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一章 青衫渡江
很快，內戰就進入了白熱化，能不能打過長江，已經成了決勝的關鍵所在！
為了萬無一失，國民黨在長江對岸佈置了三十萬海陸空部隊，由黃埔老帥白擒虎鎮守。
「顧先生，湯之東您應該還記得吧？」林軍長問道。
顧青峰點點頭：「當然記得，湯將軍是一位非常具備民族氣節的抗日英雄，只可惜……唉。」
想到湯之東最後的結局，顧青峰就唏噓不已。
林軍長告訴顧青峰：「這次鎮守長江的老帥白擒虎，便是與湯之東齊名的沙場宿將！他們與張敬忠、薛守義並稱為：黃埔四樑柱。」
「在之前的抗日戰爭中，張敬忠率先戰死於襄陽，薛守義死於南京，現在的白擒虎是最後一位活着的黃埔老帥！也是國民黨最後一位能打的人了。」
顧青峰嘆息一聲，覺得既然白擒虎能跟湯之東齊名，本事絕對不遜色於湯之東，應該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
林軍長還告訴顧青峰：「白擒虎的副將，你應該也認識。」
一聽這話，顧青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隨即問：「難道是林副官？」
林軍長點了點頭，說道：「首長不願意生靈塗炭，想做最後的努力，繼續和平談判，但是國民黨卻依然撕毀了彼此之間的約定，要將我們徹底殲滅。」
顧青峰望向林軍長：「所以您的意思是？」
林軍長坦誠相告：「我曾聽聞過您跟湯之東還有林副官之間有私交，不知道顧先生是否願意為蒼生，青衫渡江，做最後一份努力？」
顧青峰聽出林軍長的弦外之意，首長不忍心長江之戰爆發，一旦爆發必定生靈塗炭，死亡無數，那些士兵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一條條鮮活的性命。
如果能勸服白擒虎和平解放，那對蒼生也是一份大功德。
「好，顧某願意豁出性命一試！」顧青峰答應下來。
他當即動身，單身渡過長江。
沿岸敵軍將顧青峰擒住，卻發現他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身上只有一件青衫長袍，看起來彷彿尋常百姓，可舉手投足間分明氣勢非凡。
顧青峰說：「我想見林副官。」
國民黨士兵冷笑：「你當自己什麼身份，林副官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有人建議直接把顧青峰拖下去扔進江裏頭，恰好有隊巡邏兵路過，其中有個人是見過顧青峰的，大喊道：「你不是顧大俠嗎？」
說罷，身邊的士兵也想起了什麼。
那士兵連忙將顧青峰星夜殺賊，下方臘墓換軍餉，最後籌來百萬銀元的事迹長話短說。
他們這才想起，原來身前這個青衫男子就是當初的顧大俠！
這批士兵全是林副官的衛隊，見這群士兵認識顧青峰，別人也不再為難，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派人去找了林副官，來彙報這件事。
一聽說是顧青峰來了，林副官當即出門相迎。
那青衫男子還是當初的模樣，卻比當初瘦削了許多，也硬朗了許多。
「顧兄弟！」林副官快步向前。
顧青峰微微朝他點了下頭，其餘的士兵不再有異議，任由林副官將顧青峰帶回指揮所。
路上的時候，林副官驚喜得詢問顧青峰：「你怎麼會來？當初一別，我還以為再也不會相見，不曾想……」
看着林副官欣喜的神色，顧青峰不好直接潑一盆涼水給他。
林副官卻猜測道：「莫非，顧兄弟是聽聞了什麼，專程前來助我們的？」
眼看林副官想歪了，顧青峰只能一五一十得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盤托出，果不其然，林副官的一張臉剎那間由晴轉陰：「你，連你也站了那一方？」
顧青峰迴道：「天命所歸，顧某不過是在順應天命。」
「罷了罷了，既然你今日前來，是為見白將軍，念著過往的情誼，我就幫你這一把。」林副官相信顧青峰的為人，也一直記着顧青峰籌措軍餉的恩德。
林副官當即安排了顧青峰跟白擒虎將軍的會面，但見那白擒虎穿着一身筆挺的軍裝，年紀約莫六十上下，頭髮保養的很好，只可惜歲月的風霜還是花白了他的鬍鬚。
可一雙眼睛卻精光四射，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戰意，似乎從氣場上更勝湯將軍一籌！
「這位是白將軍，這位是顧青峰大俠！」桌前，林副官分別向對方引薦彼此。
白擒虎朝顧青峰露出友好的笑容：「原來是顧大俠，如雷貫耳啊！」
顧青峰也站起身來去迎，謙虛得說道：「不敢當不敢當！」
「戰事在即，我們以茶代酒，顧大俠不用客氣，坐！」白擒虎一攤手。
二人對面而坐，桌上放有一局棋盤，黑白對弈，一條楚河漢界將二者隔開，呈鼎立之姿，互不相讓。
顧青峰特意不去看那棋盤，白擒虎卻主動問他覺得哪方會贏。
「顧某不懂棋局，不過這棋盤上我方的黑子勢如破竹，一股銳不可當之勢破局而出，一但過河，攻城略地，不在話下！」
白擒虎那方擺着的是白子。
白擒虎說道：「可問題是，你的黑子能過河嗎？我的車馬炮全在這裏守着呢，別忘了，這裏還有一隻象！」
「您的軍備確實勝於我方，可您也清楚，小卒過河能當車，氣勢如虹是擋不住的。」
顧青峰不卑不亢，明著說棋，實則分析國家局勢。
後來二人說的起勁，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白擒虎冷聲道：「我有三十萬大軍鎮守大江，戰艦已經封鎖了主要河道，飛機隨時可以發動轟炸，我根本不會給你們過長江的機會！」
「擋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顧青峰笑道：「你應該很清楚，一開始八路軍跟國民黨部隊的差距，我們是沒有好的武器，也沒有足夠的兵力，甚至根本就不被你們放在眼裏。可你看看我們如今的樣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勝利最終會屬於哪一方，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句話說到了白擒虎的心坎里，誰都知道原先的八路軍有多弱，可他們硬是一點一點得發展起來，氣勢如虹，連破百城。
「所以你投向了他們？」白擒虎端起茶杯，閉着眼抿了一口。
顧青峰迴答道：「是！」
白擒虎又問：「那為什麼當初我們招安你，你卻百般不願？對方給了你什麼？」
這個問題，白擒虎終於問了出來。
他早就聽過無數遍林副官對顧青峰的欣賞誇讚，也知道委員長親自向顧青峰發出了邀請，可是幾年前顧青峰就拒絕了，而今還站在了他們的對立方。
「對方到底許給了你什麼？是軍職，是地位，還是財富？」
對此，顧青峰通通搖頭。
他只回給了白擒虎四個字：「一個理想。」
「理想？」白擒虎眯着眼睛看向顧青峰。
顧青峰點頭，說道：「沒錯，他們許給了我一個理想，在那個理想下，百姓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飯吃。」
白擒虎閉起眼睛嘆息了一聲，低聲道：「老湯沒看錯你，這天下也沒看錯你。」
最終，白擒虎背過身揮揮手：「你走吧！」
顧青峰還有話沒有說完，不願意離開，白擒虎卻凄然道：「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信仰。」
你為你的理想試圖勸降我，而我卻也要為自己的信仰，燃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光！
「其實你也很清楚，勝利旗幟到底會飄向哪一方。解放軍勢如破竹，你們是擋不住的，就算這長江固若金湯，能多拖幾個月，最終的結果還是改變不了。」顧青峰仍舊不放棄。
白擒虎突然轉過身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神狠厲的說道：「就算明知山河換日月，我白擒虎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口氣。」
「我會殲滅你們，親手守住黃埔的榮光！」
白擒虎看着顧青峰的眼睛，一字一句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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