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夢是幻

第70章 如夢是幻

而此時的望天涯上,王欣的目光落在峽谷中,看着剩下依舊在峽谷中徘徊的人,又看看依舊躍入懸崖的項貞,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王欣的眼裏,峽谷之中,眾人面色各異,相隔的很遠,每個人似乎都被禁錮在方圓三丈之地,離墨雪臉色浮現一抹笑意,滿臉幸福,沿着自己的圈子兜兜轉轉,方青雲則是面色凶厲,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瘋狂大笑,林書恆滿臉驚恐,不斷的在躲避,木川澤面色凝重,眉頭緊皺,身形輾轉騰挪,楚河面露狂喜,朝四周的空氣中不斷攻擊,子凌口中喃喃,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表情時而陰狠,時而柔和,蕭芸呆坐地上,不時開口大聲呵斥,不時又低聲哭泣,王殊眼珠快速轉動,口中念念有詞,手指飛速撥動,好像在推演什麼一般,霍宵則是滿臉糾結,似乎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

剩下的人情況不一而足,咋一看去,場面詭異,讓人不寒而慄,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的項貞竟然沒有看到這一切。

項貞的身形急速下墜,很快便看清了下面的情況,依舊是潭水,和外面不同的是,這裏的潭水如鏡面一般,平靜的可怕,沒有半點水波,四周陽屬性靈氣依舊很濃郁,項貞心中剛剛一松,然而就在距離水面還有三尺的時候,水中忽然探出一條鎖鏈,這鎖鏈的速度極快,項貞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鎖鏈綁了個嚴實,低頭打量了一眼,項貞發現這些鎖鏈竟然是潭水凝聚而成的水鏈,這水鏈從下方探出,好像一條小溪般快速的流動,上隱隱有符文流轉,「魯莽了。」項貞腦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便被這水鏈扯入水中,消失不見,水面很快恢復如初,平靜無波。

……

「師兄,你不會後悔吧?」離墨雪和子凌身處一片平原之上,天藍地闊,四周繁華盛開,蜂飛蝶舞,兩人此時目光所看的地方,隱隱可以看到一道橫向蜿蜒的山脈,宛如卧龍,山脈高處,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能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後悔。」聽到離墨雪的話,並肩而行的子凌側頭微微一笑道。

「可是你一直想成為一個優秀的仙察,如今……」離墨雪低頭小聲。

子凌開口打斷道:「別說了,有些事我們終究需要放下,人生的得失,宗門的血仇,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夢幻,既然如此,何不珍惜眼前。」

離墨雪抬頭,有些意外道:「師兄,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嗎?」

「怎麼,你不高興嗎?」子凌眉毛一抬道。

「不,你能放下這些,我當然很高興,只是我怕你是為了我才這樣說的,我害怕今後的日子裏,有一天我醒過來就找不到你的蹤影了。」離墨雪緩緩道。

「呵呵,不會的,墨雪,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不會了,什麼雲神宗,什麼仙察,都讓它隨風而逝吧,看看這天,這地,這花草,這蜂蝶,最重要的是你,有了這些,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嗯。」離墨雪答應一聲,但臉上似乎一直有一股陰雲籠罩,明明一切都是自己希望的樣子,但心中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別想這些了,前面就到宗門了,這麼多年沒有回來,師父他老人家該怪罪我們了。」子凌拉起離墨雪的手開始慢慢奔跑起來。

無暇的天空,亮白的雪山,純凈的空氣,撲鼻的花香,心愛的人牽着自己的手朝着內心的安居之所前進,一切是多麼的美好,離墨雪的臉上終於舒展開來,閉上雙眼,任由子凌牽着手,心中不再去想任何事情。

「師兄,停下來吧,我有些累了。」兩人一路走到了山腳,看着眼前一條寬闊的石階,離墨雪開口道。

「你不是想早點回去嗎,來,我背你。」子凌笑道。

離墨雪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良久之後,點了點頭道:「好啊,小時候你可是經常背我。」

「哈哈,現在長大了,也不知道我還背不背的動你。」子凌說着,已經彎著腰等待。

離墨雪緩緩上前,輕輕的趴在子凌的背上,子凌抖了抖身子,直起腰來。邁步踏上石階,開始朝山上爬去。

石階的兩側,偶爾會有一些隆起的岩石,各式各樣。

「師兄,你看,那是猴子偷桃。」離墨雪眼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噙滿淚水,看着眼前的一個怪石,開口道。

子凌目光微微一側,開口道:「是啊,這麼多年了,這裏什麼都沒有變。」

「快看,那是二狗掙食。」離墨雪又指著兩塊相對而立,形如蟒蛇的石塊喊道。

「你小心點,別掉下去。」感受到背上離墨雪越來越激動,子凌提醒道。

「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可惜……」

「可惜什麼?你怎麼哭了。」子凌驚訝道。

「沒什麼,就是想到師父,心裏有些傷感。」

「師父要是看到我們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以後我們就一直待在這裏,哪裏也不去,一直陪着師父。」子凌說道。

「對,哪裏也不去。」離墨雪喃喃道。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登上了山腰處的一個平台,平台上有一座並不雄偉,但很精緻的小院,院內沿着柵欄擺滿了盆栽,盆栽裏面各種鮮花嬌艷欲滴。

子凌把離墨雪放下,看着淚水滾滾而落的離墨雪,開口安慰道:「別傷心了,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我想師父也一定會在某個地方一直默默地注視着我們。」

山頂涼風徐徐,離墨雪哭的梨花帶雨,子凌越是安慰,離墨雪哭的越是傷心。

「別哭了,你看,這是玉蘭花,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它開的還是那麼好,你還記得嗎,這玉蘭可是我們從師父的葯園裏偷來的,為此我們還被師父罰了三天的禁閉。」

「這是雪蓮,是我們從山頂移栽來的,那次你還差點摔下懸崖。」

「這是雲松,你最喜歡這個了,我記得這是你從張師兄手裏搶過來的。」

「師兄,別說了,別說了,謝謝你。」離墨雪哽咽道。

「謝我做什麼,我們去屋裏看看,我記得裏面有師父給我們做的雪橇,冬天的時候我們可以坐着雪橇從這裏一直滑到山底,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謝謝你帶我回到了這裏,謝謝你讓我想起了更多美好的回憶,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個這麼美滿的……夢。」離墨雪擦了擦眼角,定定的看着子凌,擠出一絲微笑道。

「你說什麼呢,這怎麼會是夢,你看,這些你都不認識了嗎?」子凌說道。

離墨雪緩緩道:「當然認識,可是師兄,你曾經發過毒誓,不報宗門的血仇,此生不再踏入天風宗半步,進入雲神宗以後,你也再也沒有背過我,你說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在像小時候那樣胡鬧,路上的那些怪石,我說猴子偷桃,你總會糾正說那是仙人指路,我說二狗掙食,你會糾正說那是二龍戲珠,你說這都是我們天風宗的標誌,是門面,不能亂講,不然會被別人笑話,而這小院,當初離開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已經被毀了,所以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對嗎。」

隨着離墨雪的話語,小院開始變得斑駁,四周的空間閃變重疊,漸漸開始破碎。

離墨雪閉上眼睛,輕聲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你說的對,我們都長大了,這個世界在變,我們也在變,一切都不可能在變成原來的樣子,不管你有沒有苦衷,我都應該放下了。」

再次睜開眼睛,四周還是還是峽谷,臉上淚痕未乾,離墨雪仰頭看天,再次說了一聲謝謝,低頭會心一笑,隨即邁步走向峽谷盡頭的那道石拱門。

……

「哈哈,當初我想留在宗門,你們要我去仙察院,如今我去了仙察院,你們卻又想讓我回到宗門,你們總是對的,我總是錯的。」一處廣場上,楚河渾身帶血,雙手撐地跪在一處廣場上,聲音嘶啞,帶着一絲不甘。

「宗門和仙察院本來就不衝突,誰說成為了仙察就要拋棄宗門,你確實錯了。」楚河身前站着一個精瘦的老者,低頭看着楚河,目光複雜。

「錯就錯吧,無所謂了,如今我被你打的靈脈盡毀,也不用管什麼明神宗,什麼仙察了。」楚河凄然道。

「唉,跟我回去吧,此生你不能在踏出明神宗半步。」老者說着,躬身準備拉起楚河,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哼,背叛明神宗,豈能就這樣算了。」

「林凌,他已經靈脈盡毀,這種處罰不可謂不重,你還想怎麼樣?」老者回頭鄒眉道。

「姜恆,你身為明神宗長老,背叛長老會的決議等於背叛宗門,你不會不知道是什麼下場吧?」

「他不過區區聚氣境小輩,哪裏談得上背叛宗門。」

「姜恆,以你的手段,續脈重生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樣的處罰無法向長老會交代,不管怎樣,楚河違背長老會決議,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是先去罡風崖上思過三日再說吧。」

「以他現在的情況,去罡風崖還不如直接處死呢。」姜恆怒道。

「那就讓我來親自打斷靈脈。」林凌說着,手中一招,跪在地上的楚河頓時被其凌空抓起。

姜恆面色大變,身形一閃,一掌朝林凌擊出,事出突然,林凌面色一變,回手同樣一掌擊出,兩掌相交,廣場上風雲變色,兩人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楚河的視線中。

「還不快走。」姜恆聲音響起的同時,楚河就感覺被一股力量托起,朝廣場外面飛去。

就在此時,四周的空氣忽然一靜,楚河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惶恐,片刻之後,一道巨大的手掌在廣場上空凝聚,緩緩排下,速度很慢,但楚河感覺時間似乎靜止,只有這巨大的手掌在緩緩下墜,很快,姜恆的身影顯露出來,仰頭看着頭頂的手掌,面如死灰。

巨掌的速度漸漸加快,楚河一眨眼的功法巨掌已經拍在了廣場之上,無聲無息,片刻之後,巨掌消失不見,楚河凝神看去,廣場上只有面色慘白的林凌,哪裏還有姜恆的身影。

「師父。」楚河睚眥欲裂,一聲凄吼,朝着廣場沖了過去。

「背叛宗門,死。」一道雄渾的聲音宛如驚雷,從廣場後方的大殿中滾滾而來。

楚河七巧流血,奔跑中身形瞬間變得粗壯,身形彈射而起。朝着廣場後面砸了下去。

「不自量力。」一道流光擊出,楚河身形倒飛,人在還在半空,便化為齏粉。

……

渾身一震,楚河忽然睜開雙眼,眼中的凶光還未消散,良久之後,看着四周的場景,臉色微變,這才明白剛才的一切竟然是幻覺,不過那也太真實了,這難道就是背叛明神宗的下場嗎,眼中露出一絲后怕,但很快,楚河的目光就在此變得堅毅起來,嘴角一翹,自語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定會很刺激。

「就是師父,你可別做什麼傻事才好,算了,真到那時候,我才不會傻到自己跑回宗門。」楚河說着,也朝那拱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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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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