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艱難的小白
最後,東方辭的目光落在了小白身上:「白公公,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快去一趟宮中,問問皇上,犯人該怎麼處理?」
小白愣了愣,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為難。
「我……我要負責大人您的安全,不……不能離開。」
這件事明顯能看出是暮雲耍賴,他明明可以一刀斬首,卻偏偏腰斬,就是想讓兩人多受些罪。
他是示威也是泄憤。
威國公被異族羞辱,別說是暮雲,便是大盛朝任何一個人都看不下去。
他能想到的,在場所有人都能想到。
東方辭仰頭看着他道:「去吧,有我護着你怕什麼呢?」說着眨眨眼道:「這裏人太多,你身手好,或許能快點,若是尋常人,恐怕今日連菜市口都出不去。」
小白眼睛一亮,東方辭這是告訴他,走慢點。
戰長安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將小白嚇得渾身一震,詫異看向戰長安銀光冷厲的面具。
「有我保護東方辭你怕什麼,我商都鐵甲部千餘人還不敵你一人有用嗎?」霸道的聲音,身高的威壓,給身為高手的小白帶來不小的壓力。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他連忙解釋。
東方辭瞪了戰長安一眼:「你為難他做什麼,小白,你快去。」
小白點點頭,慷慨赴死般抱着天子劍,不使用輕功,就這麼在眾人的期待中,擠入人群。
此時圍觀百姓擁擠,有的吐有的罵,有的興高采烈,恨不得放鞭炮慶祝,哄鬧成一團。
小白艱難的擠過去,也只能挪動幾步遠。
而對於百姓來說,方才的血腥與殘忍彷彿只是一個令他們興奮無比的意外。
耳邊聽着莫炳郡與劉志遠的慘叫。
百姓中有口才好的,慷慨激昂的說起被腰斬的兩人,那些罄竹難書的惡事。
東方辭安靜的坐着,看着那分成兩段,扭曲絕望的兩個人,想想他們曾經做過的事。
她突然覺得,血色,有時候也並不是恐怖的顏色。
前世父母被毒販報復,死狀慘烈,可正義最終降臨人間,那些毒販被抓的時候,她親眼看着他們入獄,坐牢,改造。
犯罪的人,終會得到報應。
只是,當年她親送毒販們坐牢,卻仍舊沒有抵消心中對童年所產生的陰影。
永遠無法釋懷。
而如今,看着惡貫滿盈的人,在血泊里承受該有的懲罰,她突然覺得,血色,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只是,不能深思。
若是深思,她依舊會畏懼小時候那不可磨滅的顏色與味道。
突然,頭頂一片陰涼,原來是戰長安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把傘,為她遮擋陽光。
眼底血色暗淡,東方辭燥熱莫名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回頭朝他感激一笑。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了,被腰斬的兩人依舊痛不欲生的哀嚎。
小白卻沒有回來的跡象。
皇宮中,皇帝批閱完最後一個摺子,長嘆口氣,問:「菜市口如何了?」
高瑜點點頭:「一切正常,只是……」他面色為難,帶着些難以言狀味道。
「嗯?」皇帝好奇。
「暮雲原本應該將莫炳郡和劉志遠削首,然而,他卻因為昨日訓練緣故,手抖之下,將削首硬生生的弄成了腰斬,且,因為不忍看如此慘狀,已經離開了。」
皇帝挑眉,意味深長「哦」了一聲。
「莫炳郡和劉志遠死了嗎?」雖然有些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左右那兩人是註定要死的,什麼方式死有什麼所謂。
高瑜搖搖頭:「尚未。」
「嗯?」皇帝皺眉,再次發出一聲疑惑詢問。
高瑜解釋道:「古書有載,腰斬是必死之刑,且死法極其痛苦,腰斬之後並不會立刻死,犯人血脈尚在,氣息尚存,會慘叫一到兩個時辰方才氣絕,是與車裂起名的殘忍死法。」
皇帝點點頭:「朕想起來了,是有這個說法,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真的不死。」
感慨之後,他擺擺手,隨意道:「隨他去吧,左右這兩個人罪有應得。」
「是,若稍後駙馬爺派人來問,如何回復?」高公公想了想,當先問皇帝的意思。
皇帝一臉不耐:「朕,誰都不見,讓他們自行處理。」
「是!」高公公躬身,露出淺到不易察覺的微笑。
皇帝不等高瑜回答完畢,便拎着捻珠,往御花園走去。
於是,當小白耗盡全身力氣,擠出菜市口,又在宮門等了良久,再將消息傳給東方辭的時候,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
「大人,皇上讓高公公告訴奴婢,這兩人罪大惡極,怎麼處理你們隨機應變吧,這等小事,不必問聖上旨意。」
他聲音不大,且剛剛穿過擁擠人群的時候氣喘吁吁,說話都有些不清晰。
然而,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東方辭心知現在即將打仗,皇帝必然會賣給威國公和暮雲面子,卻裝作失望的翻了個白眼:「這……這等於是沒問嘛……」
說罷,她又看向韓禮兩人:「兩位大人,可有什麼良策。」
韓禮面色平靜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感覺臉都要被曬的脫皮了。
檢察院的則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着重提醒道:「聽東方大人的意思。」
早便說過讓他做決定,怎麼又反過來問他們。
檢察院的這位中年官員,很是不滿。
躁怒的原因,大部分是他感覺自己快被曬暈了。
再看向東方辭,遮陽傘下的少年,格外恣意隨性,沒有一點狼狽的感覺。
他不由心中更憤憤了。
東方辭看向那氣息微弱的兩人,他們都已經啞了嗓子,只剩下一口氣沒有閉上眼。
「那就……」
東方辭指了指兩人,話音未落,劊子手驚呼。
「死了,他們死了。」
東方辭鬆了口氣,總算死了。
今日之後,無數人回到家中,噩夢連連。
然而,不少人感慨莫炳郡與劉志遠罪有應得,如此大快人心的下場,此生能見幾次。
今日的法場,看的他們酣暢淋漓。
京城中無數警世故事,漸漸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