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譚老兒(1)
鳳姑把小姐放到床上,不用她怎麼着就見小姐自覺的滾進了被子裏,蹭著被子睡得香甜。
四人的眼神如出一轍的溫柔,她們性情各異,可對小姐的心從來都一樣。
給小姐掖了掖被角,鳳姑把姐妹們帶去了自己房間。
都是自己人,幾人神情都放鬆下來。
「知道你想問什麼。」兜蘭頭往後仰,手捏了捏頸椎,這一路走得急,身上疲乏得很。
「本來我打算留下,讓蘭草姐姐過來,畢竟她更擅長和人打交道,蘭草姐姐說她留下更合適。」
鳳姑走到她身後給她揉捏,「你們誰留下都比姐姐合適。」
「說話都不帶拐彎的,也不知道是你隨了小姐,還是小姐受了你影響。」兜蘭打趣,自家姐妹也不藏着揶著,有話直說,「姐姐的意思是你跟着小姐的時間最久,可我們又習慣了以她為首,若你們兩有不同的意見時我們該聽誰的?」
「自然是聽姐姐的。」
「姐姐料到了你會這麼說,也必然會這麼做,姐姐說我們這些姐妹里就你是最表裏如一的聽話。」文竹笑着接話:「姐姐說平時這樣自然是好的,姐妹們感情也不受影響,可這事上不行,你是跟着小姐時間最久的人,也必然最了解小姐,姐姐會更考慮大局,你卻會更加考慮小姐的心情。」
鳳姑低下頭去,是,她會先顧小姐心情。
三人對望一眼,抱歲道:「姐姐說,我們現在只需要顧小姐心情就好,大局自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所以在這個階段你的意見更重要,讓我們三聽你的。」
鳳尾按摩的動作都停下來了,「我只會照顧小姐。」
兜蘭拍她的手示意她繼續按摩,邊道:「我們不就是來侍候小姐的嗎?其他事我們不會,也管不著,侍候好小姐,保護好小姐就夠了。」
鳳尾覺得這話挺對,可又總覺得哪兒不對。
「行了,你也別多想,告訴你這些就是給你個交待。」抱歲低聲道:「那位趙先生什麼時候來的?」
「他比小姐還先到京城,小姐回京他就找來了,以後是小姐的幕僚。」
三人對望一眼,「不是暫時的?」
鳳尾搖頭,「聽起來不是。」
文竹輕輕點頭,「主子說過,能陪着小姐胡玩的人都有幾分赤子心性,再壞也有限,趙先生應該就是了。」
「何止是胡玩,沒少幫着小姐欺負人。」抱歲捂嘴笑,小姐招惹了人就坐趙先生的船跑路可不止一次兩次,現在關係一變成主從了,就不知當年的默契還有多少。
「他能幫小姐是好事,這事先不說。」兜蘭轉過身來拉着鳳尾坐下,「小姐眼下的情況你和我們說說,具體點,我們都要了解才行。」
鳳尾沒有不應的,低聲將自己所知的情況一一告知。
姑姑們的到來祝長樂快樂得簡直像只小鳥,一醒來就嘰嘰喳喳的和她們說這說那,她們去哪裏都小尾巴一樣跟着,竄來竄去的表達自己無以言表的開心。
雖然一堆正事,可看她這樣趙堅索性放任了她,獨自出了門。
書館里,譚老頭已經講完今天的故事離開,可書館里仍舊熱鬧得緊,起滿坐滿,高談闊論,店小二遊走其中,端的是一片盛世繁榮之象。
書館後院卻安靜得只聞鳥鳴聲。
園子被拾掇得花香四溢,也不知是不是茶水茶渣的功勞,這裏的花都感覺比別地兒的要開得嬌艷。
趙堅俯身聞了聞,「這麼美的花兒除了你這也沒人看得到,可惜了。」
譚老兒閑適的燙著茶具,瞥他一眼,道:「今日這茶看來你是不想喝了。」
「不喝茶我來你這幹什麼。」趙堅坐到譚老兒對面,明明不過是燙了個茶具便有淡淡的茶香撲鼻而來。
「那你今兒可千萬別說和喝茶無關的事。」
「當然要說,不然我幹什麼不去別家喝茶,偏來喝你的。」
譚老兒把提起來的茶壺又放回爐子上,拿起扇子指著門,「有緣再見。」
「光靠緣份可能不夠,還要命夠硬。」
趙堅半點不當他的趕人回事,走過去就要提茶壺,被譚老兒一扇子拍開,「別來浪費我的好茶葉。」
放下扇子,譚老兒重又開始沏茶。
趙堅看着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感慨,「老譚,玩點別的去唄,天天玩茶不膩啊!」
「說書人我也玩得挺開心。」
「和你說真格兒的,一起玩兒去?」
「不去。」
「這麼堅決?」
譚老兒眼睛不離手頭的動作,茶香慢慢溢出來,他聞了聞,將第一泡的茶水倒了,重又沏上一壺,給兩人各自倒上一杯后才回話。
「你今年四十二了吧。」
趙堅神情漸漸變得認真,「對,四十有二。」
「我比你年長八歲。」譚老兒端起茶杯聞了聞,抿了一口在嘴裏轉了一圈才咽下,感受着茶味由澀變苦,由苦回甘。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想借用的是你的腦子,不是你的體力。」
譚老兒搖搖頭:「是我不想折騰了,那些年折騰夠了。」
「老譚……」
「聽我說完。」
譚老兒抬頭看着這個自己一點一點搭建起來的茅草亭。
「你來的目的不外乎是拉我去為祝將軍效力。你之前說她是變數,當時我是信你的眼光,後來從她入朝讓何太尉也吃了虧,還轉眼之間讓皇上拿到了三個月的軍權,不瞞你說,我好一會都沒緩過神來,她爹和何太尉鬥了多少年都沒把這軍權拿到手過,她一個照面就做到了,雖然是因為何太尉小看了她,可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她實打實的本事。」
譚老兒笑了一聲:「她的每一句話我都拆開來想過,從入朝開始,她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都似是沒有規矩,可她的每一句話都站在大義上,沒人能反駁,反駁就會給皇上治罪的機會,就像何太尉一樣,可不反駁就是她對,也就是說無論對方怎麼做她都不會吃虧。出生祝家,都不用刻意去學,潛移默化中她就懂了堂朝上那些招數,並且知道怎麼去有效反制,她比你我以為的都要更了解官場,這是她最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