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長輩的無情驅趕

「沈小姐？麻煩您接一下好嗎？」周秘書看到沈墨盯着這些購物袋，卻並沒有接過來的意思，提醒道。

沈墨略一猶豫，還是接了過來。畢竟這是蕭北吩咐的事情，總不好讓周秘書為難。

「蕭北……」周秘書走後，沈墨對在二樓哄小奶包入睡的蕭北喊道。

「怎麼了？」蕭北的手隨意搭在樓梯上，俯身看着她。

從這個角度仰面看着蕭北，溫暖燈光的籠罩下，他那慣常冰冷的面龐，此時好像也沒有往日裏那麼冰涼。吊燈的光暈籠罩着他的側臉，映得他的眼波竟是有些許溫柔……

「沒什麼」，沈墨道，「你的東西給你放到沙發上了，你自己收拾吧。」

原本是想要好好問問，他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是什麼意思。但是剛剛驚鴻一眼，這話卻是說不出口了。

蕭北緩步下樓，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邊道：「你原本要說的，不是這些吧？」沈墨笑笑，倒也並不否認。

「但是為什麼沒有說出來？」蕭北已經走到她面前，距離她不過一拳的距離，呼吸可聞。

沈墨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讓兩人的距離隔得遠一些。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給了蕭北這樣一句話，便繞過他，打算回二樓去，眼不見為凈。

畢竟今天已經夠混亂的了，她不想要再添其他混亂的事。

「沈墨。」蕭北叫住了他。沈墨回頭，卻發現蕭北並未轉身，仍舊是背對着她。

蕭北的背影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神祗之感，看着他的背影，沈墨總是會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沈墨也轉過頭來，背對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有些話，我一直想要問你。」蕭北道。

「你說。」沈墨的話很簡潔。

但是今天，蕭北的確很不一樣。可是等了半晌，也沒聽蕭北問出什麼來。到最後，只聽到他的一句：「算了，改日再說。你去休息。」

然後就自己拿着周秘書送來的東西，當真自己去歸置了。這人……今天真的吃錯藥了？其實這也是蕭北在問自己的問題。吃錯藥了么？怎麼對這女人這麼緊張？

他很確定，從在新聞上看到陸嘉逸為救這女人而受傷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一種緊張感。而這種感覺的由來，他也很確定，是因為他擔心這件事情、會使得這女人重新投入到她舊情人的懷抱。

所以直接去醫院看着、回家來給她做飯、死皮賴臉地要留宿在這裏……都是在刷存在感。讓這女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想要讓她動搖、讓她別那麼痛快地決定回歸。呵呵……他也真是瘋了。

早餐對於小孩子的身體成長很重要，沈墨有早起為搖搖仔細準備早餐的習慣。再加上昨晚原本就沒怎麼睡，以至於早晨的時間更是充足。

蕭北早起聞到早飯的香氣，在卧室房門口停了半晌，這才到廚房去。

這女人系著圍裙、穿着那套嫩黃色的卡通家居服，頭髮隨意地在腦後盤起……樣子，倒是很動人。

「很香。」蕭北道。

但是這句話的出口，剛好是雞蛋下鍋的時候，以至於沈墨根本沒有聽到。

蕭北搖了搖頭，覺得瞬間清醒。立刻忽視了早起廚房中的溫暖，趁著沈墨還沒梳洗的時候，先霸佔了一樓的衛生間。

「蕭北……吃早飯了……」沈墨向一樓客房處喊道，並不知道蕭北其實已經醒了。

「蕭北……」沈墨再喊了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但是看到一樓衛生間的燈亮着。這才知道蕭北已經醒了。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道：「吃飯了啊，你最好快點兒收拾，煎蛋涼了就不好吃了。」

蕭北的嘴角噎著一抹笑意，自語道：「真是個啰嗦的女人。」

當意識到自己在笑的時候，他已經不想要收斂了。搖搖很乖，已經在一樓的衛生間自己洗漱完畢。聽到沈墨在喊蕭北，自己衝下樓來，蹦躂噠地來到沈墨身邊：「媽咪早安。」

「早啊寶貝……」沈墨在小奶包軟軟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

「阿北早安……」

小奶包得了她的morningkiss，連回給她一個都忘了，急匆匆地到衛生間門口去找他的阿北。

「早安……」衛生間里傳來蕭北的聲音，「昨晚睡得好嗎？」

「還好啦」，搖搖道，「想到阿北就睡在樓下，有點兒小興奮呢……」

「是嗎？」衛生間里傳出的聲音明顯有些得意，「那以後搖搖和阿北睡好不好？」

這個見縫兒插針的奸商！沈墨真的有種衝上前去、一腳把門踹開、把裏面那個心機太重的人拉出來痛打一頓的衝動。

「好啊！」可是她那不爭氣的兒子，根本沒有給她施展此計的機會。樂顛顛兒地回道，「那說好了哦，今晚我去你的房間睡哦。」

「搖搖！」沈墨真是忍無可忍，直接抱起了搖搖，強行把他從衛生間的門口給帶走。

搖搖卻是笑得很開心，完全沒有察覺到沈墨的憤怒：「自從阿北出現后，媽咪都沒怎麼做噩夢呢……尤其是最近，更是一次都沒有了。所以我現在很放心讓媽咪一個人睡。」

沈墨無語……

心想你背叛我就背叛我吧，還弄出這麼個感人的理由幹嘛？好像之前你陪我一起，讓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現在不放你去和你的阿北一起，就是我不講理了是吧？

「你這小鬼頭！」沈墨沒好氣兒地遞了個三明治給他。

「媽咪不要生氣哦」，小奶包道，「老師說的，對待爸爸媽媽要一視同仁。因為很多小朋友平時都是和媽媽在一起啊，所以就和媽咪比較親，但是這樣一來，就忽略了爸爸。」

「不過媽咪你要放心哦，在我心裏，最愛的人永遠都是媽咪。只是不想讓阿北太孤單而已啦。」

聽到小奶包的極力狡辯，沈墨關注的自然不是他表露出來的意思。而是在想……搖搖現在居然已經完全不避諱提起蕭北是他爸爸的事。只怕在不久的將來，這小東西會直接當着她的面兒叫蕭北「爸比」吧？

「你都會說成語了啊……」沈墨找了個最不敏感的話頭兒接道，「和媽咪說說，最近除了『一視同仁』之外，還學了哪些成語啊？」

「好多啦……」搖搖道。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蕭北揉了揉搖搖柔軟的頭髮，眼中滿是溫柔。

晨起看到他這樣溫柔的樣子，沈墨的心一下子漾起些許漣漪……竟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心動。意識到這一點之時，沈墨忙收回了目光，埋頭吃早飯。胡亂道：「吃什麼自己拿吧。」但是她剛剛那一刻的樣子，已經完全被蕭北收入眼底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女人剛剛的樣子，他的心裏沒來由的一松。

「你應該很急着去醫院」，寂然飯畢，蕭北道，「我送搖搖去幼兒園，你趕去醫院吧，看看他醒沒醒。」

「咳……」沈墨有些尷尬，但還是道：「多謝了。」蕭北這兩天的表現未免也太好了吧？

「護士，陸先生行了嗎？」沈墨沒有直接去ICU，而是直接攔了一個剛從其中走出的護士問道。護士搖搖頭。沈墨的心重重沉了下來。看來人還沒醒……

想要去看看他，但是害怕會引起陸伯母的不悅。因而只是在不遠的牆角處等著，直到看到陸伯母隨着醫生離開，只剩楊子明的時候，這才敢過去看看。穿上無菌服，到病房中去看他。他的面容已經不像昨日那樣蒼白，看來……倒像是有所好轉似的。

「嘉逸……你會沒事的……」沈墨緊握住陸嘉逸的手。

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在沒有人能看到的時候，她的眼淚才能肆無忌憚地掉落。

「嘉逸……你一定要醒來，我們都在等着你……我在等着你。」沈墨道。

看到陸嘉逸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沈墨寧願這個人是她自己。她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受到任何傷痛，因為她帶給他的傷痛，已經足夠多了。

原本是想要看看他就離開的，但是握着他冰冰涼涼的手，只想要用自己的溫度將他的手捂熱……就這麼握着他的手，竟是忘了時間。

「墨墨」，身後響起了陸伯母的聲音，「這麼早就過來了？」

沈墨聽得出，這聲音中有些不悅和疏遠。忙起身，迅速抹了眼中的淚，這才回過身去。歉然道：「剛好起得有些早，就過來看看陸總。那……我先回公司。」

「墨墨，你要忙着帶孩子，又要忙着處理此事的善後事宜，本來就夠忙的了。所以嘉逸這邊，還是不勞你費心。你放心，只要嘉逸醒來，我立刻短訊給你。」陸伯母笑道。

說的字面意思是關愛的，但是其中的深意卻是讓人心寒。

可……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心寒的資格。畢竟陸伯母這麼做，只是出於保護她的兒子。如果她身在陸伯母的位置上，或許她也會這麼做的。同為母親，她理解母親緊張孩子的那種心情。

「墨姐，你放心，我會一直在這邊的。只要陸總醒來，我立刻給你打電話。」楊子明有些看不過去，趁著送沈墨出來的功夫兒，安慰沈墨道。

「好，如果陸總醒了，你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沈墨道，「如果打電話不方便的話，就短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