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十年生死兩茫茫

夜幕之下，一輪圓月格外明亮。

月光揮灑，一片清灰。

京城沈家，大廳里的燈沒有打開，沈齋獨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仰頭看着天空中懸掛着的那輪圓月，眉心緊鎖，久久無言。

一彎弦月，依蒼穹而懸，黃盈盈的月牙著一襲朦朧的霧紗，飄飄渺渺，如半點明眸初妝般素雅。

沈齋似是陷入了沉思，也似是陷入了濃濃的相思。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他亡妻的冥誕了。

他曾經答應過她，要為她慶祝人生中的每個生日，至今，他都不曾食言。

只是曾經親昵的相處，歡欣的慶祝，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哀悼和感傷。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算起來，她已經去世有十年了，時間無情，總是匆匆，不知不覺中，原來她離開他已經有這麼久了。

月光清冷之下，沈齋的眼眸中已經覆蓋上了一層水光，清潤，微涼。

身居上位幾十年，沈齋從未在人前露出過自己脆弱的一面，只會因為那個人如此淚目。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將沈齋的思緒拉回，他不動聲色地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微微側首。

房間的門被打開，沈祺笙邁步走了進來。

看到了沒有開燈的房間里，沈齋獨自一人站在窗前，月光清冷，映襯出他的身影。

看起來是那麼的蕭條，孤寂。

沈祺笙眉心一皺，控制不住的心疼。

每年到這個時候，爺爺的情緒都會變得低落，心情鬱悶，甚至還會病一場。

他知道這是因為爺爺對奶奶深沉的感情，濃厚悠長的愛。

老爺子是個長情的人。

沈祺笙邁步走進房間，順手按開了大廳里的燈。

驟然明亮，一片璀璨。

似乎還無法適應這燈光，沈齋半眯了一下眼睛，眸光愈發清潤。

「爺爺，聽梁叔說，您沒有吃晚飯。」

沈祺笙目光擔憂地看向沈齋，語氣中透著明顯的無奈。

「現在天氣冷了，晚飯還是要吃的，不然容易生病。」

沈祺笙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沈齋那邊走了過去。

沈齋已經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窗外的圓月。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多亮，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好的圓月了。」

他無視了沈祺笙的話，自顧自地開口。

沈祺笙眉心微蹙，沒有說話。

「我記得很久之前也看到過這麼美的圓月，當時還是跟你奶奶一起。」

沈齋的目光變得深遠，似乎回想起了曾經的美好記憶。

當年他和妻子就是在這樣美好的月光下定情的。

還記得當初在一場各大家族彙集的舞會上，沈齋對那個人一見鍾情。

她翩然起舞的樣子，至今都印在他的腦海中，無比清晰。

她留過洋，跳舞很漂亮，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下子撞入了沈齋的心間，俘獲了他的心。

是他主動追求的她，耗費了不少功夫和心力，終於在一眾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中脫穎而出。

他們定情的那天，夜空中就掛着這樣一輪皎潔的圓月。

此情此景，看起來似乎和當年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物是人非，曾經的成雙成對，如今也變成了孑然一身。

沈齋笑着笑着，唇角明顯多了一抹心酸和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