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傷害都是相互的
「或許陸嘉逸會有辦法弄走蕭北。」季藹明道。
陸嘉逸既然來辦這事兒了，自然是要站在他們這邊的，總不能故意讓這事情不成吧？
「墨墨，我想你也看出了，我一直在避諱著，不想讓你覺得不自在。但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到位，還是讓你感覺到不舒服了？所以你才要帶着蕭北過來警告我？」陸嘉逸已經沉下臉來。
「嘉逸，你真的誤會了」，沈墨盡量用輕鬆的語氣笑道，「我和蕭北一會兒打算去超市逛逛，要是等咱們談完了，我再上樓去找他，太麻煩了，所以就一起下來了。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陸嘉逸往車裏看了蕭北一眼，擠出了一抹苦笑，道：「也是我不好，遇到事兒太急了一些。這麼晚了，不該叫你出來的……墨墨，你知道我明明放不下，但為了你，我願意嘗試着放棄。可這畢竟是需要時間的，你不能讓我在一朝一夕之間，就忘掉了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墨墨，如果我有哪裏做得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希望你能給我一些耐心，給我一些時間，好么？這種……不言自明的警告和示威，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了。我在努力，也希望你能給我保有一些顏面。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去忙你們的，明天一早，白天了，他放心了，你再出來。」
陸嘉逸說完，轉身就走，看起來無比決然，卻很落寞……
「嘉逸……」沈墨略一猶豫，還是追上了他。
攔住了他，解釋道：「嘉逸，真的是誤會了。我們真的沒有對你警告示威的意思。」
「我們？」陸嘉逸的笑容更苦澀了。
「嘉逸，你不要細糾這些措辭好嗎？我真的沒有要羞辱你的意思。公司的事情，你着急，我也着急。既然來都來了，我們還是靜下心來進去談一談，好嗎？」
陸嘉逸長嘆一聲，回身看了一眼蕭北，又看向沈墨，這才道：「明天再談吧。今天晚上，我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如果想通了，或許明天就不用麻煩你了。」
見陸嘉逸的態度如此堅決，沈墨覺得自己也不必再說什麼了。
是誤會么？她自己心裏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誤會。蕭北過來，為的還不就是示威么？而她之所以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蕭北跟她過來，還不是因為對陸嘉逸不放心？還不是因為，想要杜絕了陸嘉逸藉著這次談合同的事情，可能有的一些企圖？
可這一次，似乎她真的誤會了陸嘉逸。
看到陸嘉逸沿着路燈走了好遠，這才攔下一輛計程車。看到陸嘉逸上了計程車，沈墨才轉身回到蕭北的車上去。
此時，蕭北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為什麼看那麼久？」蕭北問道。
「我就說你不應該來的」，沈墨道，「原本挺自然的事兒，結果被我們兩個這緊張兮兮的樣子給弄得，反而尷尬了。」
「哎呀……算了算了，開車吧。」沈墨靠在車椅上，不想說話了。
「我問你，為什麼看他看了那麼久？戀戀不捨的。」蕭北的話，已經酸味兒十足了。
沈墨有點兒惱火：「為什麼？因為我覺得對不起他唄！你知道他看到你出現，自尊心有多受挫？他覺得我們兩個在合起伙兒來羞辱他！蕭北，這一次我們真的以小人之心，度了人家的君子之腹。」
「是嗎？我沒那麼覺得……」蕭北嘀咕了一句。
看來陸嘉逸和他那個做演員的小情人兒一起，真是沒少學演技啊，這演技，不去做演員都可惜了。
而且的確是有點兒小聰明的，知道藉著這事兒大肆發揮。這下好了，沈墨的確愧疚得很，陸嘉逸的初步目的已經達到了。
「去哪兒？」蕭北問道。
「我想吃雪糕了，附近有家肯德基吧？去吃甜筒。」沈墨道。
「我帶你去好地方吃，別去吃那種垃圾食品。」蕭北道。
「你隨便吧。」沈墨已經懶得和他說話了。
腦子裏，全是陸嘉逸失落離開時的樣子。這一次她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或許她一直一來都很過分，只是這一次陸嘉逸才表現出來而已。
回到酒店，陸嘉逸給史蒂文去了電話：「沒成，蕭北跟着呢。我故作生氣的樣子，說今晚就算了，明天再說。有了我今晚的反應，明天再約沈墨出來，她一定不會讓蕭北跟着了。」
史蒂文那端沉默了半晌，估計是在想陸嘉逸這一番話的真假。但是想過之後，便確定了陸嘉逸的這一番話是真的。因為從陸嘉逸這失落受挫的聲音中，就可以聽出來了。
看來是陸嘉逸約了沈墨，但沈墨覺得時間太晚了，所以就帶了蕭北出來。陸嘉逸看了，自然覺得沈墨是在防着他，好一番受挫。而以陸嘉逸的聰明，也是一定會把這種受挫在合理的範圍內表現出來的，讓沈墨覺得她傷了他。
這樣一來，沈墨覺得心內有愧，明天再有陸嘉逸的約，她就不會帶着蕭北赴約了，而是會以恕罪的心理，隻身赴約。
「好吧，陸先生，辛苦您了。那麼明天您打算什麼時候約沈總出來？」史蒂文問道。
「一早吧，你不是說，你等不了么？」
「好，那就一早」，史蒂文道，「是你約見沈總，而且還是在白天，蕭北的防範沒有那麼強。那就說好了，明天一早，你出門的時候，給我電話。」
「好。」陸嘉逸應了一聲。
將手機扔在床上，人也重重地躺在床上。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見面，墨墨都要帶着蕭北。顯然墨墨是不知道他這番約見的真正目的的，對墨墨而言，這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見面而已。和平時在辦公室里的見面，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今天太晚了。
所以她是擔心，他對她還心有幻想是么？所以才想着要帶蕭北來，警告他，不要耍花招，談事情、就只是談事情而已……
呵呵……墨墨，你對我，當真要無情至此么？
真的只是我在算計你么？難道你就沒有算計我？只是你的算計，是完全基於情感上的罷了。你在用盡你的聰明，不斷的提醒我、打擊我，不斷地逼着我清醒。
墨墨，捫心自問，你這麼算計我，又何嘗對得起我呢？
陸嘉逸狠狠閉上了眼睛，他不想讓自己去想她的無情，可腦海中，卻還是不斷地迴旋着她的無情。
「墨墨……真的怪不得我，我們兩個，半斤八兩、彼此彼此吧……」陸嘉逸輕輕呢喃道。
若說在今晚之前，他還有一絲猶豫的話，那麼在今晚之後，他是半點兒猶豫也無。
相愛的時候是相互的，對不住的時候，也是相互的。
百匯樓下，季藹明放下手機，罵了一聲兒。
「明哥，什麼情況？」雷子問道。
「說是要讓我們等到明天早晨。媽的……等著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季藹明道。
看到蕭北和沈墨往東邊去了，這一次季藹明沒有跟着。這麼晚了，出變故的可能性很小，蕭北不可能忽然帶着沈墨直奔機場吧？所以與其跟着浪費時間，還不如就在這兒等，反正他們晚上是一定會回到酒店的。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中間有什麼變故，明天史蒂文也會給他們提供沈墨的位置的，所以再趕過去就來得及。其實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完全沒有必要繼續盯着了，只要佈置明天的行動就可以了。
但是史蒂文那邊沒有發話撤退，他們也不能貿然行動。而且根本是不敢問史蒂文的。這時候史蒂文的心情兒正不好呢，問他，不是等於找罵么？
一路上沈墨都愁眉不展的，蕭北的心裏也不好受。要不是她剛剛那一番下意識的「我們」，他真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和她發火兒。畢竟她目送着陸嘉逸離開的樣子，實在太刺眼了。
「蕭北，其實我覺得，我對陸嘉逸實在太過分了……」沈墨總算開口了，「態度都是相互的，正因為我對陸嘉逸這麼過分，所以陸嘉逸才會如此不放過，屢屢找咱們的麻煩。你說，要不要我換一個方式對待他，不要這麼強硬？陸嘉逸那人就是倔，你越是對他不好，他越反而迎難而上，相反，他反而會覺得沒趣兒……」
蕭北心裏正憋屈著呢，但是聽道沈墨和他商量起對陸嘉逸的態度問題來，這點兒憋屈，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在這女人心裏，他們兩個始終是同一出發點的人，而陸嘉逸是對立面。
只要她有這個覺悟，就夠了，還想要多要求些什麼呢？看就看了吧，畢竟這女人其實是一個挺感性的人，與陸嘉逸有過那麼一段過往，如今讓她做到徹底忘記，實在不容易。感傷，多少還是會有一些的。
男子漢大丈夫的，自然要大度一些，這一點兒感傷，他還是能包容的。
「我看，你還是不要忽然改變了態度」，蕭北和她冷靜分析道，「你忽然改變了態度，他或許會以為，因為這次的事情，你對他舊情復燃了呢。可不是我多想，我覺得畢竟你們之間的過往……還算是挺深刻的吧。你忽然又對他熱情起來，但凡是一個有自信的男人，都會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