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四章 最後告別
服部雷藏自知不是四姑娘的對手，可眼下已是十萬火急，只能聚起畢生之功力，識圖與這千年難遇的勁敵對抗！
風魔小太郎覺得四姑娘欺人太甚，剛才故意見死不救，已經令他很是不滿，如今故意找茬要跟師父打架，實在可恨。
就在這時，船越一夫主動站出來說和：「四姑娘，您請放心，我既然答應出去以後將蘇姑娘完璧歸趙，就絕對不會食言！這場比試還是不要打了吧？」
後半句話，船越一夫是用試探性口吻說的。
可四姑娘卻只從鼻腔里冒出一絲冷哼，他瞥向服部雷藏緊握住武士刀的那隻手，冷眸說道：「莫非，你是怕了？」
服部雷藏被激起了怒火，頓時氣灌雙袖，全身功力都爆發而出：「打就打，今天我要賭上大日本忍者的尊嚴，與你決死一戰。」
「師父！」
「服部先生！」
風魔小太郎跟船越一夫異口同聲得喊道，心中充滿了焦急。
高橋光也想說點什麼，但卻十分清楚，就算自己說破了嘴，都無法動搖四姑娘的決心，而今之際，只能求助於顧青峰一行人。
他讓顧青峰幫忙說句好話：「顧青峰，雖然之前我暗算了你，但我可以跟你誠懇道歉，飛雪，我也不會再跟你搶，你能不能……」
「不能！」還沒等高橋光說完，楊百手先出口利索得替顧青峰拒絕了高橋光。
楊百手覺得高橋光實在無恥，當時耍盡了花招暗算偷襲顧青峰，如今豈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難道高橋光就是吃准了顧青峰大人有大量，寬厚待人，就會時時好欺負了嗎？
好在顧青峰也沒把高橋光的話聽進耳朵裏面去，他朝幾個日本人說道：「這幽都鬼國，我已經陪你們下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按照約定你們本來就應該將飛雪完璧歸趙。可是現在四姑娘不想讓服部雷藏好端端得從這裏走出去，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四姑娘擔心，他留在這裏以後，你們會突然對我們下手，當然如果你們一個個是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我相信四姑娘也不會做出此種舉動，可是，你們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青峰一行人也充分表現了自己的立場。
他們不會幹涉四姑娘的決定，更是欣然接受他的好意。
不然的話，要是真的讓服部雷藏好端端得出去了，他們一行人勢必會折損在服部雷藏的手中。
幸好四姑娘考慮妥當，真不愧是發丘的祖師爺！
眼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服部雷藏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於是他趁著顧青峰說話的功夫，突然發力，使出成名絕技拔刀斬，徑直刺向顧青峰的咽喉。
服部雷藏知道四姑娘手快，自己偷襲四姑娘，肯定是不行的。可突然對顧青峰出手，一來顧青峰沒有準備，二來死前還可以拉一個墊背，也算是不虛此行。
然而拔刀斬還沒落下，五根白皙的手指頭已經硬生生得抓住了刀刃，居然是四姑娘。
服部雷藏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刀尖一挑，擦著四姑娘的手指而過。
隨即將幾十年的功力全部爆發，使出了畢生最強大的一次：死神一刀斬！
那凌厲的刀氣宛若一道陰森的鬼爪劈向四姑娘，然而四姑娘卻還是空手去接。
咔嚓！
只見雪白的手掌迸濺出斑駁的血跡，像極了冬日裏的一朵朵紅梅。
疼痛由手指散開，四姑娘卻只是淡淡得皺了皺眉，而後冷哼一聲道：「服部雷藏，我還真是沒有看錯你……」
正如他想像中的一樣陰險狠毒！
話音剛落，只見四姑娘的手指微微使勁兒，那柄武士刀居然彷彿受到重擊一般，化作了一粒粒的碎片，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眾人震驚得看着這一幕，服部雷藏也是不可置信得後退，很快，他想起了當初跟四姑娘第一次交手的時候。
那時服部雷藏手裏還不是這把武士刀，而是他心愛的鬼切。
正是四姑娘，用兩根手指頭將鬼切折斷了，想到這一切，服部雷藏不禁怒火中燒，再一次沖了上來，同時投擲出了苦無、手裏劍、毒菱等等暗器。
這些暗器上下左右，封住了四姑娘的所有退步！
此刻的服部雷藏已經是不顧一切，對他來說哪怕是死，也要傷到四姑娘一根汗毛。
可是面對服部雷藏發瘋似的攻擊，四姑娘只是微微勾起了唇，淡定得整理自己額前的碎發，似乎根本就不把面前的大日本第一宗師放在眼裏。
這樣的舉止無疑更是羞辱刺激到了服部雷藏。
「我殺了你！」服部雷藏用日語憤怒得吼道。
然而就在服部雷藏衝到近前的瞬間，四姑娘鬼魅般的在原地留下了一道道殘影，所有暗器都與他擦身而過。
隨即四姑娘的兩根手指併攏，宛若游龍刺出，直接攻向了服部雷藏的腰際。
「雙指探龍穴！」人群當中，藍鬍子搶先叫道，他是發丘傳人，自然知道四姑娘這一招的厲害。
只是這雙指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將服部雷藏刺出一個血窟窿，只是在他左邊的腰眼上輕輕碰了一下便即收回，但聽服部雷藏悶哼痛呼一聲，四姑娘已經閃到了他右邊的腰眼。
服部雷藏低頭一看，正想去抓四姑娘，四姑娘卻已經迅速退出了十米開外，而服部雷藏突然覺得身體無力，一頭便栽倒在了地上。
風魔小太郎見狀急了，直接伸手去撈，同時大喊道：「師父！」
服部雷藏哪裏還能回應得了他，只感覺渾身軟綿綿的，哪兒都使不上力氣。
船越一夫跟高橋光也趕緊湊近關心，卻發現風魔小太郎一副想要殺人的模樣，似乎已經打算跟四姑娘拼個你死我活。
高橋光連忙拉住風魔小太郎，船越一夫賠著笑臉詢問四姑娘，服部雷藏現在是什麼情況。
四姑娘卻只是眯了眯眼，他沒有理會船越一夫，而是向顧青峰跟顧流雲兩兄弟解釋：「那個傢伙中了我的發丘雙指，左右腎臟已經徹底傷了，腎藏精，骨生髓，所以他以後只能做一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廢人了……」
也就是說，如果顧青峰跟顧流雲現在找服部雷藏為顧擎蒼報仇的話，是個絕好的機會！
看着癱軟在地上的服部雷藏，顧流雲心中說不出來的爽快自在，他拔出了天師伏魔劍，恨恨得朝服部雷藏走去。
眼見顧流雲一步步得逼近，風魔小太郎也不由得拔出了武士刀，可是就在顧流雲快要來到近前的時候，他又突然將天師伏魔劍收了回去。
顧流雲大笑三聲：「廢人，成了一個廢人才好！我要你服部雷藏永遠都拿不起自己的兵器，永遠都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笑着笑着，眼淚都流出來了，轉眸朝着東北的方向深深得鞠了一躬。
那裏是熊耳山的方向，顧流雲的那一眼滿含神情，彷彿是在說：「大伯，你可以瞑目了。」
這仇，祖師爺已經替你報了。
顧青峰也是頗多感慨，雖然四姑娘沒有殺了服部雷藏，可廢了他全身功力，這對於畢生追求最高武學，最高修為的服部雷藏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服部雷藏坐在地上，清清楚楚得聽見了四姑娘他們所說的話，一張臉已經白成了紙人。
他用儘力氣，嘶著嗓子吼道：「什、什麼？廢……廢人？」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服部雷藏渾身軟綿無力，不光是身體，就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好像衰微的老人，氣力不足，又像是肺癆的病人，看着就是一臉死氣。
楊百手撓著腮幫子，心說：「咦，這聲音好奇怪，怎麼感覺在哪兒聽過呢。」
「哦，我想起來了，太監說話的時候不就是這麼尖聲尖氣的嗎？服部雷藏，你這該不會是……」
話說一半，楊百手就不害臊得朝服部雷藏褲襠的位置瞥，直氣得服部雷藏想要殺人卻又站不起來。
風魔小太郎咬着牙，牙齒鏗鏘作響：「欺人太甚！」
「呵，不過是惡有惡報，時候到了而已！」楊百手抱胸俯瞰著服部雷藏，笑着道：「做盡惡事之前就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再說，你們既然已經知道四姑娘是發丘的祖師爺，他為顧擎蒼報仇，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服部雷藏不想再聽楊百手的譏諷，讓風魔小太郎快點帶他離開此地。
風魔小太郎雖然憤恨，但也自知不是四姑娘的對手，只能咬牙吞下這一口惡氣，他架著服部雷藏，讓他半邊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攙扶着他離開這座大殿。
高橋光也上來幫忙。
他們攙扶著服部雷藏，向著王座後方的機關暗門走去，當劉彧將她的心上人從那個黃金王座抱走以後，黃金王座就連着後面的那面牆往內退了一米的距離，露出一個向下的暗洞。
剛才四姑娘告訴顧青峰一行人，說那裏就是出口，想不到風魔小太郎怨恨四姑娘，卻還是不得不從他的指點中找出離開的路。
因為那個暗洞比較小，沒辦法容納兩個人通過，風魔小太郎只能背起服部雷藏下洞。
高橋光跟船越一夫也緊隨其後。
原本船越一夫還想跟四姑娘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四姑娘雖然只廢了服部雷藏的武功，但充分說明了他對日本人的厭惡。
如果知道一切的主謀正是他船越一夫的話，怕是他也得栽在這裏。
想到這裏，船越一夫不由得腳步匆匆，趕緊跟上了高橋光他們幾人的屁股後面……
顧青峰一行人還在同四姑娘道別，這一路，他們受了四姑娘太多恩惠，四姑娘如同一個長輩般照顧教導着他們。
大家自然很捨不得四姑娘。
但四姑娘卻早已習慣生離死別，對於他來說，多一份牽扯，就多一絲羈絆，還不如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想！
眼見四姑娘沒有要留給自己的話，顧青峰問道：「那小白呢？您有沒有話要我轉達給他。」
「有情皆虐，無情則墮，他命中有此一劫，躲得過是幸，躲不過是命，我也無能為力。」四姑娘有些惋惜得開口。
顧青峰跟楊百手面面相覷，疑惑得想到，難不成小白也為情所困了。
可是四姑娘卻不願意明說，而是轉向了藍鬍子：「這一路你也應該收穫了不少。」
藍鬍子點頭，突然跪地叩首：「感謝祖師爺教誨，藍鬍子已經知道自己以後該走的路！只有堂堂正正才能立於天地，顧青峰他們一脈，才是真正發丘傳人，藍鬍子甘拜下風。」
顧青峰笑着說道：「什麼我們這一脈，你們這一脈，都是發丘子弟，這就夠了。」
藍鬍子站起身來，爽朗得笑着回應：「沒錯，等我回一趟大興安嶺了結那裏的事，到時候再找顧兄弟喝酒，可別不認得我藍鬍子了。」
顧青峰跟藍鬍子在空中碰了碰拳頭，算是做了一個約定。
而後一行人就動身離開了大殿。
他們說好要一直走，不回頭，可是等來到了黃金王座下的暗洞，顧青峰卻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顧青峰看着那道緩緩合上的那面牆，牆內四姑娘的身子站立得是那樣筆直，雪白的身軀一沾一絲灰塵。
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那個謫仙一樣的人從此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原本以為四姑娘對世間的一切都看淡了。
可是就在牆壁差點徹底合上的那一瞬間，顧青峰清楚得看到，四姑娘臉上除了平靜與安詳以外，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
「再見了，也許再也不見！」
那一刻，顧青峰彷彿聽到四姑娘空靈如仙的嗓音跟他說了一聲最後的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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