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道德的重量
「什麼？」先不提國王的話語莫林能信多少，但首先有關國王闡述的內容，莫林就有些難以理解。
「聽不懂嗎，我準備的武器是凝聚了這個世界很多平民的性命方才製造出來的，這對於那個聖少女而言，是不符合她的正義價值觀的存在。」國王解釋道。
「凝聚平民性命製造出來的……難道說，那些王國軍在城市準備的東西是為了……」莫林皺眉道。
「哦……不錯的聯想能力嘛，居然被你猜到了，並且看你的樣子，果然如果換成你了話，就沒有相對應的心理負擔了，對吧。本來就是些死人，與其考慮他們，不如多為生者考量，在這個世界，擁有能力的強者去決定弱者的倖存方式本就是特權。」國王嘆口氣道：「那麼……事實就是這樣，我無法改變她的想法，但也許……你能做到。」
「我……我並沒有抗衡她的實力。」莫林搖搖頭道。
「實力確實沒有，但信任呢，如果是作為她認命的副官的你應該能和我不同接近到她相當近的距離，在她做出適當反應之前完成應做的事，不是嗎？」國王的話語充滿著誘惑性。
「你在說什麼？」莫林皺眉道。
「聖少女是個聖光激發器，是生是死都能釋放聖光衝擊來激活聖光炸彈，我這麼說你理解了嗎？我做不到的事情，也許你能做到，無論是說服她還是別的什麼方式，這一切取決於你。你可以不信任我，僅僅只是找她求證一些事情，也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做些更多的事項，這一切都取決於你。」國王站起身認真道：「不管如何你都應該有所行動，你不覺得，這是你從那場災害中活到今天應當擔負的義務嗎，亦或者說……這就是你到了今天還在這裏繼續活着的理由。」
我……活着的理由？
國王……敵人的領袖，逼迫我和過去同伴反目的元兇，現在甚至還確認他是締造帝龍的幕後黑手。
這個男人居然在這裏勸說我去……怎麼可能信他，怎麼可能聽令於他，我……
我……
回過神來的時候，莫林的身體已經優先他的大腦做出了行動，他丟下了聖少女交給他的聖光軍，順着國王墜落的方向爬上去，一點點接近在這無邊的黑暗中聖光凝聚的中央，最為耀眼的一角。
在那裏，他便能找到自己的目標。
聖少女！
在他的身後，國王咧開嘴露出了笑容，而這一切，莫林都看不到了。
「紫煙。」接近到一定距離，莫林開了口。
「莫……林？」聖少女注意到了莫林的接近，本來提起的警戒心重新放下：「下面怎樣了？」
「由於突發的異變，雙方都已經停戰了，看樣子應該不會再打起來了，順便說下，被你趕下來的國王也被我們捕獲了，我想……應該可以說我們贏了！」莫林深吸口氣道：「你……你現在又在做什麼，阻止帝龍嗎？」
「不是……它的力量過於強大，哪怕我的聖光再強上數倍也無法匹敵，我在……試着凈化那個國王最後留給我的炸彈。」聖少女攤開手掌，莫林在那裏看到了被稱為炸彈的物體。
「凈化它，是為了什麼，我聽國王說這是用來對付帝龍的武器。」莫林問道。
「武器……他確實是這麼說的，但我們不能將它作為武器看待，這東西是凝聚了人命製造的產物，如果像他聲稱的那般，我們使用無辜的人命武器來救贖這個世界，那麼……建立在人命基礎上的這個世界只會墮落成為夢魘。」聖少女回答道：「而這……不是立志要和他們劃清界限，反抗他們的我們應當做的事情！」
——一路從村女成長為戰士，領袖，英雄，聖少女的她成長為了能夠肩負起所有人期待的存在，然而她的聖光卻也因為人類的情感與對正義感名詞的執著發生了變異。
國王說過的話語突然從莫林的腦中蹦出來，即便無論如何都不願認可國王的話語，但事實上莫林內心的一角已經認可了這點。
如果換做我，會如何做呢？
大概會毫不糾結地啟動它吧，比起世界的存亡，這點人道的糾結實在是太過輕了，如果在這裏的是革命之花，大概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沐紫煙，不……聖少女，在這個時刻，在這個瞬間，依舊重視人道，真的是必要嗎？」莫林忍不住問出了問題，同時無法自制地邁出了腳步，手也帶着幾分顫抖搭在了彷徨刺的劍柄上。
「你也要問我這個問題嗎，莫林，但是正因為是這個時刻，所以才要堅持，尤其是作為眾人的聖光引導大家的我們！」聖少女說道：「這個世界已經偏離正道太遠太遠了，哪怕驅逐了一項麻煩，但很快又會遭遇新的麻煩，沒完沒了，無窮無盡，因此……哪怕僅僅只有一絲一毫，我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扭正一些。不是依靠上位者的強欲來讓下位者用性命填補世界的缺口，來拯救世界。而是將選擇權丟給人民，讓他們自己在協力下決定這個世界的未來。」
「引導嗎……如果你所解放的人民，他們選擇的是不同的結果呢，如果說……他們無法及時做出選擇，亦或者眾多生命內部出現了分歧……回答我，紫煙，這會讓炸彈的威力下降對吧。」莫林又往前邁了幾步道。
「或許吧，但是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事情，作為引導者，我們只需要懷揣著信任等待他們的答案，僅此而已。」聖少女嘆口氣道：「現在的我超出了人類的視角更加能明白，人類的性格多變，總是會在歷史中重複錯誤，鑄造惡劣的輪迴，但是至少作為埋下的基石，在這個世界得以存續的原初問題，讓我們為這個世界留下一個道標吧。」
「不對……抱歉，紫煙，這次……我無法認可你，人類的世界一直都充滿著罪惡，你的正義感……對於我們而言是一種過重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