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蛤？蛤！

有件事高傑是沒想到的。

那就是從清晨到晚上，六個時辰，換算成現代人演演算法，那就是十二個小時。

清早五點開跑，到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傍晚5點。

也就是說，再過一段時間，天就要黑了。

而環顧周圍，一眼望去，滿目的森林，滿目的枯草。

藍天白雲，高山平原，層層疊疊。

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人類的存在。

就是沒有人類的村落和城鎮的存在。

換而言之就是，這裏，沒有人煙，依舊是荒郊野嶺。

系統昨天的提醒還歷歷在目。

夜晚是不能逗留在野外的。

但看看周圍，哪有人煙？

哪有城市？

高傑心下冰涼。

這……不是涼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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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天將滅未滅之刻。

趴伏在草叢中，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發生帶着一幕。

不過是從地面上爬起來，正準備順着這條路走下去，一路通往璇璣城的時候，卻在路上發現了這樣的場景。

高傑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也許是距離璇璣城還有些距離，所以一氣道盟的人管不到這裏來？

看着從面前蹦蹦跳跳過去的那體型巨大無比的癩蛤蟆，高傑連大氣都不敢出。

癩蛤蟆的眼睛應該是看不到不移動的東西的吧？

高傑只能賭一把，他是真的不敢出去。

雖然說他現在有了鍊氣五重的境界，但在整個世界當下，鍊氣五重也不是什麼高手。

面對這樣一個明顯修鍊有成的妖怪，高傑憑什麼和對方對戰？

他可是連攻擊手段都沒有多少。

甚至連靈氣外放都做不到的啊。

手上這柄鐵劍，怕是砍在這一身癩子的蛤蟆的背上，都不會留下一絲絲的痕迹。

眼睜睜的看着這隻癩蛤蟆那接近五米的巨大體型消失在了森林的黑暗中，高傑緊繃的神經終於是緩解了下來。

生死的危機迫在眼前，這種只能祈禱對方看不見自己的可憐期盼，真的是很無力。

「那個妖怪，是什麼等級的？」危機暫且過去，高傑低聲的說道。

「這夕陽還沒徹底消失呢，就有這樣的妖怪出現了，狐妖小紅娘的世界，刨除圍繞着那幾個主角的身邊來看，放眼整個世界，的確是這樣的危險。」

「主角那樣的一群人，都是屹立在人與妖的境界上的頂點。」

「不看他們而放眼整個世界的話，在他們身邊的之外，世界的殘酷就是如此。」

一念至此，對於諸天萬界也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

那些被人所熟知的東西，只不過是一部分罷了。

真正的世界，只有親身經歷過，看過，才能知曉。

在黑暗中消失的巨大身影，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到。

高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注意到他。

他也不敢賭，甚至動也不敢動。

那攝人心魄的黑暗，彷彿對方就在那黑暗中靜靜的等待着。

等待着高傑，自己走出來，最鬆懈的時候。

去送人頭。

開光三重。

這便是那癩蛤蟆的境界嗎？開光三重，幾乎是比高傑領先了一個大境界。

只因為是妖怪之身，所以在智慧方面略有不及。

但其他的各項數據，都是遠遠超出人類的。

「對方是不是還在那片黑暗裏面蹲我？」

「是不是我現在一出去，就會像是電影裏面一樣，從黑暗裏彈射出來一根舌頭，然後黏住的頭，直接給我拽過去了。」

似乎在腦海里模擬出了那種場景，隱藏在灌木叢中的高傑顫抖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寒而慄。

「未曾檢測到神秘存在。」

這樣的幾個大字浮現在眼前，真的是比起什麼都要來得有說服力。

高傑緊繃的心神終於是放鬆了下來，就連繫統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沒事了。

雖然系統還有一些神妙的功能沒有發掘出來，但眼下也不是去追究這些的時候。

到了璇璣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步入正軌。

「我現在能走嗎？」稍微探出腦袋，看了一下天色。

本就在密林中，黑的比在空曠的地方更快。

雖然在天邊猶然還有一抹金色夕陽的存在，但實則在高傑的左右和視線中，已然都是一片漆黑了。

「夜晚，是神秘的狩獵場。」系統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幾個血紅色的大字浮現在眼前。

這幾個字，比什麼都要來得切實。

高傑翻了翻白眼，他會不知道這件事么？

關鍵是他現在真的流落到了荒郊野嶺，而且周圍也沒有任何有人煙的地方啊。

不。

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還有這種環境，有人煙出現的話才是最恐怖的事情吧！

「那我…就在這灌木叢里蹲一晚上？」感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無窮的黑暗，仿若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高傑有點胃疼，沒想到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三水鎮那種危險的地方離開了以後，立即就陷入了流落荒郊野嶺的境地。

不過這也可以從側面看出來，三水鎮的位置，真的是太偏僻了。

以高傑當時神行符的加持速度狂奔了這麼久，都沒有遇到有其他小鎮或者城市的存在。

難怪那群妖怪敢在三水鎮那裏攪動風雨。

這可真是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

「系統支持宿主走出去，直面神秘。」

「我直面個鎚子…」高傑嘟囔了一句，整個人徹底沉入灌木叢中。

將最後暴露出來的一點痕迹也給遮蔽住。

他算是想明白了。

不就是在這灌木叢里多一個晚上么？

他高傑怎麼就做不到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就是真的躲了，藏了，那也不是慫，而是知難而退。

是男兒本色！

是大丈夫行為！

「睡了睡了，不如躺着。」拍拍身上的灰，高傑就著灌木叢躺下，雙眼無神的看着被樹冠遮蔽的天空。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天際邊兒上那最後一抹的金色夕陽，也徹底隱沒了下去。

整個大地在這一刻，陷入了沉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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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如此之慢？」黑夜並非是屬於人可以踏足的時間，尤其是具有神秘存在的世界。

之前匆匆一瞥，甚至讓高傑不敢妄動的癩蛤蟆，如今也終於是來到了它將要來的地方。

而環顧周圍，多是與癩蛤蟆一般無二，皆是妖魔之眾，匯聚於此。

而他們匯聚在這裏的原因，也只有一個。

「來的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遇到了幾個樵夫，順道打打牙祭。」

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本該是完全融入黑暗中，不被看到。

但這隻烏鴉的黑，卻並未融入進去，甚至顯得有些五彩斑斕。

它站在樹梢上，特立獨行。

尤其是當它口吐人言的時候。

「我們湊在一起可不容易，要是給那群老道士發現了，只怕又要出動他們的弟子，來絞殺我們。」

盤在樹枝上，看似不是很大，但這條黑環與白環相間的蛇吐著杏子，也在口吐人言。

似乎在這裏匯聚的妖怪們，道行修為都不低的樣子。

「人類要偷襲塗山這件事，整個妖界還有多少人知道。」這是一隻狐狸，一隻紅色皮毛的狐狸。

在大自然里這種純紅色的狐狸可不多見，但顯然，這也是一位修鍊有成的大妖。

並且它的狐狸的身份，說不定，還是從塗山上來的。

「知曉的人不多，但大約都有了這個準備，人類那邊，應該也知道隱瞞不住，但一氣道盟的人到底要多久才能踏足我們這裏，這誰也說不準。」

烏鴉伸展了一下翅膀，但凡是生活在這裏的，無論是天敵一般的關係，還是相互依存的動植物。

踏足修鍊這條路上的存在，大多都匯聚在了這裏。

「我們在這裏的準備，一氣道盟的人若是不來，我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吐著杏子，聲音陰惻惻的，聽起來就覺得不舒服。

不過在場的沒有一個人類，也就無傷大雅了。

「他們會來的，這裏，是通往塗山的最佳路線，那些人類一定會從這裏，御使法寶從天上飛過去。」

「禁空的陣法早就準備好，他們沒理由不會不來。」

烏鴉抬起鳥頭看着天空，這一片燦然星河的夜景里，天空，已經是不能觸及到的禁地。

「措手不及之下，從天空墜落，他們一定想不到這一點，到時候，隱沒在森林裏的諸位，就是你們表演的時候了。」

「修道之人的血肉的味道…現在想想，我已經有好久沒有新嘗到過那種美味了…」

泥土被推開，一隻蚯蚓從泥土地里鑽出來，這東西，甚至也能開口說話……

「周遭還有沒有活人存在？為了確保這個計劃的執行，做一票大的，你們都得盡心儘力一點。」

這不是在和烏鴉，銀環蛇和狐狸說話，而是和在場的所有妖怪說話。

伴隨着無數動物的叫聲，蚯蚓點了點頭，再度沉入了土壤里：「既然如此，那就靜待天明。」

可以想像，如果高傑選擇在夜晚走路的話，在這一片密林中，他是斷然沒有一絲一毫活下去的可能性的。

就像是系統說的那樣。

夜晚，屬於黑暗。

黑暗，屬於神秘。

在這片土地下，這些枝繁葉茂的森林下方，遍佈根須的泥土裏。

到底掩埋着多少屍骨，多少亡魂，才能換來這般茂盛的森林？

藏在灌木叢里睡覺的高覺翻了個身，抬起手抓了抓背後，感覺有點癢。

就像是地下有什麼東西在扣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