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互相的心意

第三百零五章 互相的心意

章氏聽了這一番分析下來心裏倒是真的安穩了些,可聽到『秋離』兩個字又有了旁的擔憂。

「沒想到秋離是當年貴妃那個孩子,你是早知曉了?」

「一開始並沒有,後來有所猜測,確定也是不久前的事。」

「這事……要怎麼辦?」

祝茂年將被子蓋到夫人身上,自己也移過去了些,「兩人的關係已經在皇上那過了明路,多半就這樣了。」

「皇上同意?貴妃也同意?」

「我們家的孩子最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祝茂年拍了拍她的背,「若是別家千金,以貴妃的性子怕是要嫌棄一番,她最煩扭扭捏捏說話沒個順當的人,可是長樂的性子她定會喜歡,並且我和她到底還比旁人多了一層私交在那,她為難誰也不會為難長樂。」

章氏瞥他一眼,「這話說的,讓人聽了去有你好受。」

「在外我自是不會提及,和你有什麼說不得。」

把人攬著靠到肩上,祝茂年想着年輕時那些事,雖然只是個旁觀者,卻也無法不感慨,「皇上那點真心全放在貴妃身上了。」

「貴妃……有可能回宮嗎?」

「不會,她能忍耐那些年都是因為知曉皇上待她的真心,她也不捨得扔皇上一個人在那圍城裏受罪,一旦離開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想到當時護送貴妃迴轉復命時皇上的態度,祝茂年甚至都懷疑皇上是故意放貴妃離開,只是他大概也沒想到會讓二皇子付出那麼大代價。

這樁皇家事無人會再提起,只不知為何皇上明明認了他二皇子的身份,皇子名諱卻沒有恢復。

莫非是貴妃不同意?

「我之前就想着長樂別找個世家子,世家規矩重她受不了,現在倒是沒找世家子,直接找了個皇子,三媒六聘一禮沒走就已經傳得天下皆知。」章氏搖頭嘆氣,「倒不如找個純粹的江湖中人來得好,要是敢欺負長樂我就敢找上門去給她撐腰,皇家的門哪是好進的,進去了想出來難,受了欺負我也幫不上忙。」

「秋離可能都還沒認皇家那張門,先別擔心。」祝茂年想着是不是托譚掌柜給貴妃遞句話打聽打聽,比起皇上如何看這門婚事,他更在意貴妃怎麼看,這事貴妃的態度比皇上重要。

門外隱隱傳來腳步走動聲,晨曦的微光從窗戶透進來,天大亮了。

兩人卻都沒動,四個孩子中兩個在赴險,相比起來其他任何事就都不那麼重要了。

信陵城外,士兵正在打掃戰場。

大軍在西城門外紮營,炊煙裊裊,人來人往。

「士氣回來點了。」

祝長樂踩着垛口用力一撐坐到女牆的牆頭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邊熱鬧的景象,東南西北四處城門,只有這裏顯得生機勃勃。

秋離遞給她一個酒囊,躍到她身邊坐下。

祝長樂笑了,拔了塞子喝下一大口,堵住的胸口因着這口酒彷彿都疏通了些。

「酒真是好東西,特別好!秋離,你怎麼這麼了解我啊!」

「怕你不開心的時候我不知道,開心的時候我沒參與,難過的時候別人比我更快感知到,了解你這些可能才不會發生。」

祝長樂揪著一摟頭髮在手裏卷啊卷啊,好像這樣就能將心裏的悸動卷一卷藏起來一般,「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不開心,什麼時候難過,我沒你好。」

祝長樂歪頭看向秋離,「我會努力變好的。」

秋離看着她明明不開心卻努力調動情緒試圖恢復如常,低頭握住她的手,手指一隻只的和她十指交叉。

「我的情緒多半和你有關,你順着這個來想就好了。」

「和我有關……我不開心你就不開心嗎?」

「不會。」秋離溫聲哄著不開心的人,「你不開心了我就哄你開心,難過了就想辦法讓你不難過,開心了陪你開心,想玩的時候陪你玩,無論何時都站在你身後,你一回頭就能看到。」

「就像現在一樣嗎?」

「恩,就像現在一樣。」

祝長樂抿了抿嘴,心裏的不開心好像少了些,可是,「這些都和我有關,那和你自己有關的呢?你會告訴我嗎?會給我看到嗎?」

秋離將她鬢角的頭髮撥弄到耳後,溫聲道:「我不會告訴你,不會故意給你看到,所以你要用心一些對我,用心的來了解我才可以感知到和我自己有關的情緒。」

祝長樂知道了,秋離就算真心待她,可他仍有自己的驕傲,和他有關的那一部分他放在了原地,等着她去走近,去了解,去帶走。

「那你等等我。」

秋離笑着『恩』了一聲,說出這番話的長樂其實就已經成長了許多。

初識時她滿心都是玩樂,最期盼的就是趕緊到雲北,到了雲北后又期盼著能趕緊將事情都處理了好去江湖上逍遙,那時候她想的都是玩。

鍾師父的離世太過突然,沒有了最大的靠山她顯見的長大了一些,心裏多了對幾位姑姑的責任,還有對送師父回祖墳的執念,這是第一次成長。

很快祝長望的被害,讓還沒有從師父的離世中緩過來的長樂猛然間再次長進了一大步。

鍾凝眉太強大了,她跟着師父長大太過習慣於一力降十會。仗着武有師父,文有大哥,明明有過人的頭腦卻不愛用,底氣足得她什麼都不用想,怎麼開心怎麼玩就好。

突然之間兩座強大的靠山前後腳的垮了,她從有人撐腰的被保護者成了需要庇護別人的那個,要保護家人,要替大哥報仇,要代替大哥謀算將來,於是她逼着自己去想,去謀划,去做。

她一直在成長。

別人看不出來她的強撐,他看得到。

別人以為她舉重若輕,他知道她心底有多不安。

別人只看得到權看得到勢,他得記着她才十六,她其實很沒底,很虛,很害怕,就像他知道,她現在站在這裏,是因為這裏血腥氣最弱,生氣最重。

他知道她看着那些活生生的在走動的人,是在告訴自己,死去一些人,是為了讓眼前這些更多的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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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女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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