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愛你，可念不可說
「之後呢？在此之後，你還愛上過什麼人么？不是因為感動，而是真正愛上的那種。」陸嘉逸不敢想下去了，只能用和姚芊芊閑聊，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之後……」姚芊芊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
她真的愛上了陸嘉逸，可是她不敢說。
是他給了她這樣閃閃發光的明亮人生，是他不嫌棄她的出身，一直留她在身邊。他這麼好，她怎麼可能不愛他？可是他這麼好，她怎麼敢愛他？
「這樣更好」，陸嘉逸輕輕拍了拍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他自己，「沒有愛就沒有痛苦。你看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就享受着已經得到的這一切，多好……有時候我也想像你這麼沒心沒肺。真的覺得，找一個差不多的人，自己不討厭的，湊活着過一輩子算了。那麼較真兒幹什麼？」
「可沒有愛，也就沒有真正的快活……不較真兒，還能算真的活過么？」姚芊芊道。
陸嘉逸有些詫異，低下頭看着她。
察覺到陸嘉逸的舉動，姚芊芊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抬頭看向他：「我……我說錯話了嗎？」
窗帘是全遮光的，月光一丁點也投不進來。屋子裏很黑，他也就只能看清楚她的輪廓而已，但這樣，卻反而更好。
「沒有，你沒有說錯話……反而很有道理。」陸嘉逸嘆了一聲。
如果說在這一番交談之前，姚芊芊還不知道陸嘉逸為什麼會這麼低落的話，那麼這一番交談之後，她要是還猜不到，那就是傻子了。
陸嘉逸是想沈墨了……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不是真的快活？」陸嘉逸忽然想到些什麼，問道。
「啊？沒有啊……我……」姚芊芊咬了咬牙，閉上眼睛，把心一橫。
算了，豁出去了！
姚芊芊撐起身子，在黑暗中，勉強看着他的輪廓。但正因為這樣，很多在四目相對的時候不敢說出來的話，卻反而能壯著膽子說出來了。
在看了他半晌之後，姚芊芊道：「我很快活。而且我覺得……今生能有一段這樣的日子，就已經算是真正的活過了。」
陸嘉逸卻是沒當真，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愛的人了？」
看到陸嘉逸這麼隨便的態度，姚芊芊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原本是鼓足了勇氣說的，但在這一刻卻變成了玩笑。
但玩笑就玩笑吧，就然已經說了，她就只負責說下去，相不相信，那是他的事。如果他真的相信了，如果有什麼惡果，那就當做為自己的衝動付出的代價了唄。
「啊，是啊。」姚芊芊道。
「行啦，我的心理素質沒有那麼弱。就算看到我情緒低落，你也不用這麼安慰我。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而且閑聊了這麼一會兒，心情兒好多了。好了，睡吧。」
陸嘉逸推開了她，但卻並沒有什麼疏遠的意思，反而還輕拍了她幾下，關切道：「明天不是還要去錄音棚么？別狀態不好，影響了後期錄音。」
「好啊，你也早點休息啊……」姚芊芊道。
「嗯。」陸嘉逸應了一聲，就翻過身去，背對着她。
姚芊芊卻是翻過身來，看着他的背影……
她還想要再抱抱他，但是說出了那一番話之後，可能是因為心虛，便不敢再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了。
陸嘉逸背對着姚芊芊，卻是沒有馬上入睡，甚至沒有閉上眼睛。
心底里，隱約知道，她說的話是真的。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不是在演，而是真的，斗膽說出來的……
但是他必須當做是假的。
因為他不愛她，而目前為止，他又不想要甩開她。
雖然不愛他，但是卻已經習慣了她的陪伴。有時候想着，能一輩子保持這種金錢和身體的關係，就挺好的。何必弄得那麼複雜？
只要奧宇還在，只要他的金錢和地位還在，這女人就不會離開他。不用那麼麻煩的談什麼真感情，不用那麼麻煩的在意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就只要有足夠的錢去捧她就可以了。這種相處，多方便。
他此生所有的執著和熱情，都已經用在了沈墨的身上，他不可能再對任何人動真感情。談感情太累了，他已經沒有這多餘的力氣了……
陸嘉逸幾乎是睜着眼睛到天亮的。他覺得，這一晚上其實他是什麼都沒想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是睡不着。
有了昨晚的對話，陸嘉逸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姚芊芊。看到天亮了，就趁著而她還沒醒的時候，悄悄起身，先去公司了。
其實在他起身的時候，姚芊芊就已經醒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陸嘉逸。如果經過昨晚的溫馨之後，陸嘉逸忽然又變成了平時的或冷漠或虛情假意的敷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坦然接受這種心理落差。
兩人這樣朝夕相處，說沒有期待、不敢期待，那是騙人的。只要她是真的愛陸嘉逸，就一定會期待他的真心，期待他們的未來……
可這一切，終究也只能是期待而已么？
聽到一樓房門關閉的聲響，姚芊芊嘆息了一聲，也起身。
生活還在繼續，她還要繼續演下去。演她不愛他……
B市，百匯大酒店樓下的餐廳中。
沈墨悠閑地看着餐桌上放着的晨報，等著蕭北斷了早餐過來。
早餐是自助式的，沈墨在看了一圈兒之後，覺得這裏的早餐做得還不錯，就打算在這裏用包含在房費之內的免費早餐了。
由於她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孕婦，所以這種選早餐端早餐的粗活兒，自然要讓蕭北來做啦。
看到蕭北端著兩份早餐坐在走過來，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她。沈墨勾起嘴角，用很官方的語言做了一個表示：「辛苦了。」
「不辛苦，應該的。」蕭北也給出了一個很官方的回應。
沈墨扶額，感到有些頭疼。好好兒的一個早晨，難道非要以這種方式作為開場嗎？
剛拿起刀叉，手機震動響了。還以為是陸氏父子，但是看到來電顯示，卻是陸嘉逸。
「墨墨，情況怎麼樣？昨天原本想要打給你來着，但是因為一些事兒，岔開了還好吧？」蕭北道。
沈墨聽陸嘉逸說，原本想要打給她，但卻因為一些事兒岔開了，心裏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很顯然，現在她在陸嘉逸心裏的分量已經不重了，能因為一點事情，而忘記了要打給她的電話。感覺到陸嘉逸的放下，她是很高興的；但同時，卻也不免會有些感傷，覺得原本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終究還是要走向陌路。
但這感傷，卻只是因為緬懷這一段感情本身而已，並非是因為別的什麼。
「墨墨，你還好吧？」沒有聽到沈墨的回答，陸嘉逸有些着急了。
「沒事」，沈墨道，「我只是在想該從何說起。昨天具體的交談過程，我就不向你轉述了，只說結果吧。結果就是不歡而散。傅清暉說讓我轉告你，希望由你親自過來談，而且我也向他表明了，就算由你親自過來談，效果也是一樣的。所以一切都在按照咱們的計劃進行，放心吧。」
「墨墨，傅氏父子沒說什麼難聽的吧？你沒受到什麼委屈吧？」陸嘉逸關切道。
「沒有，畢竟還是想要和咱們合作的，所以雖然不太高興，但並未說沈墨過分的話，還算客氣。」
「那我就放心了」，陸嘉逸道，「只是墨墨，傅子源那個人極其好色，這幾天在B市，你一定要注意一些。不過你放心，最多拖延他們五日，我就過去了。對了，傅清暉對今天正式談合同的事兒怎麼說？是打算按照原計劃正式談合同，還是推脫掉了？」
「我還沒有接到他的電話……」沈墨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早晨八點鐘，估計再等一會兒，他的電話就會打過來了。我覺得一定是後者，他一定不會進行這個沒有意義的談判，而且也要給咱們一個威懾不是？」
「好，等他給你回話，你打給我告訴我一聲，好讓我對那邊的情況也有個了解……你吃早飯了嗎？」
「正在吃呢……」沈墨看了蕭北一眼，剛要說蕭北在我身邊呢，但是看到蕭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便沒有說下去。
掛斷電話，沈墨問道：「為什麼不讓我告訴陸嘉逸啊？難道這不應該是你希望的嗎？」
蕭北道：「不想讓你老闆覺得你不好好工作。利用出差的時間和老公膩在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優秀員工該做的事兒。」
聽到蕭北這麼說，沈墨卻只是「哦」了一聲，算作瞭然。可是心裏，怎麼總覺得蕭北一定不是這麼想的呢？也不知道這小子的葫蘆里到底賣得什麼葯。
其實蕭北想的是，先不讓陸嘉逸知道他在這邊，倒要看看陸嘉逸想要玩兒什麼花樣。
陸嘉逸或許會以為，五天之後等他到了，就是他和沈墨的二人世界了，他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剛吃過晚飯，八點四十分，沈墨就接到了傅子源的電話。
「沈總，不好意思，今天的約見要取消了。」傅子源的聲音很是着急。
「啊？怎麼回事啊？我這邊剛準備好材料，這樣就取消了，我這邊剛準備好材料，都要出門了。」沈墨故作很驚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