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父與子
「叫我月姐！——」古月瞪了一眼沐紫煙後接着說道：「剛剛不是被人看過了嗎，羅奮只是昏了過去，過一會兒就休息回來了。」
「哎，你這傢伙……」沐紫煙嘆了口氣，然後望着一個腳步有些搖晃精神有些恍惚向著這邊走來的男人說道：「你是……夢使小隊的人吧，有什麼事嗎？」
「羅奮……你最後也變成這副樣子了啊。」年輕男人戴着一副紅石眼鏡，似乎沒有聽到沐紫煙的問話，只是出神地望着樹下的羅奮呢喃道。
「怎麼，你認識羅奮隊長嗎？」沐紫煙問道：「哦……是聽說他的事情特地來看他的嗎？」
「他最後……是什麼樣子的？」年輕男人問道。
「最後？」沐紫煙咀嚼著這有些古怪的用詞，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他這次的所為可是超越了以前的龍王撕裂者名號，或許都可以給他龍王毀滅者的名號了！」
「哼，花哨的虛名！」古月不滿地說道。
「好了，你小子就不要在這裏鬧騰了！」沐紫煙不滿地驅趕着古月，接着和年輕男人說道：「這傢伙可是這次作戰的英雄，直接靠着一人的突進就讓龍王戰力折損大半，讓整個計劃得以順利進行。因為副隊長的努力，這次的作戰最終才沒有出現太大的傷亡。和龍王那種恐怖的對手相對還能斬獲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奇迹了。」
「真是滑稽啊……這個男人最後居然會以英雄的身份退場。」年輕男人面容有些扭曲地笑着說道：「一輩子都像個小丑一樣無意義活着的男人，嘴裏說着為了家族，家人，獵人的榮譽活着，實際上沒有一樣成功做到。這個男人的過往充斥着把一切都弄成一團糟，最後還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炫耀自己歌頌自己，他甚至還要求自己兒子像他一樣噁心地活着，真是讓人……作嘔啊……」
「喂，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不管你是什麼人，這樣說羅奮隊長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小子！」沐紫煙帶着怒意吼道：「你有什麼資格去詆毀別人。」
「你們居然會去選擇維護這個男人的聲譽，如果我沒有記錯，就在不久前這個男人還因為自己的陰險害死了上任副隊長小九的性命才成功拿到現在的地位。」年輕男人哼了聲說道：「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小九可是他的老隊長，同時也是和他合作多年的老隊友，這個男人嘴上掛着家族將紅蟹插進去的時候又可曾有過半分遲疑……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喂！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年輕人！」沐紫煙挑着眉毛揪起年輕男人的衣領吼道：「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羅奮副隊長。」
「夠了，紫煙姐……」就在這時一聲稍顯虛弱的聲音突然傳出，打斷了沐紫煙的聲音，發聲者正是樹下躺着的羅奮：「這傢伙確實有着這樣的資格。」
「羅奮隊長，你醒了啊。」沐紫煙說着放開年輕男人，跑過來扶起羅奮。
「你醒的倒是很快啊。」古月挑着眉說道。
「我這具身體可還沒打算在這裏倒下呢，後面還有那麼多戰鬥等着我，我又豈會在這裏躺着錯過後續內容。」羅奮笑着說道。
「你還打算打嗎？」沐紫煙有些驚訝。
「當然……放心，我又不會總是莽撞地上去拚命，搞得跟尋死一樣。」看出沐紫煙的擔心，羅奮說道：「後續的戰鬥運氣好了話，我們說不定都不需要直面龍王了……再加上我也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又能夠碰上上次那麼好的機會上去可以通過拚命立大功。」
「你這傢伙……」沐紫煙嘆了口氣。
「你……沒死嗎？」年輕男人瞪大雙眼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如你所見，我還活着，謝謝你的關心。」羅奮望着男人，聲線微微溫柔了些：「許久不見，你還真是變化很大。」
「無所謂，我並不關心！」年輕男人喊道。
「這男人到底是誰？」沐紫煙問道。
「我的兒子，羅厲淵。」羅奮說道。
「就是那個和你以及家族斷絕關係的那個男孩兒？」古月問道。
「叫我戰厲淵！」戰厲淵喊道：「我已經和暴食家斷絕了關係，不要再用那個名字稱呼我了！還有羅奮，你這是什麼態度，不要突然露出這麼一副讓我反胃的溫柔模樣，你是在裝給誰看！？繼續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那樣辱罵我鄙視我啊，羅奮！——」
「戰厲淵……」羅奮微微閉上眼睛說道：「還有各位，雖然有些晚了，但是……讓我為我做過的一切在這裏道個歉吧。就像我兒子說的一樣，我的這一生大概都很失敗吧……真是毫無意義……這輩子其實我也不停地在詢問自己，我到底是誰，我又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戰。可是自己總是給出似是而非的回答，站在不同的立場可以抱着截然相反的理念進行自相矛盾的戰鬥。拿武器貫穿好友的身體也好，和龍王決戰也好，得到族長的認可也好……我這一生總是在繞圈子，活得既窩囊又無趣……但是……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我兒子對我的評價，突然間有點豁然開朗的感覺……真的……是失敗的一生啊……抱歉，讓你擔心了兒子，如你所見，我還活得好好地。」
「我不是說了我不關心嗎！！？？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羅奮！！——你跟我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目的？事到如今你跟我說你想清楚了，你覺得有意義嗎？托你的福，母親也死了，我的人生也被你毀的很徹底，你覺得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意義嗎！？這麼多年你到底在幹什麼！？不是你一副沒有兒子的樣子嗎，不是你一副不需要我的樣子嗎！？事到如今你特么到底想幹什麼，羅奮！！！——」
「抱歉了，戰厲淵，我知道我有多麼失敗……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都謝謝你願意對我說上之前的那些話。當年你離開家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不管怎麼被我罵都只是用那雙仇恨的眼光注視着我。」羅奮此刻的樣子彷彿一瞬間衰老了數十歲：「事到如今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一直以來對你的疏遠對你的辱罵是因為我自己的害怕，我害怕面對你，害怕面對自己，害怕這些自己干下的事，害怕我那空空如也的本質……抱歉，即便沒有什麼用，但是現在還是讓我向你道歉吧，我是個失敗的男人，至少現在我想放棄那些無趣的堅持，能像個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