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兩個情敵，一喜一厭

蕭北沒有轉身，只是冷笑一聲，便拖着沈墨出了咖啡廳。

一路沉默不語，直到到了停車場。將沈墨一把塞進副駕駛，坐在沈墨身旁、手握著方向盤，以可怕的陰沉靜默了半晌……最終還是轉頭看向沈墨，聲音陰沉得，光是聽着就讓人窒息——

「沈墨，你這女人到底是有什麼妖術？我是瘋了么？居然和你的舊情人去對峙……」看着沈墨，卻不知道是在問沈墨還是在問他自己。

看到蕭北的失常，沈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一陣子為了裝房子也是夠辛苦的。沈墨原本只是打算簡單裝一裝的，但是蕭北卻偏要讓她弄得像模像樣。說什麼——我不可能容忍你讓我兒子住在狗窩裏。

但是這一陣子蕭北很忙，以至於全部都是她自己在忙。蕭北也的確很守信，在沒有得到她允許的情況下，真的沒有再踏進這房子半步。

就在沈墨已經適應了平靜的生活，習慣了每天不必再被陸嘉逸刁難的日子之時，一個電話又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墨墨……墨墨……」電話那頭，醉醺醺的陸嘉逸，只是反覆地喚着她的名字。有一瞬間，沈墨有掛斷電話的衝動。可是自動腦補出他現在的樣子，就怎麼也下不去這個狠心了。

「墨墨……你回來，你回來就好……我不會再刁難你了」，電話那端陸嘉逸的聲音，竟像是個犯了錯、請求原諒的小孩子，「只要你回來就好……只要能讓我每天在晨會上看到你、每天能在員工餐廳看到你……想見你的時候，找個理由就可以把你叫到辦公室……」

「我不會再刁難你了……你的孩子也沒關係，只要你回來就好……」

沈墨深吸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卻也並未開口勸說些什麼。

她知道陸嘉逸現在一定醉得一塌糊塗。不然以他一貫的有話不好好說、只以憤怒來對待她的嘴臉，他是不可能說出這些話的。

「嘉逸，你喝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後，電話便被這女人給掛斷了。沈墨聽到的，只是「嘟嘟」的忙音。

是姚芊芊。

不知道接下來，姚芊芊會以怎樣的方式來安慰陸嘉逸……

之前陸嘉逸的所有女人，對沈墨來說，都只像是櫥窗里的模特兒一般，和自己毫無關係。但是這姚芊芊不同，因為姚芊芊加工得實在太像她了。想到姚芊芊和陸嘉逸在一起的畫面，就覺得一陣心疼。疼得是……她覺得在陸嘉逸身邊的，本應是她本人，而不是一個替身……

「沈小姐，我是芊芊。」翌日沈墨正在家居城選一些雜物，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是姚芊芊，電話那頭道，「我想和你談一談。」

沈墨猶豫了半晌，還是道：「好吧。」

兩人約定了位於二人位置中間的一家咖啡廳，沈墨到達的時候，姚芊芊已經早就等在那裏。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沈墨道。

姚芊芊笑道：「自作主張，點了卡布奇諾，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想，既然作為你的影子，在揣摩你的喜好方面，應該不會錯。」

「隨意」，沈墨道，「畢竟我們不是單純來喝咖啡的。有什麼事，我們不妨開門見山來談。」

「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再回陸氏工作。」姚芊芊道。

對於這話，沈墨的確很意外。

畢竟以她的角度看來，在姚芊芊心裏，不是應該巴不得她走得遠遠的嗎？

「自從你離開陸氏，嘉逸一天比一天消沉」，姚芊芊道，「他纏着我、粘着我，提出要給我買房子，我很開心……但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你。因為他見不到你，所以只能將他的全部思念都發泄到我這個替身的身上。」

「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好事？」沈墨道。

「自然是好事」，姚芊芊道，「但是……我想我真的愛上他了。」

沈墨靜了半晌，笑笑，這個結局是她早就料到的。

因為哪一個和陸嘉逸在一起的女人，到最後離開之時，都是歇斯底里地在反覆強調——我愛他。

對於姚芊芊，沈墨雖然有幾分欣賞，但也絕對不會因此而認為她是個例外。因為陸嘉逸對女人的吸引力，僅次於蕭北。但凡和他相處過的女人，沈墨覺得，不愛上他才叫奇怪。

「沈小姐，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姚芊芊繼續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讓他死心的話，我想，這樣的抽離並不是辦法。對一個人、一段情真正的放棄，不是見不到、摸不著；而是明明就在眼前，卻沒有心思再靠近。」

「沈小姐，如果你真的愛嘉逸，我希望你能給他一個這樣的終局，讓他即便天天見到你，卻也提不起任何興緻。」

沈墨看了姚芊芊半晌，不得不說，這女人真的很有頭腦。

她的這一番話，沈墨承認，字字都是正確的。

如果她真的愛陸嘉逸，不是給他這樣相見不能見的折磨，而是要讓他即便見到、卻依舊能平靜處之。愛的對立面，從來都不是「恨」，而是冷漠。

「你知道么，嘉逸一直為你留着公關部總監的位置，並沒有對陸氏的員工宣佈你已經辭職。他在等你回去。」姚芊芊道。這事倒是沈墨沒有料到的。

她以為那日的辭職，雖說陸嘉逸沒有答應，但畢竟她已經離開陸氏了，難道陸嘉逸還能有什麼辦法做挽留？沒想到，他竟然用了一個最簡單，也是最冒險的方式。

如果她不回到陸氏，顯然在陸氏所有員工的眼中，陸嘉逸都是一個被耍了的可憐蟲。

「我會考慮的」，沈墨道，「但是我不能保證結果如何。」

「你不是一個甘於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姚芊芊肯定道，「我不覺得你每天刷著蕭北的卡，心裏能有多舒坦。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沈墨笑笑，這女人，談判的手段也很高明。

離開之前，沈墨要付賬，卻被姚芊芊制止了。姚芊芊將陸嘉逸給她的副卡遞給服務生，回頭對沈墨笑道：「但我是這樣的女人。」

姚芊芊的話的確讓沈墨很有感觸，再加上昨晚接到的陸嘉逸的電話……以至於在回去的路上沈墨一直在想，既然怎樣都要再找工作，那麼為什麼不可以考慮回到陸氏？

既然已經回到了原點，而且陸嘉逸要給她留了這麼一個退路，回去，倒也未嘗不可……

最難過的就是蕭北這關，可實際上，蕭北並不具備決定她選擇的能力。

這一天還真是夠熱鬧的。剛見完姚芊芊，就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竟然是……葉詩雅。

「沈小姐，我想約您見一面，不知您是否方便？」葉詩雅的聲音很得體，但沈墨聽着卻是不太舒服。

「抱歉，很不方便。」沈墨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見面之後，您就會知道此刻的想法是錯誤的。我只說兩個字——照片。現在您覺得，您該不該來見我？」

照片？沈墨的腦海中，立刻想起了在陸嘉逸那裏看到的照片。那些陸嘉逸劈頭蓋臉甩來的、她和蕭北的照片！

「我在景輝大廈一樓的一家……下午甜咖啡廳等你」，沈墨看到前邊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按照牌匾上的名字念了出來，覺得也真是夠醉一場兒的了，「這名字……」自己也是覺得無奈。

「沈小姐，你的品位還真……夠有檔次的。」葉詩雅笑道。

「我剛好開車到這裏，葉小姐如果要見面，就來這裏見。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繞彎路。明白？」沈墨道。

「呵呵……」電話那頭乾笑了一聲，道，「可以，我距離比較遠，你等我吧。」

在姚芊芊和葉詩雅之間，沈墨還是覺得姚芊芊更討喜一點。

這個葉詩雅……雖說的確人如其名，看起來大方得體、名門左派，但總是讓人覺得假得渾身掉雞皮疙瘩，總是會不由得聯想起——做作二字來。

「沈小姐……」葉詩雅翩然而來，優雅地在沈墨面前落座。

「點了鮮榨橙汁」，沈墨道，「因為覺得像葉小姐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在這種普通的咖啡廳喝東西的。所以只是隨便點了個擺設。」

「你是說對了」，葉詩雅笑道，「我啊，一來到這裏就覺得頭疼呢……滿座的普通白領，拿着微薄的薪水，過着自以為有格調的日子……哎，真是讓人受不了。要是我也出生在普通百姓之家、做着普通的白領，我想我早就得了抑鬱症……」

葉詩雅的笑容仍舊很得體，說的話也是輕輕的、而且聲音很悅耳。

但是語言卻……沈墨聽着，除了忍着心內的反感、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之外，也實在做不出任何其他反應來。捧臭腳這種事情，她可做不來。如果換做時時那暴脾氣，估計現在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葉小姐，咱們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沈墨道，「畢竟你我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希望你能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葉詩雅笑笑，卻仍舊不着急。攪動了一下面前的鮮果汁，自然沒有喝下去的意思。半晌，笑問道：「聽說沈小姐是孤兒？」

「不是聽說的，而是查到的吧？」沈墨道。

如果照片和葉詩雅有關的話，那麼葉詩雅一定將她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呵呵……這不重要。」葉詩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