騰后,見柳素坐起來了,也鬆了口氣。

黑衣人站起來,撩開床簾,對柳素說,「子午巷。」

屋頂上,五爺聽着房間里的動靜……柳素的房裏其實並沒有柳素,事實上,月蓮閣里一個月蓮閣的人都沒有,之前西門葯按照展昭的吩咐都把人給轉移了,就連此時在開船的都是陷空島的船夫。

柳素房間里,展昭這會兒坐在床上,正靠着小五瞅那黑衣人呢。

剛才門一推,那黑衣人走進門后,就站在房間里不動了。

那黑衣人本來還矇著面,但展昭剛才已經讓鮫鮫扯掉他面罩了……一個蒼老的和尚,長相有些兇惡,根據霖夜火的描述……此人應該就是沉水。

沉水是不知道,自從他塌上月蓮閣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中了展昭的幻術了。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展昭他們早就猜到沉水利用開封府滅五子教不是出於正義,而是另有所圖。

他究竟在圖什麼呢?所有跟這個案子有關係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唯一留下的一個就是柳素,那麼不用問,關鍵就在柳素身上。

展昭不止要抓住沉水,還想從沉水身上找出五子教遺留下來的那些秘密,這種邪惡的東西,只有連根拔除才行。不然哪怕留下那麼一點點餘孽,日後沒準哪天就會死灰復燃。

沉水一腳跨進了幻境也不自知,還以為一切順利,就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著。

展昭也懶得動,靠着打盹的小五,指使鮫鮫從沉水懷裏拿出那個甘草卷。

聞了聞,有一股蘭草和藥材的味道。

之前一系列被幻術控制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中毒癥狀,公孫和一眾魔宮的老頭老太在院子裏研究了很久的草藥。

展昭雖然不通藥理,但味道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公孫他們研究出來的幾種草藥,跟這個甘草卷里的很像,聞起來味道也差不多。

自以為控制了柳素的沉水,說出了一句出乎展昭預料的話,「子午巷。」

搔了搔頭,展昭疑惑——這和尚有毛病?對着柳素說子午巷有什麼用?

屋頂上,通過鮫鮫觀摩全程的白玉堂也很疑惑——子午巷?

沉水問了兩遍,見「柳素」毫無反應,似乎也有些焦躁,想了想,他又一字一句地問,「子、午、巷……嶺……」

靠着小五一臉疑惑的展昭突然坐起來了,連白玉堂都愣了一下,兩人都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魏鑫交代過,五子教的至寶紫金佛像被藏在一個地方,地名是五個字,當年五子教教祖死前,將那五個字分別告訴了五位分教主,其中魏鑫知道的那個字就是「嶺」。

兩人瞬間恍然大悟,合著子午巷這三個字根本不是連在一起的,而是分開的!「子、午、巷、嶺」這是四個字,柳素知道的是第五個字!只要湊齊五個字,地名就出來了!

終於想明白了來龍去脈的展昭和白玉堂也是哭笑不得,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柳素是怎麼知道第四個字的呢?

為了確保沒推測錯,展昭決定試一試沉水。

沉水正着急,原本毫無反應的「柳素」忽然轉過臉,對他說了一個字,「蠢」。

沉水見柳素說話了,喜出望外,「蠢?」

柳素確認了一遍,「蠢。」

「子午巷蠢嶺?」沉水皺着眉頭琢磨,「什麼地方?子蠢午巷嶺?子嶺午蠢巷?巷蠢午子嶺……」

沉水將那五個字反反覆復排列組合,嘴裏念念有詞琢磨這是個什麼地名。

屋頂上白玉堂都被逗樂了,心說這貓蔫壞。

沉水嘀嘀咕咕想了十幾二十中可能,結果也沒鬧明白究竟是個什麼地名兒,忍不住問柳素,「確定是蠢?」

柳素朝他看了看,突然笑了一聲,點點頭,「可不么?你個蠢材!」

沉水一愣……就覺得聲音好似不對,仔細一看,眼前恍恍惚惚起了一層水霧,隨後,床上的柳素漸漸模糊起來。他晃了晃頭再仔細看,就見床上趴着一隻碩大的黑虎,展昭正靠着黑虎對他笑呢。

沉水就覺得腦袋嗡嗡直響,知道中計了,轉身就逃。

只是他出門一抬頭,屋頂上,白玉堂正拿着雲中刀低頭看他。

縱身一躍,剛落到甲板上,腳下就「哄」一聲,四周圍一圈火焰熊熊燃燒。

沉水衣服都被燒着了,趕緊撣,但那火用內力都撲不滅,燙的他齜牙咧嘴的。

正在火圈裏蹦躂呢,火圈外,霖夜火和趙普溜達過來了。

九王爺打了個哈欠,心說可算逮著了,可以回家睡覺了吧。

「大師。」霖夜火還跟沉水逗悶子,「不說了讓你回頭是岸么,都放了你兩回了你還沒學好啊!」

說話間,展昭和白玉堂也下來了,四人輕輕鬆鬆將沉水生擒,月蓮閣也調頭回開封府。

……

天亮的時候,所有牽涉此案的犯人全部歸案,包大人升座大堂,開始審案。

這次案子牽連甚廣,轟動了整個開封城,連趙禎都來聽審了。

由於案件龐雜,包大人一一羅列五子教罪行就列了一上午。趙普手下的探子們到西北查了一通,將當年被屠的村莊都查了出來,又找到了不少證人,光被五子教殺害的人名單就寫了十幾頁紙。

趙禎聽得直拍桌,「宰掉!統統宰掉!氣死朕了!」

……

放下朝堂那邊該判判該殺殺,展昭他們則是又跑去了月蓮閣。

眾人找到柳素,問她知不知道第五個字是什麼。

柳素被問了一頭霧水,不解,「什麼第五個字?」

展昭將沉水要追查的事情給她解釋了一下,柳素歪著頭努力回想了一下,依然搖頭。

正聊著,霖夜火跑來了,他剛聽審回來,沉水交代說,當年教主跟五位分教主說五個字的時候,是讓五個人一個一個進屋的。當時屋裏有個伺候教主的小丫頭,幫着端茶倒水的,應該就是柳素。

眾人都看柳素——你當年伺候過教主么?

柳素想了想,「我小時候的確給一個老頭做過一段時間的使喚丫頭,主要是給他端湯藥,伺候他吃藥,我只記得那人很兇很可怕。」

「那你記得他叫五個人進去,一個人告訴他們一個字么?」

柳素想了一會兒也為難地搖搖頭,說就算她聽到了,她也不記得了,過去了那麼多年了。

公孫戳了戳展昭,示意借一步說話。

眾人到了屋外,公孫說,「為了柳素好還是不要讓她想起太多小時候的事情。」

「你不是自個兒能回到過去看么?」霖夜火戳展昭,「進去瞧瞧!」

展昭想了想,覺得也不妨一試。

眾人回到屋裏,徵求了一下柳素的意見。

柳素倒是無所謂,開封眾人是她救命恩人,又幫她報了血海深仇,愛看就看唄。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說了聲失禮,就輕輕一戳柳素的肩膀。這邊戳,另一邊展昭突然一拉五爺的手……

等眾人明白過來,展昭和白玉堂都不動了。

霖夜火眨眨眼,問鄒良,「怎麼個情況?」

「估計是一個人去覺得悶,帶白老五一起去吧?」趙普抱着胳膊圍着兩人轉了一圈,「別說還挺方便。」

公孫也挺羨慕的,「只能帶白玉堂么?能帶別人進去么?」

其他人也點頭,想去過去看看。

屋外,沈月蓮帶着幾個丫頭端了些茶點來,眾人索性坐下,邊喝茶吃點心,邊等展昭他們回來。

……

白玉堂跟着展昭一腳踏進了幻境,之前那次展昭似乎是總結出了一些經驗,進入幻境特別順利,比進太白居還順溜。

兩人此時身在一座大宅的院子裏,院子看着還挺氣派的。

院門外,有個小丫頭端著一碗湯藥,慢慢地走進來,她低着頭走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葯灑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認出是小時候的柳素,兩人就跟着她走。

白玉堂問展昭,「她看不到我們么?」

展昭點點頭,「應該看不到。」

「那之前楊柳村為什麼還能揍魏鑫?」五爺不解。

展昭指了指自己,那意思——貓爺說了算,進了幻境就是我做主。

白玉堂突然想到個事情,就跟展昭說,「昨晚上我師父跟我學殷候說你用幻術來着。」

展昭還挺開心,「外公誇我了沒?」

五爺忍笑,「昨晚他們不是出門喝酒去了么?我舅公問殷候,你幻術方面天分怎麼樣?」

展昭得意——那自然是好的!

「殷候說……」五爺學着天尊給他學的樣子,「天分什麼的都不重要了!」

展昭眨眨眼——不重要?

「我發現我外孫不是什麼練武奇才,就是個吃貨而已。」五爺接着學,「反正什麼到他手裏都是一盤菜,嘖。魔王閃那麼高級的音術,他竟然給搞成個球,還跟沙包似的亂丟……唉,祖師爺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展昭張了張嘴,「哈?」

「我師父問那究竟有天分沒天分?」五爺伸出一根手指,「殷候說,跟飯量是一樣的,就是個無底洞,但是很皮,沒有美感。」

展昭張了半天嘴,「這是誇我么?」

白玉堂點頭,「應該是,我師父昨天笑好久。」

展昭來氣,「聽着一點都不好笑!」

走出院子,兩人一抬頭,正瞧見有五個人在門口等著,柳素正推開門進屋。

那五個人里就有魏鑫。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進屋,就見柳素正將葯端給一位老者。

那老頭看起來身體不太好,乾瘦乾瘦的,他眼前有幾張紙,老頭兒拿着筆,在每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字。

柳素就在他身邊,準備好葯又去倒茶,因為個子小茶壺拿不穩,灑了一些在桌上,那老頭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一哆嗦。

展昭和白玉堂都磨牙,心說個死老頭欺負個小丫頭。湊過去看了一眼,難怪柳素不記得,原來教主那五個字不是說出來的,是寫在紙上的。柳素當時應該是看到了,但是她可能根本沒記住。

五個字其中四個的確是子午巷嶺,而唯一的一個眾人不知道的,是一個「火」字。

……

月蓮閣里,趙普他們一杯茶喝完,展昭和白玉堂就回來了。

「查到了?」霖夜火問。

展昭點點頭,「火」。

「火?」

公孫拿了紙筆來,寫了「子、午、巷、嶺、火」五個字。

「這是個什麼地名?」眾人各種排列重組,但也沒拼出個合適的名字來。

幾位高手正撓頭,西門葯帶着一眾太學小才子們上船來了。

林霄他們剛從開封府聽審過來,魏鑫、沉水等一干五子教徒全部判了斬立決,已經都行刑了。

西門葯帶着眾人去買了些香蠟紙錢過來,準備跟沈月蓮和柳素一起祭奠一下亡者。

之前一系列案子,殺人的的確都是沉水,包括盜走銅牛首、一系列的綁架案和殺人案,沉水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紫金佛像。

眾人越來越好奇這佛像究竟什麼來頭。

案子雖然破了,但展昭心中還有三點疑惑。

其一,展昭問包延他們,「沉水說沒說為什麼把大嫦蘇和蘇雲的屍體碎塊放到周二黑殺豬的簍子裏?」

「說了。」包延覺得這事兒也挺搞笑的,「沉水說他進開封不久,有一次在賭坊打探消息時,跟周二黑吵了起來。周二黑嫌他個和尚晦氣,罵了他兩句。沉水懷恨在心,那天到項莊踩道的時候正巧看到周二黑天不亮去河邊殺豬,所以他就故意把碎屍跟他的豬肉調包。本來是想陷害屠夫兩兄弟混淆視聽的,誰知道周二黑竟然嫁禍給了米鋪,還搞出了那麼大的事端。」

「沉水也是小肚雞腸。」公孫覺得不像話,「一個出家人,就因為跟人吵了幾句,竟然記恨到要栽贓陷害那麼嚴重。」

「所以說他是妖僧么。」霖夜火看沉水一如既往的不順眼。

展昭又問了第二個疑惑,「那個白頭衙役呢?」

「沉水本來是想搞成當年屠村倖存者來找五子教報仇的路數。」包延道,「那個衙役、包括去殺魯程雲的黑衣侍衛,這些都是被他用幻術控制的。衙役那個是個意外,他本來是沉水挺重要的一顆棋,準備把他搞成當年受害村莊倖存者,等最後,一切罪行往他身上一推就行了。」

眾人都點頭,覺得這樣比較靠譜,要不是小四子看到沉水脫掉牛首那一幕,真查疑不到他身上。那衙役要是沒死,反而會被懷疑是幕後真兇。

「那假衙役不太聽話,沉水只是讓他綁架幾位師傅,將案子引到五子教上,別傷當年屠村的倖存者,因為這樣謊話不好圓。」包延接着說,「可那衙役故意引馮大廚撞牆,就為了取個樂。結果兩人鬧翻了,沉水就將他殺了,直接將線索引到了伍山川和魯程雲的身上。」

趙普搖搖頭,「所以說計劃不如變化快,這麼大一宗案子,謀劃得再好,真的實施起來,難免會有些突髮狀況。」

展昭問了最後一個疑問,「我通過那個侍衛看到的,敲木魚那個究竟是誰啊?」

「是魏鑫。」包延回答,「那個黑衣侍衛經常在樞密院進出,沉水一直讓他盯着魏鑫。魏鑫的確有一套柿子形狀的木魚和紫色的龍紋墊子,但不是先皇賜給他的,是他自己做的。魏鑫經常自詡自己曾經是先皇最信任的侍衛之一,所以一路官運亨通,大家都以為他這個木魚是先皇賜給他的。」

「原來是真么回事。」展昭想了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沉水也不簡單,簡直是千里送人頭。」

眾人都讓展昭逗樂了。

「說了半天。」公孫晃了晃密密麻麻寫滿那五個字的紙,「還剩這一樣沒有破解!」

「這什麼呀?」龐煜他們早看到公孫在那兒埋頭寫字了,還以為他練字呢。

公孫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地名?」包延也拿了紙筆寫了那五個字,問身邊的龐煜,「有想到什麼地方么?」

龐煜一攤手。

「會不會還缺什麼東西?」林霄忽然問。

「缺東西?」眾人都看他。

「這幾個字是那個教主寫的么?」謝炎也問展昭和白玉堂,「桌上就這一張紙幾個字么?還有別的沒?」

「嗯……」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五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地圖。」

「地圖?」展昭想了想,「那張紙下面好似是墊了張地圖。」

「哪兒的地圖?」眾人一起問。

「開封府的!」展昭和白玉堂對開封府的地圖還是比較熟悉的,雖然剛才就摟了一眼,但那形狀應該就是開封皇城。

「五子教大老遠的都跑來開封當官,莫不是紫金佛像就藏在開封城裏?」趙普覺得靠譜,就讓赭影去拿了一張開封城的地圖來。

幾位大才子似乎是想到了一個方法,眾人將地圖鋪在桌上,把地圖上有「子、午、巷、火、嶺」這五個字中任何一個的地名都圈了出來。

小包延拿了一支硃砂筆,將所有的「子」都連了起來,又用靛青把「午」字都連了起來,五個字依次進行,最後再地圖上畫出了五個不同顏色的區域。

「有一塊地方是重疊的!」展昭指著五色交疊的那一片區域,「咦?眼熟啊……」

「這不是皇宮的位置么?」趙普指著說,「確切說是皇家圍場的位置,圍場西邊,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個大水潭,養了不少魚。」

「卧虎潭的位置吧?」龐煜問。

趙普點頭。

眾人都看趙普。

「那圍場平時也沒什麼人去,趙禎也不喜歡打獵。」趙普覺得也沒什麼難度,乾脆進圍場去找。

眾人離了月蓮閣,又奔皇宮。

趙普找南宮商量了一下,南宮帶着眾人去了圍場。

趙禎剛從開封府聽審回來,把小四子小良子也帶來了,一聽有熱鬧,就帶着倆小孩兒抱着閨女,來看眾人尋寶了。

「具體在哪個位置呢?」南宮紀望着眼前的白虎潭問展昭。

展昭覺得最快的法子還是問糰子,就去拉了小四子過來。

小四子背着手仰著臉問展昭,「貓貓你們找什麼東西?」

「紫金佛像。」展昭回答,邊指了指四周圍,「那寶貝藏哪兒了?」

小四子瞧了瞧白虎潭,伸手從小腰包里拿出一樣東西來。

眾人都好奇地瞧著,就見小四子拿出了一個挺精緻的小龜殼,還有兩個小銅板。

公孫眨眨眼,瞧著兒子直嘀咕,「完了完了……這不是算命先生的行頭么?」

趙普讓他逗樂了,「所以兒子以後是算命還是看病?」

公孫也無奈,看病之前先算一算?

小四子拿着龜殼像模像樣地晃了幾下,兩枚銅板落地,他就蹲下仔細研究了一下卦象。

「在水裏呢。」小四子指了指水潭中心的位置,但又補充了一句,「並不是什麼寶貝哦!」

眾人決定,是不是寶貝都撈上來瞧瞧。

好在白虎潭並不深,赭影水性比價好,腰上捆了根繩子,下水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箱子。

這箱子看着也不大,跟個枕頭差不多,鐵的,上了一把鎖,銹跡斑斑。

輕輕一拽,鎖頭就被掰開了,南宮小心翼翼打開箱子……

原本想好好瞻仰一下傳說中「紫金佛像」的眾人,都愣住了。

箱子裏已經進水了,長了好些水草。裏面的確有個黑不溜秋的佛像,但怎麼看都不是紫金的,破破爛爛的像是木頭的。

赭影找了根木棍捅了一下,佛像就爛了。

「有草藥。」公孫用鑷子夾出了幾根枯木爛草來。

展昭瞧著其中一片爛葉子和之前沉水用的那根甘草卷里的草藥還挺像的。

趙禎有些嫌棄,「看着不像什麼寶貝啊!」

「能控制人心的紫金佛像……」公孫搖搖頭,「可能本身就是一個騙局吧。」

趙禎覺得挺可笑,「之前在朝堂上,沉水說他曾經見過五子教的教祖使用紫金佛像,當時佛像光芒萬丈,凡是看到的人都會被教祖所操控。」

「所謂的光芒萬丈,是因為燃燒藥草造成的吧?」公孫用一根竹籤仔細地挑出盒子裏殘留的一些東西。

「所謂的紫金色,會不會跟聯絡響箭里的那種藥粉一樣?跟磷粉混合,燃燒的時候特別亮。」趙普問。

「很可能,配合制幻的毒藥再加上幻術一起使用。」公孫搖搖頭,「那教祖也奇怪,藏這麼個假寶貝還大費周章。」

「因為要把他創的那個教延續下去啊。」趙禎無所謂地一笑,「有時候比起真相,人們更喜歡相信謊言,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禍害一方的大騙子。」

說完,皇上抱着閨女約小四子小良子一起去放風箏了。

案子結了,皇城也熱鬧了起來,兩天後就是龍喬廣和唐小妹的婚禮了,開封眾人喜氣洋洋,準備好好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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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完結了,龍喬廣和唐小妹的大婚會出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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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案卷集·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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