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逼着你承認

「恩？」顧子浩被拍懵了，心道自己什麼時候做夢了？

不過不等他發問，就聽顧瑾接着開了口。

「回來的路上就聽二哥說過，三哥你從小便有不論白天黑夜隨時夢遊的習慣，尤其是你在夢遊的時候，還總能把之前看過的話本子裏的對話複述出來。」

「這麼奇怪的癥狀，我開始還不信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古代社會孝道大過天，就算趙氏真的作惡多端，苛待原配子女，只要沒鬧出人命，就不是什麼大事。

相反，子女批評長輩，卻是以小犯上，被世俗所不容，如果趙氏真要較真，是可以報官把顧子浩抓去打板子的。

為了痛快痛快嘴，硬生生挨一頓打，那多不值當！

顧瑾這一席話就比較高明了，將顧子浩的『不孝』推拖成是夢遊症，說的話也是話本子裏的，並非他的本意。

這年頭老百姓都比較迷信，醫療也不發達，什麼怪病都有，顧瑾的話並沒有引發多少質疑，輿論漸漸回歸穩定。

顧父、穆氏、顧子清與顧子溪見狀皆是鬆了口氣，偏顧子浩是個一根筋，傻愣愣的扯了扯顧瑾的袖口道：「不是，妹啊……」

顧子浩一開口，顧瑾就頓覺心累。

龍鳳胎之間的心有靈犀，在她和顧子浩之間當真是一丁點都不存在！

她連連擠眼的朝三哥使眼色，眼角都要抽筋了，三哥怎麼還沒反應過來？

顧瑾表示嚴重懷疑，眼前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三哥，真的是原著中後來在平定南疆之亂中立了大功的英武大將軍嗎？

好在關鍵時刻，二哥顧子溪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略用力氣的踢了顧子浩一腳。

顧子浩一向知道二哥腦子好使，雖然他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挨了一腳，但遇事聽二哥的准沒錯。

因此，他當即『撲通』一下倒在地上，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了揉眼，「咦，怎麼回事兒，我剛才又夢遊了？」

「我沒做什麼不該做的，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顧子浩的演技竟然還不錯，這讓顧瑾心頭大大鬆了口氣，面上更是十分配合的將他扶了起來。

「三哥這次夢遊可不就說了不該說的么，也不知道你之前看了什麼話本子，竟然埋怨起了祖母。」

「祖母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為了這個家，關愛長輩、善待後輩，做了多少貢獻啊！」

「你還不快給祖母賠個不是，把她老人家氣壞了可怎生是好？」

「是啊子浩，快給你祖母賠個不是。」穆氏也親自過來攙扶顧子浩，順便掐了掐他胳膊內側的軟肉督促了一下。

知子莫若母，穆氏很清楚三兒子並沒有夢遊症，這都是阿瑾臨時想出來的法子。

雖然有這麼個病症對名聲不好，可能會耽誤說親，但總比落得個不敬長輩的惡名好多了。

而且子浩年紀還小，再過幾年指不定就沒人記得夢遊的事了，或推說治好了，都是可行的。

總之先把今天這場風波糊弄過去再說！

穆氏一邊想着，一邊欣喜又心疼的對身旁的小女兒笑了笑。

她欣喜的是女兒聰明伶俐，輕易就能想出化解危機的辦法。

心疼的是女兒怕不是經歷過類似的事，被欺負得多了，所以才慢慢變聰明了。

都說富貴之家規矩甚多，侯門府邸里怕更是人心險惡，女兒這些年雖說享受了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錦衣玉食，實際上日子怕是並不好過呢……

顧瑾還不知道自己接連在二哥和親娘心中被貼上了『日子不好過』的標籤，朝穆氏甜甜一笑，再次獲得了娘親的高度讚揚。

——阿瑾是個不忘初心的好孩子，無論經歷過多少磨難，永遠能保持樂觀善良！

而與此同時，先後經歷了被拍腦門、被腳踢和被掐胳膊的顧子浩，一邊齜牙咧嘴的抽了抽嘴角，一邊老老實實按照娘親和哥哥妹妹的要求，端正的向趙氏行了一禮。

「祖母萬福，孫兒剛才夢遊，實在無法自控，若是說了什麼讓祖母寒心的話，還望祖母大人有大量，原諒孫兒吧！」

「是啊母親/祖母。」顧父攜顧子清、顧子溪兩個兒子助了把力，「您平日裏最是善良大度，就饒了子浩這一次吧。」

顧子浩這邊將『謙良恭儉讓』這幾個字表現得十分到位，道歉的誠意也是足足的，讓人完全無法拒絕。

顧瑾更是默默為老爹點了個贊。

父親性格較為沉默寡言，原以為是個受氣包，其實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一鳴驚人。

那句『您平日最是善良大度』的一句話，簡直是把趙氏架在火上烤。

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天下哪裏有那麼好的事？

要做惡人就做得徹底一些，偏要學着古雪瀾，既噁心人還要別人念她的好，那就別怪別人反過頭來道德綁架你了！

而且人類多是視覺動物，與顧瑾一家的談吐得當、謙遜有禮想對比，趙氏那毫無技術含量的潑婦罵街形象，就着實有些辣眼睛了。

吃瓜群眾們又貫愛用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見顧子浩這邊是因病導致的誤會，便七嘴八舌的寬慰起了趙氏。

「既然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諒了他吧！」

「是啊是啊，有病就要趁早治，這小夥子身板結實，模樣也俊俏，耽誤了婚事多不值當……」

更有甚者直接對趙氏表示了鄙夷，「明知道這孫子有病，說的話不能當真，還鬧騰了這麼一大出，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孫子有病了。」

「也不知道所謂的善良大度是真的假的，我怎麼覺著這是在變相毀了那小夥子？」

趙氏最好臉面，聞言便是心頭一凜，原本還想着能不能有什麼辦法戳穿顧子浩有夢遊症的謊言，現已直接打消，被逼着咬牙道。

「原來子浩是夢遊病犯了呀，祖母這些日子因為孫女被抱錯一事精神恍惚，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是祖母的錯，祖母不會和子浩計較的。」

這件事總算是揭過了，但趙氏是個小心眼兒的，絕不肯就這麼算了，必須得找補些補償才行。

只見她精明的眼珠子一轉，隱晦的朝顧雪蓮遞了個眼色。

顧雪蓮深得趙氏真傳，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熱情的拉住了顧瑾的手。

「哎呀，這就是瑾妹妹吧，之前被一場誤會耽擱了時間，居然才有機會和妹妹打個招呼。」

「聽聞妹妹從小被抱錯到侯府大院，這模樣氣度果然不一般，今日初相見，不知妹妹給祖父祖母、父兄長輩帶了什麼禮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