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不知道為什麼楚落霜臨走前要對秦妙萱放狠話,她自動將這歸於「女主必須要經歷的磨難」。
這麼一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曲嬤嬤怕她多想,一路上還安慰道:
「二公主她就是這樣的性子,郡主您不要同她計較,老奴記得二公主小時候還是很喜歡纏着您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曲嬤嬤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對於曲嬤嬤口中的小時候的事,秦念沒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半點楚落霜小時候的事,只記得她從十來歲開始就一直同原主作對。
到了如懿宮,曲嬤嬤看了一眼秦妙萱,語氣溫和地詢問道:
「郡主,用不用為這位姑娘安排一間房休息一會兒?」
畢竟待會兒秦念要去見太后,祖孫倆說話時本就不方便有外人在場,再者秦妙萱也會覺得尷尬。
秦念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曲嬤嬤笑眯眯地說道:「郡主客氣了,一陣子不見,郡主比以前更加懂事了。」
秦念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她總不能說她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個秦念吧。
秦妙萱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她更害怕見到太后,所以她也沒有說什麼,跟着曲嬤嬤安排的人走了。
「郡主請跟我來。」
秦念跟着曲嬤嬤走到殿內,一進門就看見最上面的軟榻上坐着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
她穿着一身綉著鳳凰的絳紅色華服,頭上也戴着雍容華貴的髮飾,兩鬢有幾縷白髮,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幾道皺紋。
她端坐在上方,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只不過這種氣勢在看見秦念之後就消失殆盡,轉而化為無盡的溫和和包容,她眉眼之間儘是溫柔的笑意。
「長樂來了。」
秦念乖巧地行了個禮,「皇祖母。」
「你這丫頭,幾日不見怎的還生分了?」太后無奈地笑道,眼角笑出了幾條細紋。
秦念有點手不安地放在身旁兩側,有些不知所措。
她來之前其實已經想好了要怎麼應對太后,可面對對方毫無保留的關愛,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是她以前沒有感受過的,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來皇祖母身邊坐。」太后再次出聲道。
秦念猶豫了一下,走了上去,在太后的身旁坐下。
太后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問道:「怎麼心不在焉的,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聲音聽起來極輕,但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秦念扭頭看向她,只見她唇角微微帶着笑意,但眼中卻沒有半點溫度。
這樣的模樣,讓秦念與剛進來時看見的太后的神色重疊在了一起。
她心道:果然,太后這個位置一般人是坐不上的。
秦念斟酌了一番說道:「沒有,只是想到爹今日回來,有些拘謹。」
聽她這麼一說,太后眼中的冷意才慢慢散去。
「那是你爹,你有什麼好拘謹的?」太后淡淡地說道,「再者,你本就無需看他臉色。」
這幾年秦逍真是越發囂張,若非長樂心裏還在意着他,她也不會忍他到現在。
秦念也聽出來了,在太后心裏只怕也對秦逍有所不滿,看樣子她與秦逍撕破臉時也無需再顧忌什麼。
心裏有了思量,她覺得她還是得稍微在太後面前表現出一點她已經不在意秦逍了。
思及此,她輕笑了一聲說道:「我知道的皇祖母,畢竟我身上流着的還是皇室的血,當然不能任人欺負了去。」
聽她這麼說,太后眸中劃過一絲驚訝之色。
隨後又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她心思細膩,並沒有因為秦念想法的改變而感到欣慰,反而擔心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讓秦念受了委屈,才會突然改變了想法。
太後面上不顯,心裏卻暗自決定待會兒把金枝玉葉叫來問問。
她嘆了口氣,「你娘去得早,不然你又怎麼會受這些委屈?」
她語氣里儘是疼惜,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兒,面上劃過一絲悲慟。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聽說你把你爹那庶女也帶來了?」太后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秦念沖她笑笑,說得冠冕堂皇:「畢竟我是家中長姐,照顧弟妹是應該的,妙萱今年也十四歲了,進宮見見世面也好。」
秦妙萱今年十四歲,原主秦念是十六歲,兩人僅差兩歲。
太后輕嗯了一聲,對於秦妙萱並不怎麼在意,也不在意秦念究竟是怎麼想的,反正不過一個庶女罷了,掀不出什麼浪來。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可有心悅的兒郎?」太后一臉打趣地問道。
秦念:「……」
她倒是忘了,古代都是十五六歲出嫁。
但她也不好表現得太平靜,只得紅著臉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嬌嗔道:
「皇祖母就會拿我尋開心,我哪有什麼心悅之人。」
「好好好。」太后忍住笑意,「不過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也該考慮一下了,要是你娘還在,哪用得着我操心。」
太后輕嘆了口氣,眉宇間多了兩分淡淡的愁色。
秦念也不好拒絕她的一番好意,沒有將話說得太絕對。
不管太后多麼位高權重,這個時候也只是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而已。
「好了,我也不拘着你了,跟我一個老婆子聊天怕是無趣得很,你出去四處走走吧。」
太后說完又叮囑道:「不過可別忘了戌時去太和殿赴宴。」
秦念在這裏也覺得拘謹,連忙應聲道:「知道了。」
出了如懿殿,秦念深吸了一口氣,呼出心頭的濁氣,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她四處看了看沒有看見金枝玉葉,按理說她們兩人應該會在殿外等着她的。
「長樂郡主,太后讓奴婢跟着您。」
一個宮女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后說道。
「嗯。」秦念打量了她兩眼,在原主的記憶里每次來這兒似乎都有這宮女的影子,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至於金枝玉葉的去向,她沒有太擔憂,畢竟她們本來就是太後身邊的人,不會出什麼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