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兇險天賦
白玉堂拉住跟着展昭要往外走的夭長天,「舅公。」
白鬼王回頭看拉着自己袖子的白玉堂。
五爺低聲問他,「貓兒有沒有危險」
夭長天看着白玉堂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莫名的,就感覺胸口有一陣暖意在流轉,逐漸向周身蔓延。
白鬼王突然開口說,「叫聲外婆給她聽聽。」
五爺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跟叫陸天寒時的語調差不多,叫了聲,「外婆。」
夭長天笑了笑,點點頭,「嗯。」
白玉堂盯着他看。
良久,白鬼王回過神來了,想了想,道,「聽到聲音表示他有天分,果然是殷候那老鬼親生的。」
「那是什麼聲音」白玉堂不解,「只有他能聽到么」
夭長天笑了,「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啊,當然只有他自己能聽到了。」
白玉堂一愣,「他自己的聲音」
「都說了魔王閃是音術了,我是鬼語,他繼承的殷候血脈,自然會的是神語你覺得鬼語和神語是什麼難不成還真是鬼在說話或者神在說話么」
五爺明白了夭長天的意思,「所以都是自己在說話」
夭長天一聳肩嗯哼。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問夭長天,「這表示他的確有天分使用魔王閃,就跟殷候一樣,對么」
白鬼王點點頭。
「那」五爺心中疑惑更甚,「為什麼聽你的語氣,好像並不是一件好事有天分不好么」
夭長天看了白玉堂一會兒,突然笑了。
看着這個笑容,白玉堂敢肯定在笑的是白鬼王而不是他外婆。
「去問殷候吧,這種事情我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白鬼王擺擺手,就溜達去前頭了。
白玉堂憂心忡忡也走了出來,就見伍家寨的人基本都醒了,一個個跟夢遊了一場似的,之前發生什麼都不記得了,只知道醒過來渾身酸痛,有的還滿身牙印,也不知道被誰給啃了。
展昭找到了伍山川。
這會兒他正坐在院子裏發獃,伍家幾個兄弟傷的都還不輕,尤其伍任,讓三奶奶咬了好幾口。
而最奇怪的,就要數這位三奶奶了。她明明是眾人看着死掉的,連公孫這位神醫都說她回天乏術了,卻在一場「屍變」之後神奇地活了過來。
公孫給她把了把脈,發現一切正常,全身只是有些撞傷,還有嘴角撕裂了,大概剛才咬人的時候嘴張太大了。
公孫震驚了,連帶小四子都不相信了,為什麼人死了又活了呢
展昭問跟過來的夭長天,「前輩,這也是幻術造成的么」
「嗯。」夭長天點點頭。
「我們中幻術還是她中幻術」公孫想不通。
「她中了啊,不說困在枯井裏死了么。」白鬼王邊說,邊對展昭招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展昭走到白鬼王跟前。
老爺子眯着眼睛端詳了一下展昭的雙眼,隨後摸著下巴自言自語,「果然有點兒那意思了還不太明顯。」
「有什麼」展昭納悶。
這時,五爺也走了過來,也跟夭長天一起,打量著展昭。
不知道是不是屋中院中燈火太亮的緣故,展昭一雙原本琥珀色的大眼瞳里,隱約有些紅色的光。
白玉堂仔細看,看久了又似乎沒有這讓他想起了殷候的雙眼。老爺子雙眼裏也有一種若有似無的紅色光澤,不同於夭長天那種血紅色,也不是黑水婆婆的那寶石質感,只是一種隱藏的光。之前白玉堂就一直以為這是鷹王朝皇族的血統,展昭沒繼承下來,可現在一想,這可能是內力造成的。
展昭被夭長天說的毛毛的,拉住路過的公孫,讓他幫看下自己眼睛有沒有問題。
公孫自個兒還糊塗着呢,展昭又讓他幫忙看看耳朵有沒有問題。
公孫疑惑,「你什麼情況又是眼睛又是耳朵,哪裏不舒服么」
邊給展昭把脈,公孫邊繼續自言自語,「相信自己死了就會真的死了啊那相信自己胖了會不會真胖相信自己是武林高手會真的練成絕世武學」
小四子在一旁聽得真切,他摸著自己圓乎乎的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就跑去拽了拽夭長天的衣擺,「夭夭,你也會幻術么能讓我長高一點兒么」
身旁經過的眾人都忍不住「噗」了一聲。
夭長天盯着小四子看了一會兒,蹲下跟他對視。
小四子還挺不好意思,「最好能再瘦一點哦。」
白鬼王伸出雙手,就在眾人都好奇地看着白鬼王要怎麼做的時候,老爺子突然去撓小四子痒痒,嘴裏還念念有詞的,「瘦了高了就不是糰子了」
小四子咯咯笑個不停,跑去小良子身後躲起來。
白鬼王蹲在原地默默反省為什麼他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鬼見愁,一百年後會在這裏撓一個糰子痒痒還撓得很開心
趙普把小四子和小良子教給龍喬廣,讓唐門兩兄弟,太學學生還有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回去睡覺了。
這邊,伍山川等人找了一間房間休息,他的傷勢也都包紮好了,三夫人靠在床上休息,誰都不敢靠近。
展昭他們把閑人都趕出去,到房間里關上門,就留下伍山川和三奶奶兩個人。
展昭拽了張椅子坐下,問兩人,「二位有什麼想說的么」
三奶奶低頭不說話,伍山川尷尬地笑了笑,「展大人,這,老夫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真是聞所未聞。」
展昭看了看旁邊坐着的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霖夜火和趙普的表情都是信你個鬼啊
公孫也挺生氣,這老頭兒糊弄傻子呢還想隱瞞
唯獨白玉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盯着展昭看。
跟五爺對視了一眼,展昭莫名就覺得這會好似沒感應,有些拿不準白玉堂在想什麼,會不會困了
回過頭,展昭對着伍山川搖搖頭,「今天如果我不阻止你們,你覺得結果會是什麼樣」
伍山川張了張嘴。
「你們會一直彼此咬到天光大亮吧,明早估計就是轟動全城的奇聞了,五龍寨全員互食而亡。」霖夜火也沒什麼耐心了,「你倆究竟搞什麼鬼」
見兩人還是低着頭撕咬着不開口,展昭問三夫人,「快子時了。」
三夫人一愣,驚訝地抬頭看展昭。
「你不約了素心人私奔么要不我送你去」
展昭一句話,伍山川就炸了,他站起來,「你你果然對他余情未了」
三夫人臉通紅,剛想說什麼。
展昭突然來了一句,「你那位素心人現在就在開封府,不如你倆也一起去吧。」
話說完,伍山川和三夫人都一臉的驚訝。
「你們把程雲抓起來了」三夫人急了。
展昭等人都暗地裏一皺眉程雲素心人莫不就是魯程雲
心中雖然驚訝,但幾位老江湖臉上都沒表現出來,覺得可以繼續套話。
展昭又去看了伍山川一眼,「你們當年乾的那點好事,魯程雲可都交代了。」
伍山川坐那兒埋怨魯程雲,「那個沒用的東西」
「魯程雲說了,一切都是你的錯,他跟三夫人都是被你害的。」展昭繼續忽悠伍山川。
果然,伍山川臉都氣歪了,「他他胡說」
展昭就看着他,那意思要不你自己說說看
伍山川長嘆了口氣,搖頭,「無妄之災啊,誰讓我們生下來就是五子教的人呢」
眾人一聽覺得有門,果然是跟當年的五子教有關係。
展昭坐好了剛想繼續聽,忽然耳邊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展昭眨眨眼,左右看了看。
左手邊坐着白玉堂,五爺剛才盯了展昭一會兒,沒發現什麼不妥,稍稍安心,就也轉回頭聽案情了。
右手邊霖夜火、趙普和公孫,本來就全神貫注在聽伍山川說話,沒注意展昭這邊。
身邊並沒有人,鮫鮫也並不在,是誰在說話
更奇怪的是,展昭明明聽得到聲音,卻聽不清在說什麼。
展昭輕輕搖了搖頭,想清醒清醒,可一晃頭,眼前的景象忽然一邊。
展昭就看到眼前是一個荒村,滿地的黃沙破舊的宅子,一座坐落在林間的,死寂荒村。展昭突然意識到,自己就站在村子門口,再往四外看,白玉堂他們都不在了。
怎麼回事
展昭用力閉了閉眼,心說見鬼了不成
等他再睜開眼睛,卻發現還是身處伍家寨別院的房間里,伍山川正在說,他跟魯程雲的父輩都是原來五子教的護法。
展昭看看白玉堂。
五爺就在展昭身旁,見展昭轉臉看他,便也看了他一眼,接着聽伍山川說往事。
展昭聽了沒兩句,耳邊忽然又響起了那個奇怪的聲音,隨即又一閃神又站在了那座荒村門前。
狐疑地往前踏出了兩步,發現一切都很真實,自己的確是正踩在滿是落葉的一條土路上。枯葉被踩碎時的質感和聲音是那麼真實,還有兩邊林間吹來的山風
展昭接着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村口有一口井。
鬼使神差地走到那口井邊,展昭探頭往井裏望了一眼,就見是一口枯井,井裏全是骸骨,其中有一具乾枯的女屍,不知為何,長得特別像三夫人
展昭想到三夫人的那個噩夢,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又一閃神,再看看四周圍,還是在伍家寨的房間里。
伍山川正在講他跟魯程雲的父輩都是五子教覆滅之後的漏網之魚,逃到中原,想找一樣東西。
展昭皺了皺眉,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