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察院

第4章 仙察院

「你恨嗎?」

半空中的張一忽然問道。

項貞一愣,隨後開口道:「或許吧,但我不知道該恨什麼,項尚不也被你殺死了嗎?」

「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為什麼有的人出生可以安安樂樂,有的人卻一世坎坷,有的人一輩子榮華,有的卻窮困潦倒,就拿你來說吧,從小生在帝王之家,承受了帝王之家該承受的冷漠親情,卻從未享受過帝王之家帶給你的榮華與富貴,反而受盡了孤立和嘲諷,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現在已經在火中化為灰燼了。」

「只要能活着,便是上天給予的最大的公平,就像你說的,我遇到了你,如果我沒遇到你,那死都死了,也談不上什麼公平不公平了。」

「不錯,有點見地。」

「當然,別看我年幼,但皇宮之中的那些珍藏我可是看了個便,國子監的老師都說了,我要是參與國試,說不定還能中狀元。」

「狀元郎,要不我送你回去,或者你要是不想回玄武帝國,那我可以把你送到其他國度,在這個世界上,比玄武帝國遼闊的國度可是數不勝數。」張一見項貞恢復了一點生氣,也開着玩笑道。

「要是以前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不過現在嗎,我目標就是要像你這樣,總有一天我要自由翱翔。」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自由,等你到了地方呆久了,你就會發現每個地方其實都一樣,我所接觸的世界,並沒有你想想的那麼美好,與之相反,你會見到更多比你現在所知還要陰暗百倍的事情。」

「怕什麼,如果不美好,那就把它變得美好一些不就行了。」項貞仰頭道。

張一聞言一愣,默然許久,這才道:「對啊,世界不美好,我們就讓他變得美好一些,不過有些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你可要有心裏準備,別忘了你今天說的話。」

等了片刻,張一見項貞沒有回答,扭頭一看,卻見身後的項貞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至額頭滲出,已經將自己的後背的衣衫浸濕,仔細看了看項貞此時的狀態,張一心中一驚,迅速墜落,找了給地方讓項貞盤膝坐下,張一站在李道元面前,抬起手掌,緩緩朝項貞頭頂按去。

項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頭頂的汗液不斷蒸發成霧,足足過去半個時辰,項貞的臉色這才緩和不少。

張一手中一動,如此前一樣,一團清水出現在手中,給項貞餵了一口水,項貞便沉沉睡去,張一見狀則是一臉愁容。

項貞這一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張一遞過一隻野兔,項貞也不客氣,撕下兔腿就吃起來。

「你不吃么?」項貞問道。

「我不用,你吃吧。」

項貞點點頭道:「忘了神仙是不用吃飯得」。其實從與張一的接觸中已經明白,張一言談和一般人相差不大,並不是神仙,至於張一為什麼有諸多鬼神難測的手段,應該就和仙察有關係了。

張一搖搖頭,見項貞吃完兔腿,明明肚子還是咕咕直叫,但依舊還是忍住沒有再去吃剩下的兔肉,心中也是微嘆,開口道:「你這種情況多久會有一次?」

「不一定,最長的時候半個月,最短七天左右就會發作一次。」項貞回想片刻開口道。

「您是神仙,有沒有辦法治好我。」項貞期許的看着張一道。

張一搖頭,說道:「你這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麼?」

「有人在你體內打入了一百零八枚禁靈釘,這禁靈釘入體之後就會和靈脈融為一體,據我說知,沒有辦法拔出來。」張一搖頭道。

「每次發作是什麼感覺?」張一繼續問道。

「不好說,我描述不出來,總之就是痛,每一個地方都痛。開始的時候每次我都是直接暈過去,後面習慣了就不會暈了,但不暈更痛苦了。」項貞后怕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發作是什麼時候嗎?」

「應該是六七歲的時候吧,反正第一次發作過後我就遇到師父了,是他告訴我只要少吃一些東西,就能延長疼痛發作的時間。」

「難怪你會這麼挨餓。」張一恍然道。

「你能治嗎?」

「禁靈釘我不是特別了解,你說的那位師父能看出一些門道,並且告訴你延長時間的辦法,說不定是一位世外高人,連他都么有辦法,我也無能為力,只有等回到仙察院,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辦法吧。」

項貞心中有些失望,每一次發作的痛,都如項貞恨不得去死,不過嘴上卻對張一道:「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反正都快十年了,也疼習慣了。」

張一看着無所謂的項貞,竟然有些歉然的點點頭,他都不好直接告訴項貞,如果不能取出禁靈釘,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修鍊,而這一切,或許都是因為那位前輩給了項貞一枚接引令牌,要是沒有這枚令牌,項貞雖然入不得仙門,但或許能在凡俗之中安然度過一生吧。

……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日行近兩千里,也走了一個多月才到了張一口中的仙察院。

遠遠地項貞便看到一處峰林,一眼望不到邊的山峰,每一座都不相連,就好像一片樹林一樣,山峰都很陡立,高有百餘丈,山峰與山峰之間的距離差不多都在十丈左右,仔細看去,項貞驚訝的發現很多山頂之上,相互之間被玉白的橋樑相連,眼中所見,山頭上有很多建築,模樣不一而足,在山峰下面,還有河水環繞迂迴,陣陣霧氣從河中升起,纏繞在群山之見,縹緲仙境,不過如此。

項貞被這副景象深深吸引,兩人在最邊緣的一處山頭停下,這是一個二十丈方圓的平台,項貞看着前方,平台的盡頭,有兩座高出平台三丈的山尖冒出來,山頭之間,有一塊十丈長的巨石橫立,上面寫着三個古樸的大字「仙察院」。支撐巨石的山體之上,左邊刻着「公正」。右邊刻着「嚴明」,看着這四個字,要不是這裏地處偏僻,項貞都以為這是一個衙門。

「項貞,還記得你說的話嗎?」張一此時忽然凝重的問道。

「什麼話?」項貞聞言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問道。

「如果這個世界不美好,那就讓他變得更美好。」

「記得」雖然不知道張一為什麼要在現在有此一問,但項貞還是如實答道。

「好,希望你能保持心中的這一份美好,因為這條路,你只能走一次,如果你不能走進仙察院,我會送你回去玄武國,我們走吧。」

張一率先邁步,項貞跟在身後,聽到張一要把自己送回去,項貞心中既有些擔憂,又有些疑惑,因為他感覺張一說的莫名其妙的。

在穿過那寫着仙察院巨石的時候,項貞明顯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壓力,幾乎讓項貞有些喘不過氣來,項貞四下看了看,這壓力似乎無處不在,但又不知道從何而來。

「張老師,仙察院是做什麼的?」項貞抬頭看了一眼上面,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開口問道。

沒有回答,項貞低頭一看,前方哪裏還有張一的影子,項貞心中一驚,有些害怕的四下張望,急忙叫道:「張老師?」

四周寂靜無聲,項貞感受到一股陰冷,前方只有一道橋樑,橋樑很長很長,盡頭處完全隱沒在一片霧氣之中,遲疑片刻,項貞壓下心中的惶恐,邁步踏上了筆直的橋樑。

……

「張師弟,這就是那真正的項貞?」

此時的張一就站在橋的對面,靜靜看着項貞,這橋樑其實也就只有二十丈,四周清朗,根本沒有一絲霧氣,而此時的項貞卻是雙目緊閉,定定的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在張一身旁,還站着一個消瘦的中年,說話的正是此人。

「就是他。」

「都已經十五歲了,還有必要帶回來嗎?」消瘦男子說道。

「仙察院欠他一個機會,畢竟當初是我們的疏忽,才讓項雲冒名頂替。」

消瘦男子聞言點點頭不再言語,目光看向項貞,見項貞瘦的皮包骨的模樣,又搖了搖頭。

而此時的項貞感覺已經沿着白玉石橋走了很久,前方依舊還是不見盡頭,回頭看去,身後同樣不見盡頭,左右都被霧氣籠罩,項貞扒著石橋的欄桿往下看了看,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一點聲音也聽不見,項貞心中越發害怕起來。

其實項貞的膽子一點也不小,甚至還比一般人要大很多,項家能在群雄並起的恆朝末年問鼎,建立玄武國,從項貞的爺爺項龍,到項貞的父親,包括伯父項尚,都是馳騁沙場的驍勇之人,項家的血脈里就流淌著勇往直前的豪氣,但此時項貞所面對的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莫名出現的張一,這建立在群山之巔的仙察院,這走不完的橋樑,即便項貞看過無數先賢著作,野史雜談,也從未想過這世界還有如此詭異難測的一面,這是一種面對未知的本能恐懼。

「這一定是張老師對我的考驗。」項貞點點頭,給自己打了打氣,繼續朝前面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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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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