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個承諾
此時的望天涯上，王欣和荀謙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八十人，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王欣看着眾人道：「還算不錯，除了催發陣法的四十人，全都到這裏了。恭喜你們，通過了執院的考核，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一名正式的實習仙察了。」
「王院長，下面的四十人怎麼辦？」離墨雪第一時間看着王欣問道，臉上沒有一絲喜色。
「很遺憾，對於不能通過考核的人，執院會對他們的實力再次評估，如果評估通過，他們將會補充到後補仙察的隊伍，如果評估不通過，就只能留在仙察院打雜了。」王欣說道。
「怎麼評估？」離墨雪咬着牙，繼續問道。
「術法的人考核實力，雜論班的人考核理論，至於案析班的人，兩者都要考。」王欣有些不悅道。
「這不公平，留下了的四十人並不是實力不行，只是甘願做出犧牲而已。」離墨雪抬頭看着王欣，目光灼灼。
「哼，什麼是公平，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他們留下了，就證明了他們是弱者，或許是實力上的弱者，或許是人格上的弱者。能給他們在一次評估的機會已經是執院格外開恩，要不是每年有那麼多小隊需要有仙察補充進去，他們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王欣淡淡道。
眾人聞言，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則是面露惋惜，也有人面露喜色。
「仙察院不應該是這樣。」離墨雪搖搖頭道。
「那應該是怎樣，這個世界本就那麼殘酷，不然需要你們來做什麼，外面的世界會比之這個殘酷百倍，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謹記你們的使命。」王欣凝重道。
「行了，學院有學院的考量，成為後補仙察並不完全是壞事，至少有經歷豐富的老仙察帶領，也會成長的越快。」荀謙開口道。
「你們現在還有一次組隊的機會，相信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你們更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麼，人生總是變化無常的，在這種變化中不斷找到自己的位置，是你們作為仙察必須具備的意志和能力。」荀謙開口道。
「考核不是還沒有結束嗎？」人群中的王殊小聲道。
王殊的話讓荀謙一愣，王欣鄒眉道：「怎麼，你覺得他們還能上來不曾，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的判斷？」
荀謙見狀，趕緊擺手道：「算了，確實還有半刻鐘的時間，也不差這半刻鐘，正好，你們就趁現在從新商量一下組隊的事情吧，提醒你們一點，這次不會再有抽籤，如果有人不願組隊，同樣歸為後補仙察系列。」
荀謙說完，不再理會眾人，和王欣走到邊沿，朝望天涯下看了看，搖了搖頭。
「怎麼，有些失望？」王欣說道。
「呵呵，失望還談不上，這樣的結果本是意料之中，只是想到每年都會經歷這麼一朝，心中有些感慨罷了，其實留在下面的人，很多還是不錯的。」荀謙無奈笑道。
「我當然知道，其實我很喜歡留下來的人，可是每年都有仙察失蹤或是死亡，總的有新鮮的血液補充進去，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更大挑戰。」王欣的語氣首次有些柔和。
荀謙點點頭，沒有說話。
王欣見狀，繼續道：「當然，你看好的項貞就沒辦法了，你也知道，他通不過評估，他九級之所以能畢業，是因為九脈全通免去了術法一道的考核，但這種規矩在執院不存在，他肯定是通不過的，其實讓他留在學院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哎，也只能如此了。」荀謙道。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面子，如果這小子那天能解除禁靈釘的束縛，執院一直歡迎他。」王欣眉頭一挑道。
「哼，如果解除了禁靈釘的束縛，誰還稀罕你執院的一個破仙察，九脈的天賦不能在小道上消耗了，我會把他留在身邊，我想看看一個九脈全通的人要是摒棄了法術靈器，全心修鍊的話，倒地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我一直希望但做不到的事情在他身上或許能夠實現。」荀謙說到這，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
「還是先解除了禁靈釘再說吧，可惜劉陽和尹風那兩個老小子的打算可能要落空了。」王欣道。
「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嗎？正好也打消了正道殿那幫老不死的念頭。」荀謙道。
「唉，高出不勝寒，煉魂宗銷聲匿跡了這麼多年，我還有些想念了呢，真想在和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交交手。」
「大言不慚。」荀謙搖頭道。
「咦，我怎麼感覺好像又有一絲靈氣朝陽的跡象，你有沒有感覺道？」王欣忽然臉色微變道。
「石柱中靈氣倒轉回歸陣法，哪裏還來靈氣朝陽。」荀謙說着，也是朝下方感應了一下，當即臉上一變失聲道：「怎麼可能？」
……
黑暗之中，項貞一直在演練定魂九宮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項貞心神忽然一震，一種奇妙的感覺傳來，此前在這漆黑的空間中，項貞覺得自己好像身處一片虛無，能感知到的地方沒有大小，沒有邊界，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空、虛，但現在，項貞忽然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這漆黑的空間似乎在迅速的縮小，邊界很快定格在定魂九宮符所在的地方。但四周還是一片黑暗。
心中奇怪，項貞想起煉魂經中說的神庭為天，乾宮定天，和氣海一樣，神庭作為陽穴之首，乃是人體竅穴最重要的樞紐，也是項貞比較熟悉的一個竅穴，當即把意識朝乾宮涌去，片刻之後，一道白光湧入，項貞只感覺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片刻之後，白光收斂，眼前的場景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黑龍的身軀就盤旋在一丈外，和項貞之間被一道淡淡光暈隔絕，此時的黑龍似乎也恢復了理智，看着眼前的項貞，龍眼之中滿是疑惑之色。
項貞也被眼前的這番場景驚得說不出話，仔細感應了一下體內的情況，真元飽滿，生機盎然，沒有一點傷痕，最重要的是體內的九脈瘋狂運轉，但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光暈內部，項貞隱隱可以看到有九條虛影在隨着體內靈脈同步運轉，無數五行之力湧入這些虛影之中，隨即轉化為一股至陽之力徑直朝上面涌去。
光暈之外，除了有黑龍以外，還有無數的鎖鏈，這一幕項貞再熟悉不過，和先前陣法被壓制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這些鎖鏈的中心，從先前的石柱變成了自己，黑龍身上依舊有粗大的水汽鎖鏈束縛，低頭看去，下面的三十九人同樣也還被水汽鎖鏈束縛著。但項貞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能超控這些鎖鏈，只要心念一動就能收回。
項貞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一切，抬頭看了看天上，已經有一縷陽光橫過天空，在淡淡的白雲中劃出一道金色痕迹，靈氣朝陽的時間還沒有結束，但也只剩下不足百息時間。
項貞低頭看向黑龍，直接開口道：「做個交易，我知道靈氣朝陽對你很重要，我有辦法讓你上去，不過條件是必須帶上我，還有他們。」
黑龍遲疑了片刻，眼中疑惑之色更甚，開口說道：「靈氣朝陽對我確實重要，但也不是非去不可，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次，我根本不在乎。」
項貞心中一沉，確實，如果每次的試煉都是通過這種方式的話，黑龍的確每年都有一次不能爬上升龍台。
心中焦急，項貞腦子飛速運轉，想到第一次見到黑龍的時候，那不甘的眼神，項貞心中一動道：「如果你帶我們上去，將來有機會，我可以承諾放你出去。」
「就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黑龍不屑道。
「就憑我一己之力可以再現靈氣朝陽。」項貞果斷道。
黑龍短暫的沉默之後，說道：「人類多是背信棄義之輩，我憑什麼相信你，除非你許下道心之誓。」
「你既然知道道心之誓，那你也應該明白道心之誓涉及太大，會制約修士的境界突破，如果我許下道心之誓，或許再無可能成長到能釋放你的那一天，我不可能答應你，你只能選擇賭一賭，這至少是一個希望，不然你只能在這深淵之中走向生命的終結。」項貞說道。
「你為什麼會想到放我出去，你知道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儘力去做，至於為什麼這麼想，因為我體內也有鎖脈術，你應該能感應的道，鎖脈術在體內是什麼感覺你很清楚吧。」項貞說道。
黑龍沉默片刻，龍首微微點了點，說道：「好，我可以相信你一次，不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放出在這裏的九條黑龍，甚至有可能的話把禁錮在仙察院的所有黑龍全部釋放，讓我們回到東海。」
「我答應。」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項貞果斷答應。
心念一動，撤去黑龍身上的鎖鏈，項貞直接躍上黑龍的頭頂，黑龍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忍住了把項貞摔下去的衝動，數百年的羈押，已經抹去了黑龍的太多驕傲，他太渴望能回到自己記憶中的那片大海之中了。
項貞同時撤掉下面眾人的鎖鏈，時間所剩無幾，如果不藉助黑龍，要是沿着石柱，根本來不及爬上去。
「接上他們。」項貞腳在黑龍頭上輕點，黑龍似乎也完全放開了，飛快在空中一個盤旋，很快落在地上。
「快上來。」時間有限，項貞也來不及做更多解釋，只是朝着眾人大喊道。
三十九人全都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短短一刻鐘時間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來不及了，就算是做夢也給一個好一點結局吧，如果在遲疑片刻，三個月的考核時間就過了。」項貞催促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對這黑龍的懼怕，紛紛躍上龍身，等所有人都上來之後，項貞一拍龍首道：「都抓好了，走。」
黑龍頓時化為一條黑色的殘影直接朝上方飛去，黑龍的速度何其快，百丈深的山谷，也只幾個呼吸的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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