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誠佈公

歐陽霏看到女兒還不明白，就用手指點着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我問你，那個小青年，是不是你給我找的醫生？」

蕭曉茫然點頭。

歐陽霏繼續道：「你看看，診所門可羅雀，醫生根本就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就算是剛生下來，就開始學習中醫，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年時間。你竟然給我找了個這樣的中醫，太讓我失望了。」

蕭曉焦急道：「可是……」

歐陽霏生氣了，怒道：「可是什麼，你讓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嗎？」

蕭曉終於明白母親的意思，她忽然冷靜下來。歐陽霏還以為她想通了，輕輕擺手，示意司機開車。

蕭曉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平靜的阻止道：「王叔，你先別開車，聽我把話說完。到時候，如果媽媽堅持要走，我也不再攔著。」

歐陽霏看到女兒如此平靜，一點兒也不像是受騙的樣子。儘管心裏害怕女兒受騙，但她還是決定給女兒一個機會。

蕭曉輕輕拂開面頰上一縷金髮，輕聲道：「原來我跟媽媽的看法一樣，都認為中醫是老的醫術高。但我認識沐玉君后，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麼錯誤。」

蕭曉抬手阻止媽媽插口，繼續道：「沐玉君是我在家鄉認識的朋友，僅有一面之交。那時候，我只知道他是個武功高強的武者。並不知道，原來他還是一位神奇的醫生。他也是今年考到這個學校的新生，年齡比我還小。」

「就在昨天，我跟他來到了診所，發現這裏至少有幾十個病人等着他。我親眼見到，幾十枚銀針在他手裏，就像變魔術一樣，平均十分鐘就能治療一個病人。」

「那些病人，病情較輕的，一次針灸，就能治癒。病情較重的，也不過兩三次。許多被怪病困擾多年的病人，在病情痊癒后，淚流滿面地感謝他，有的甚至當場向他下跪。」

歐陽霏看到女兒根本不像是在說謊，她心裏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女兒。她遲疑道：「可是，他的診所冷冷清清是事實吧？」

蕭曉嫣然一笑，俏皮道：「媽媽，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沐玉君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專門為你老人家準備的專場。他是怕媽媽面子上過不去，才讓診所休息一天。」

如果女兒句句如實，那麼這個叫沐玉君的小夥子，可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小青年。

蕭曉拉着媽媽的手臂，撒嬌道：「媽，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嗎？」

歐陽霏還能夠說什麼，只要這個沐玉君醫術有曉曉說的一半好，那麼自己的病就有治好的希望。

診所套間里，沐玉君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蕭曉拿着針盒，給一枚枚銀針消毒。歐陽霏躺在治療台上，看到女兒熟練的動作，她心裏有點震驚。過去，她從沒有見過女兒還有當護士的潛質。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從來都只是被侍候，那會去侍候別人？這或許是受到了眼前這個年輕醫生的影響吧？

歐陽霏又仔細打量沐玉君，看到他非常自然大方，沒有一絲的拘謹。眼睛清澈明亮，純凈地猶如深潭。

沐玉君接過蕭曉遞來的針盒，打開后，手指在盒底輕輕一彈，盒裏的銀針都跳了起來。他迅速攝在手裏，靈巧的手指捏著銀針，很像變魔術。歐陽霏感覺到，不到幾秒鐘，這些銀針就全部扎在自己身上。

更讓歐陽霏震驚的是，沐玉君並沒有讓她脫衣服，而是隔着薄薄的衣服扎針。

她這病，尋遍了中西醫，當然也讓人進行過針灸治療。別的醫生，都是露出肌膚，才能認穴扎針。而沐玉君隔衣扎針，就醫術來說，比別的醫生顯然更高明。

想到這裏，歐陽霏驀然間對沐玉君充滿了希望，也對自己恢復容貌產生了一絲信心。

沐玉君看到歐陽霏臉色通紅，心跳加速。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卻知道她情緒很激動。他還以為蕭曉的母親是恐懼自己身上扎滿了銀針。於是，他出言安慰道：「阿姨，你別擔心。現在仔細感受感受，扎針的部位是不是有溫熱的感覺？」

沐玉君是想用交談的方式，打消她的顧慮。因此，當歐陽霏真的去感受時，她心裏的激動情緒已經完全平息。就這樣，歐陽霏感到幾十處部位，就像溫熱的艾灸。溫度越來越高，但卻沒有一點灼熱感。接着，這些溫熱開始沿着一條線緩緩流動。等到全部連成一線后，開始向皮膚表面擴散。全身的肌膚就像泡在溫泉之中，舒服得只想呻吟。

歐陽霏強行忍住了想要呻吟的衝動。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是她從來也沒有過的感受。

沐玉君和蕭曉都在靜靜地觀察著歐陽霏。蕭曉能夠看到，母親臉上的皮膚顏色，在以肉眼可辯的速度緩緩變淡。她非常激動。她能夠深深感到母親心裏的煎熬，也能感覺到父親對待母親的態度微妙的變化。她之所以不顧一切，瘋狂地去為母親尋醫問葯，就是害怕家庭的破裂。包括那次差點兒撞到蘭蘭，也是她聽說一位擅長治療皮膚病的老中醫路過L市。她害怕錯過，趕路慌忙，竟差一點釀成車禍。

這些，她還沒有來得及向沐玉君解釋。

沐玉君在捻動銀針時，一直在靜靜感受的歐陽霏，忽然覺得，全身平靜的溫泉，似乎突然之間，掀起了波瀾。就像漣漪一樣向全身各處蕩漾，一遍又一遍，好像洗滌着什麼。

等到全身各處平靜后，歐陽霏睜開雙眼，看到女兒和沐玉君都在微笑地看着她。

歐陽霏輕輕問：「結束了？」

蕭曉高興地點頭，她把媽媽扶起來，取了一面鏡子，遞給母親，道：「媽媽，你仔細看看，有什麼變化沒？」

歐陽霏沒好氣道：「死丫頭，哪有一次治療就能見效的？」

在歐陽霏心裏，沐玉君的治療方法應該能見效。自己康復的希望，也就大增。因此，她心裏確實很高興。但女兒迫不及待地現在就想讓她看到效果，胡鬧的成分居多。蕭曉涎著臉，央求道：「好媽媽，你就看看嘛。」

受不了女兒的糾纏，歐陽霏還是接過鏡子，無奈道：「真是個纏人精，你也不想想，中醫治病，哪有那麼快的療效？」

說着，她看向鏡子裏。

在她的想像中，鏡子裏的那張臉，要多醜，就有多醜。她私下裏，不只一次偷偷看過。那張粉白色的醜臉，連自己也十分厭惡，更何況別人？這也是她在感覺到丈夫出軌時，沒有哭鬧，只是心裏產生焦慮的原因。

然而……鏡子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