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午夜夢回成現實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韓蒼月那雙閃亮如黑曜石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噬人心魂的痛楚。「就因為我瞞着你設法讓你起死回生？」
徐嫣然愣了愣，一道悔愧的涓涓小溪淌過她的心田。
「我對你的愛在你眼裏就這麼一文不值？即便我也深愛了你千年？」韓蒼月向後退了幾步，難過地說道，「嫣兒，我韓蒼月能為你做的和已經為你做的，比他杜清城做的，只會更多。難道你都看不到？還是說，你從來都沒有真正愛過我。不論我做再多，在你眼裏都是陰謀和笑話？！」
徐嫣然怔怔地望着他，那英挺的眉眼蘊著傷悲和憔悴。她的雙唇翕動，卻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
「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去代你受那些苦！可是，當肅清韓家，準備去找你的時候，我才驚知道你已經因車禍逝世了。我不信，派了人四處找尋，終於查到了些許線索。之後，我才順藤摸瓜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但那時，你已經被安排來刺殺我了。在那場刺殺行動中，其實你已經死了。」說至最後，他重嘆一息，忍不住又跨步上前，重新將徐嫣然攬入懷裏，「嫣兒，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有朝一日和你在一起，我又怎麼可能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你？不管是世事輪迴，還是折損陽壽，只要能換你新生，我都是甘願的。我又怎麼會冒着被你唾棄和指責的風險去欺騙你！？」
徐嫣然緩緩闔上眼帘，心已如刀絞。
誠然，杜清城讓她放不下，可韓蒼月對她又何嘗不是情深義重？上天讓她經歷了一段凄慘而痛苦的折磨，卻也讓她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愛。
「嫣兒，輪迴不是我能控制的，即便有那神物在手。那一世，我成為了徐紫甄，一個俗家弟子。即便我對你情根深重，卻也因時機不對，無法向你坦誠一切。我們僅有的一次月下深談，我已經將我心中所想都告訴了你。可是，那時你沉浸在和杜清城的感情中根本無暇思量我話中的深意。那一世，因為身份緣故，我們錯過了，卻也因此埋下了禍根。我深知這點。所以，當你醒來的時候，我不敢吐露絲毫信息給你。我怕你忘不掉杜清城，忘不掉你們那一世的感情。」
徐嫣然靜靜地聆聽着他的傾訴，思緒如波濤起伏，用力地拍擊着她的心岸。深情厚誼，皆是愛。她要如何面對？
「嫣兒，我不強求你如今愛上我。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一個愛你的機會。如果三年過去，你都無法愛上我，我願意放你自由。」
「對不起，」徐嫣然將頭埋在他寬厚而溫暖的胸膛，悶聲道，「剛才錯怪你了。」
韓蒼月輕柔地撫着她的後背，並未再問起杜清城託夢的事。
徐嫣然心裏有些亂，一時也無心告訴他詳情。只是，杜清城執念頗深，一旦他真得來到這個世界，只怕糾葛再起，仇怨更深。屆時，她又該怎麼做？
夢，他又做了一回。那是與蓮笙重逢的美夢。上一次做這樣的夢時，他還是杜清城，還是那個痴心一片、守着明輝公主的年輕將軍。只是兩次夢中，她對他的態度已經迥然不同。如今的她對他已不再牽腸掛肚，不再飽含深情，有的只有淡漠和疏離。歲月無情，時光如刀，誠所然也。可是，不管如何，他來了，來到了她生活的時代，佔據了他後世的身體，那個懦弱無能、一心為家族企業考量，絲毫不為蓮笙設想的薄森白的身體。
現在的他不僅擁有他前世的記憶，更有薄森白的全部記憶，包括那段曾經從他腦海中消失的記憶。雖然歷經痛苦和劫難，但法師誠不欺他。其實，他早已知曉那掠走蓮笙兩魂六魄之人是誰。之所以在夢中向蓮笙問起，不過是想確定蓮笙是否知道此事。眼下看來，蓮笙卻已知曉那人的身份，甚而還知道更多他不知曉的事兒。
當初，他便察覺徐紫甄對蓮笙多有不同。至於不同的細微之處，他知之不詳，但他堅信他的感覺。因此，他和徐紫甄才有了後來的衝突。饒是如此，他卻最終沒能阻止徐紫甄對蓮笙的所作所為。想想他堂堂將軍，馳騁沙場多年，竟然栽在了徐紫甄的陰謀算計之下，連愛妻都沒法保護，實在枉為男人。
杜清城掀開被子，趿拉上拖鞋，以一種新奇的眸光環視着屋內的一桌一椅。雖然他飽有薄森白的記憶，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一切，他依舊充滿了好奇。他徐步走到書案前，輕輕撫過桌上的每一件陳設，包括筆記本電腦、枱燈、筆筒等等。目光流連，所過之處，唯有訝然和異覺。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還是那黑色的筆記本電腦。
杜清城緩緩在椅中坐下，翻開筆記本電腦，摁下電源鍵。屏幕變亮，一串英文字母在屏幕上閃過。
據薄森白的記憶，與其多年前車禍有關的那個女孩名叫徐嫣然，外間傳言她也車禍身亡，但事實並非如此。她被薄森白的母親趙秀娟挾持，送入實驗室，改造成了殺手。記憶如幻影在他腦海中閃過，那一幅幅畫面，一句句無情的話，讓他憤怒、讓他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他們怎麼可以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待他的蓮笙？難怪蓮笙每每提及過往，總是表情陰鬱、情緒低落！而這一切的癥結所在竟然就是因為那個愚蠢至極的他後世薄森白之懦弱。
薄森白？
他杜清城必不會用那懦弱愚蠢之人的名字。何況，薄家之一窩蛇叔之輩於他而言毫無可留戀之處。此時此刻，他不與其脫離關係，更待何時？
當然，找到秦蓮笙也是他眼下急需做的事。想着，他不由根據薄森白的記憶，點開了瀏覽器，進入搜尋引擎，輸入文字，開始查閱腦海中有關記憶的相關信息。
時間流逝，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忙碌半夜的杜清城終於結束了信息的查閱。他伸手拿過桌上的手機，開始翻閱通訊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