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萬分的無奈瀰漫，眸光看向鳳宛，複雜紛亂。

「你還敢提夜兒。」鳳宛的聲音忽而變得尖銳，帶着陰鷙。

「我……」落雲川忽而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含着苦笑，望着懷中的孩兒，苦澀更濃。

「原來是五姐夫，鳳兒見過五姐夫。」鳳兒見落雲川也是個良善之輩，當下便落落大方地朝對方見禮，本欲以為今日已無退路，沒想到真實柳暗花明又一村。

落雲川含着淺笑，看向鳳兒，卻笑容一窒，眸子含着疑惑，驚慌，以及悔意，夾雜交織，那眸子與鳳兒一碰撞，便急急收回去，不敢再看，只淡淡「嗯」了一聲，險些隱藏不住話中的顫抖。

鳳兒見其神色異常，心中的不解更大，自從來了魔界，總有許多事看似平常，卻總解釋不通。

鳳宛見此，只是在一旁冷哼，並不說話。

鳳兒露出淺淺的笑，這是她長久以來，除了對哥哥，對外人最真誠的笑容了，「在這魔界，五姐夫真真是菩薩心腸，說起來，鳳兒總覺得在何處見過五姐夫似得呢！」

落雲川聽此，複雜的神色摻雜着苦澀，他心中雖有千萬種疑惑，此刻也不能說也能問，更是對鳳兒的恭維不置可否。

轉頭看向鳳宛，掩去那抹苦澀，眉宇間帶着溫柔，輕柔若雨後梨花，清甜香潤，「宛兒，我們回去可好。」

鳳宛此時冷硬的面容也柔和了些，「嗯。」說着，抱起落雲川懷中的襁褓，被其攬入懷中，揚長而去，沒看鳳兒一眼，身後的宮女也跟着離去，也跟主子一樣無禮，竟也沒跟鳳兒行禮。

鳳兒見眾人離去，才鬆了一口氣，全身的力氣似被抽盡，險些摔倒，被琳琅及時扶住，這才穩住身形。

示意身後的宮女放下樹上的人，黑鷹不知何時已飛走，鳳兒看着徐徐落下的人，暗沉的天稀疏撒下幾抹光，落在鳳兒身上，面容朦朧，卻平添一抹沉重，若非有哥哥，此地她一刻也不願多待，幽幽嘆出一口氣，這才由琳琅扶著，走向那狼狽的身影。

氣息微弱，鳳兒深知此人已是強弩之末，與其讓她在世間多受一刻哭，還不如……

那宮女眸間寫滿了絕望，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嘴角、腹中的鮮血依舊川流不息，沾染了鳳兒的裙角，鳳兒卻恍若未見，下一刻，她極力捂住嘴唇，以防自己哭叫出聲，眼眶毫無意外的紅了。

只見那宮女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手中匯聚靈力，而後，狠狠向自己天靈蓋砸去，骨頭碎裂的聲音在這裏安靜的小世界異常清晰，鳳兒甚至能聽到那聲音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迴響。

淚如珍珠般滾落，落入血河中，與之融合，如此慘烈的場面，那宮女的臉上卻如此安詳，竟然沒有一絲怨恨，鳳兒忽覺心頭有些壓抑。

「將她火化了吧。」丟下這句話，匆匆逃離現場。

沾血的裙擺飛揚，身影卻是那麼落寞。

她沒有回梧桐齋，身後也沒有宮女隨行，如畫的面容盡顯失魂落魄，惹得路上的宮人頻頻回首，卻也沒多事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