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節哀
見兩人追問,馮安神色更加為難。
「這件事我現在也是雲里霧裏的,葉老爺子的身體情況的確恢復的很好,可突然呼吸衰弱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先再耐心等一等,先看急救的結果吧。」
耐心?她的爺爺現在就在裏面,她怎麼能有耐心?
葉甜緊咬着牙關,眸底佈滿了揪心和緊張,無助的站在原地,雙眸恨不得在急診室的門上戳出一個洞。
顧祁年知道這時候任何安慰都是沒用的,看着葉甜這幅樣子,他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畢竟他不是醫生,沒有一手起死回生的醫術,可以讓葉老爺子從鬼門關上輕易拉回來。
「甜甜,我們先坐下等一等,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有消息了。」
他牽起葉甜的手,試圖將她拉到走廊旁邊的座椅旁坐下,可拽了兩下,卻見葉甜紋絲不動。
看着她堅毅的側臉,他知道勸不住她,索性就陪她一同站着,等待着消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門外的紅燈總算是滅了,門隨之開啟。
見醫生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葉甜第一個反應過來,當即快步想要上前。
許是因為站了太久,腿有些發麻,又或許是因為緊張,她第一步還沒有邁出去,頓時就踉蹌了一下。
「甜甜!」顧祁年連忙拉住她,將她扶好,「你別太着急,小心一點兒。」
葉甜顧不上這麼多,站穩后重新走上前。
「醫生!我爺爺怎麼樣了?他沒事吧?」
她急切的詢問,醫生見狀,一邊摘下口罩,一邊露出了糾結為難的神情。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眼顧祁年,眼神遊移。
只一眼,顧祁年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妙。
他瞳孔微凝,旋即握住葉甜的肩膀,溫聲勸她,「甜甜,你累了,我先帶你去馮安的辦公室休息一會兒,等你緩過神來,我們再去看爺爺。」
說着,他扶著葉甜就要轉身。
然而葉甜卻不配合,巨大的不安擭住了她的心臟,讓她所有的精神都綳的緊緊的。
「我不去!我現在就要見我爺爺!」
她用力晃動了下肩膀,將顧祁年的手甩開,隨即邁開步子就要闖進急診室。
「等一下!你不能進去!」
醫生見狀,連忙擋在她身前,顧祁年也立即拉住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看我爺爺?那你告訴我啊!我爺爺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被兩人加以阻攔,葉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說話時聲音忍不住抬高几分。
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視線在顧祁年和醫生之間來回打轉,目光急切又焦躁。
「你們說話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爺爺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說啊!」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何況這件事事關葉老爺子,葉甜不可能就這麼被糊弄過去。
顧祁年稜角分明的臉微微動了動,目光掠過醫生,終是不動聲色的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那醫生深深吸了一口氣,面對葉甜窮追不捨的追問,只好將噩耗如實相告。
「顧夫人,請您……節哀。」
此話一出,葉甜的瞳孔驟然一縮,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眸色緊跟着就變得獃滯。
「……節、節哀?」
她失神的喃喃著這兩個字,像是聽不懂一樣。
「節什麼哀?我為什麼要節哀?」
無神的晃了晃頭,她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醫生的前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你把話說清楚!我為什麼要節哀?我爺爺不是馬上就要做手術,很快就能醒過來了么?你讓我節什麼哀?」
她近乎有些瘋狂的樣子頓時讓醫生冷汗涔涔。
「顧、顧夫人……請您面對現實吧,葉老爺子他……他已經去世了……」
「轟」的一聲,一道驚雷在葉甜的腦海中炸開,頓時讓她的面色慘白一片。
腦海中那緊繃着的弦在這驚雷中斷掉,她像是被人抽去了神識,目光虛空一片,望着醫生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一片虛無。
「去……去世了?」
像是要確認一遍似的,她一邊眉梢蹙起,喃喃道。
可不等醫生有任何回應,她的神色陡然一變,眼睛裏佈滿了猩紅,手上的力度更緊,狠狠的搖晃着醫生。
「怎麼可能?我爺爺怎麼可能會去世?你騙我的!你騙我的對不對?」
「甜甜,你冷靜冷靜!快放手!」
眼看着她的神色越發的不對勁,顧祁年連忙上前阻攔,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她控制在自己的懷中。
然而葉甜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蠻力,一下子就將顧祁年和醫生都推開,不管不顧的朝急診室跑去。
「爺爺!爺爺!」
她邊衝進去邊喊叫,在醫護人員驚愕的眼神下跑到了葉老爺子的身邊。
當她看到病床上已經鋪好了的白布時,整個人像是被點中了穴位,陡然站住了腳步。
這一刻,她沒有淚水,也沒有再叫喊,只是獃獃的站在那裏,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驀地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白色的世界,她的眼睛裏只能看到白色,腦海里也全都是一片空白。
除此之外,她再也看不見別的,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疼她愛她護着她的爺爺,就這麼走了啊……
這個念頭突然鑽入腦海,就像是一根針扎進頭頂,驀得讓她眼前一黑,下一秒變墮入無邊黑暗,失去了意識。
顧祁年急忙跟進來,正想着上前勸慰,就見葉甜突然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身子一歪就要朝地上栽去,連忙攔腰抱住她。
「甜甜!甜甜!」
……
葉甜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等她醒過來時,才一睜眼就被外面透進來的陽光刺痛了眼睛,刺激的她連忙閉眼,適應了下才再度睜開。
入目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亦如她暈倒前眼睛裏看到的白。
她愣了愣,昏迷前所有的記憶都衝進腦海中,衝擊着她的心房。
眼淚倏然就衝上了眼底,在眼眶中只停留了一瞬,就順着眼角滑落,滴落到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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