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道心蒙塵，今欲褪骨；我已非我，靈化惡靈
中丹維度世界中，貧瘠的佛國已經一去不回。
取而代之的則是逐漸復甦的天地。
在這片天地中，獨有的一個人為的建築，就是在撐天的金色光柱下，坐落着的金色大殿。
高傑並沒有打擾高牧真。
實際上這裏也不是在佛殿的大堂前，而是在偏殿。
在這裏，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擺設，只有擺放在最中心位置的一座棺木。
在大殿的燭光搖曳下，顯露出別樣的影子。
高傑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裏，凝視着這座棺木。
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但有些時候不說話，不是代表不想說。
而是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里。
想要說，卻根本說不出來口。
這是在淮竹陷入到沉睡之後，高傑首次來到這裏。
但這一次到來的他，卻是和之前比起來強大了不少。
雖然強大，但仍舊沒有強大到能夠將淮竹從沉睡中喚醒的程度。
只能目視着這座棺木，這座躺着他最心愛的女人的棺木。
「四百年眨眼便過，如果不是他們提醒的話，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已經到了閉上眼，睜開眼，便是百年時間匆匆過去的程度了。」
如果說現在和過去的最大差別是什麼，大概就是這裏了。
以前是數着天數過日子，現在則是以睜眼閉眼來過日子。
修為強大了，帶來的只有這個結果啊。
「但讓我覺得奇怪的事情是，明明四百年過去了，我卻絲毫沒有在心裏想到任何有關你的事情，到底是我下意識的在遺忘，還是說，成仙的念頭在這一刻強過所有。」
手掌拂過棺木，高傑的臉上帶着些微的迷茫。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是身邊再也沒有了人陪伴，站在孤獨的高峰上，誰也無法觸及的地步。
舉目望去，整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站在身邊。
縱使知道諸天萬界裏，自己也不過是個螻蟻。
但當所處的世界裏再也沒有了對手之後，湧現在心底里的，就該是這種心緒？
還是說出現這樣的情感，實際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你在身邊，我很害怕，我會逐漸變得陌生，會在登上那條路的新起點之後，變成另一個高傑。」
心緒上的變化瞞不過高傑。
這種心緒的變化他知道是什麼，但知道不代表能夠理解。
要不然說怎麼最早死的，永遠是知道的最多的呢？
以前在狐妖世界雖然偶爾會有這樣的心情出現，但也不算太多。
可當淮竹陷入到沉睡中之後，高傑真的是越來越覺得會有這樣的心緒出現。
導致他逐漸變得和以前大有出入。
這個心緒上的變化的最巔峰時刻，就是高傑掌控了倒轉乾坤，甚至使用這玄門正法的時候。
玄門正法也始終只是玄門正法，根本不會給人帶來什麼負面效果，也不會給人帶來什麼心緒上的變化。
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為個人而已。
是因為學會了倒轉乾坤，獲得了非同一般的手段之後逐漸將自身放在凌駕於人神之上。
還是說自覺拿到了世界調製模式的外掛，可以為所欲為。
「希望你能夠儘早醒過來。」鬆開手，高傑轉過身，身形緩緩變得透明起來。
在身邊始終沒有人站着的話，始終都會處於那種心情中。
將自身獨立於眾生之外，是很不該的做法。
那種心緒的產生，是致命的。
希望你醒來時，我還能是你記憶里的那個高傑。
成仙路上，拋棄過去，赤身走上新起點的高傑，如果真的要有所改變的話。
希望能變得頭髮多一點。
高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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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應該將你用來彌補自身？」有些話不是和自己說的，而是和一把劍說的。
極光劍已經擁有一定的自我意識。
高傑問它，它必定也能夠回答出來。
劍身一顫，金色的光芒閃過一瞬，劍鋒上變得遲鈍一些。
但轉而整把劍就豎立在高傑的面前，忽閃忽閃著，好似在和高傑呼應。
「是嗎？」並沒有說出來是真的願意還是不願意。
但極光劍的回答，高傑已經明白了。
「那樣的話，你將會回歸最原始的軀體，與我的世界徹底融為一體，成為天與地的分別，」
「那時候，你將會被分為兩份，並且永生永世，再也沒有重合的那一天。」
乾坤陰陽，天地之分，被柱石撐開，自然沒有永久重合的可能。
甚至還會在長久的擴散中被不斷的撐開。
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
乾坤梳理，陰陽兩隔。
極光劍仍舊閃爍著光芒，在忽閃忽閃的過程中，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就好像是在快速的和高傑說些什麼一樣。
「...」
「再等等吧，說不定能夠找到。」想要伸出手握住劍柄，但高傑轉而就收回手說道：「如果真的找不到，我會那樣做的，前提是真的找不到。」
極光劍雖然只是系統贈送，而且在高傑成為仙之後再也無法提供幫助，但仍舊是高傑持之奮戰的武器。
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沒有意識的話還好，但它有意識啊。
極光劍上的光芒消失，轉而跌落在桌子上。
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變得平凡。
隨後，高傑操縱着極光劍飛起來，落入他的袖口內。
長嘆一聲走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的階梯上，從這裏能夠看到北斗處聳立着的一座座建築。
那些房屋，那些建起的城池，各自獨立，卻又彼此相連。
鬧市。
門派。
幫會。
住民。
三三兩兩的混合在一起。
普通人和修者都生活在一起，彼此不分上下。
與昔日裏空有一大片地方，卻顯得荒涼無人的北斗比起來，這四百年的歲月更迭里，北斗終究還是熱鬧起來了。
畢竟是聖皇所在之地，繁華是正常的。
但也只限於聖皇在的情況下。
算算時間，太陰和太陽聖皇兩位成道在太古早期，應該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
如果要算的話，這兩位必定是走在高傑之前。
帝路的盡頭已經肉眼可見。
萬族這段時間的偃旗息鼓，只怕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選擇什麼都不做。
恩怨往後再算，等到兩位攜手的聖皇離開。
若那時候人族還沒有帝者出現，那麼鈞天聖皇一人，根本擋不住萬族的兵峰。
在他強時任他去留。
在他弱時斬滅全部。
萬族也不是全都沒有腦子的莽夫。
「拼時間嗎？」北斗的繁華看在眼中，但高傑的眼裏也映照出了萬年後人族的結局。
新的聖皇到底能不能趕在兩位聖皇壽終正寢之前出現，誰也不知道。
「只可惜，真要是以為只有我一人就頂不住的話，那可真就是天方夜譚了。」
高傑嘆息一聲。
我高某人一心向道，奈何總有人撩撥在下的道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