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誰也不是天生堅強

「先這樣吧」，沈墨道，「畢竟我不是病人的親屬，無法為她做決定。等我聯繫到他兒子，再做定奪。只是咱們這邊是否有空出來的VIP？我朋友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母親住在這裏的話，來探視不太方便。」

「暫時還沒有」，醫生道，「我聯繫一下，如果有空出來的，立刻通知您。」

出了醫生辦公室，沈墨猶豫了半晌，才打給沐九歌。

就算沐九歌現在有什麼重頭戲要拍，他也有權利第一時間知道他母親的病情。

「沈墨……您老還沒教訓夠啊？好吧好吧，你說，我聽着呢。」沐九歌道。

「不是為了教訓你」，沈墨道，「你今天還有幾場戲？」

「今天啊……還有三場呢……最早也要十點收工。」沐九歌道。

沈墨看了下時間，道：「好，我等你，十點收工后，你到第一醫院來。」

聽出沈墨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沐九歌還以為沈墨這邊出了什麼情況，問道：「你現在在第一醫院嗎？我有兩場中間隔了兩個小時，我和導演說，再延遲一下，等下就過去。」

「也好。」

沐九歌急匆匆趕完了下一場戲，和導演延了晚上的戲份，便匆匆到第一醫院來。

「你怎麼啦？」見到沈墨就上下打量，還以為是什麼出什麼事兒了。

「不是我的事」，沈墨一臉凝重，把他拉到一旁，道，「你現在的情緒還可以吧？」

「什麼啊？我很着急啊」，沐九歌道，「你這麼急匆匆把我叫過來，又神秘兮兮的，我能不害怕嗎？」

看來還是自己方法有問題……但是沈墨現在也顧不得什麼方式了。反正這種情況，怎麼說都是不對的，不管怎樣做，打擊都大得很。

「是這樣」，沈墨道，「你媽媽的情況不太好。」

「我媽？我媽怎麼了？」沐九歌笑道，「我媽今天早晨出門兒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是忽然暈倒，被同事送過來的」，沈墨道，「醫生說她腦子裏面長了個瘤子，已經到了晚期，所以不建議做手術，建議保守治療。」

這消息對沐九歌來說，太突然了些。

就算又再好的心裏承受能力，估計也受不了這種衝擊。

「你……你等會兒……」沐九歌靠着牆壁站着，穩定了半晌，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住了，「你……你該不會是在這兒和我玩惡作劇吧？沈墨，這種笑話可不能開啊……」

沈墨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也只好靠着樓梯扶手站着，讓他自己來分辨這情況的真假。

如果沈墨立刻辯解，或者罵他沒正形的話，情況或許還會好一些。但現在這種情況……

「腦癌啊？不太可能吧……」沐九歌還死撐著不相信呢，「我媽身體好得很啊……」

沈墨仍舊不答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啊。

你要說「就是啊」，那簡直是等於給伯母宣判死刑。但如果你說「不是啊，逗你的」，那是在耍沐九歌。

沈墨越是沉默，就越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沐九歌沉默半晌，道：「我媽現在在病房嗎？她自己知道了嗎？」

「醫生還沒告訴她」，沈墨道，「但是我想，她應該有所察覺了吧。」

「你去看看她吧」，沈墨道，「我已經想醫院預約了VIP，但是他們現在沒有空房，所以只能等著了。」

沐九歌仍舊靠牆站着，才敢提步去病房。

本以為是幫別人，沒想到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在他身上了！這陳欣怡的嘴巴是開過光了？那也不能應到他媽媽身上啊。

沈墨跟在沐九歌身後，因為怕被人偷拍，所以很注意周圍的情況。好在沐九歌今天穿着拍戲的衣服，除了帥一點外沒什麼其他的特徵。更何況是在病房裏，誰都關注著各自親人的病情。

「九歌啊……」伯母看到沐九歌，便拉着他的手，起身道，「走走，咱們回家啊，我不要待在這裏。」

「媽，你先將就一下，現在醫院裏沒有空出來的VIP，過幾天空出來了，我們就過VIP去。」沐九歌道。

「我就不願意待在醫院裏」，佟秀艷道，「走走，咱們回家啊，又不是什麼大病，就是迷糊了一下而已。」

沈墨心內念頭一轉，道：「我看也是，既然不是什麼大病，不如我去問問醫生，如果沒事的話，咱們回家養著，比這裏方便。「

「沈總，他們打給你了吧？」佟秀艷道，「我聽到他們說話了，說九歌的電話打不通。對不住啊，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沈墨道。

去和醫生商量了一下，醫生也覺得既然在無法挽回的情況下，其實回家休養也是可以的。

沐九歌又親自和醫生了解了一些病情情況和注意事項，便帶着他媽媽回家休養。

沈墨知道沐九歌其實很珍惜和他媽媽只見相處的日子。因為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所以對母愛極其渴望。如今這種情況，簡直是在直接告訴他，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媽媽就要死了。珍惜這幾個月的時間吧，過一天少一天。

「幫你和劇組說一聲，重排一下吧」，沐九歌送沈墨下樓，沈墨道，「還是以伯母的病為主。」

「怎麼重排？」沐九歌道，「還能讓全劇組的人都等着我一個人？現在已經拍得差不多了，眼見着就要殺青，剩下的幾乎都是我的。我要是不演，不是等於讓劇組休假么？」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沈墨道，「宣傳啊首播啊什麼的，都協調一下，也並非不可操作。劇組那邊也不用擔心，給他們一些補償就行了。」

沐九歌聽着，都覺得夠麻煩的了。如果老闆不是沈墨而是別人，別人會給他這種待遇么？顯然不會。但是沈墨給他這種待遇，她自己要承受的壓力該有多少？陸嘉逸那邊、劇組那邊、媒體和電視台那邊……

「算了吧」，沐九歌道，「生死有命，反正我盡量下了戲就回來陪她。爭取一條過，快點兒收工就行了。」

「可……」沈墨不想讓他太為難。

她記得她遇到危難的時候，沐九歌是怎麼幫她的。所以此時沐九歌遇到了危難，她也希望只能幫上一些。

「謝謝你，沈墨。」沐九歌道。

什麼情況？沈墨接下來的話完全被沐九歌給嚇回去了。幹嘛忽然這麼深情這麼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好了」，沈墨道，「你自己想好了就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不能幫的，我也會儘力。」

「好啦！別和我飆演技了！」看到沐九歌的目光還沒有收回，沈墨心想這小子可能是悲痛過度了。心裏的感情太旺盛，無處發泄，直接在這兒給她飆演技呢。

「你快上樓吧」，沈墨道，「對了，幫伯母雇保姆的事情，如果你不方便，我幫你挑選吧。」

「我剛想拜託你這件事呢」，沐九歌道，「我親自去挑保姆，實在不太方便。」

沈墨做了一個「OK」的手勢，道，「放心，兩天之內給你搞定。」

出於謹慎，沐九歌只送沈墨到樓下，周圍都有綠化帶，如果不是在小區內的人，這個位置是不會被拍到的。

沈墨的車子緩緩駛出沐九歌的小區，並沒有看到身後綠化帶中的相機。

「嗡嗡……嗡嗡……」

「怎麼了？」

「找死呢！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不接電話？」蕭北的聲音帶着憤怒。

沈墨自知理虧，忙認錯道：「對不起啊，我有點兒事，手機落在車裏了。回去字啊和你說哈！」

接孩子的時間她是不會忘記的，所以又沒有到搖搖放學的時間，這小子幹嘛給她打電話？而且怒意從哪兒來？

「什麼事情啊？」沈墨道

「一個小時之前有事」，蕭北道，「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行了，快滾回家。」

「哼哼……」沈墨聽到電話那端響起了「嘟嘟」聲，這才掛斷電話。

滾回家，你說得倒是夠痛快的。但是我也得會滾才行啊。

接了搖搖忙趕回家，為了做賢妻良母，進屋便打算衝進廚房。但是看到蕭北已經在沙發上坐着了。一張冰塊臉，好像誰欠他幾個億似的。

「你幹嘛啊？」沈墨道，「我也沒做錯什麼啊，這不是按時回到家中了嗎？」

「沒事」，蕭北悶聲道，「快去做飯，別啰嗦。」

沈墨看着蕭北，心想你今天又吃錯藥了？

在搖搖耳邊耳語幾句……這一次，小傢伙總算打算和她站在同一立場上了，因而點點頭，向沈墨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於是吃飯的時候，搖搖已經問出了蕭北今天為什麼這麼生氣。

原因是……龍騰今晚有員工聯歡，因為上次的事情，員工們對她心有愧疚，所以再三央求蕭北，一定要帶着她一起參加。

蕭北原本是不願意去的，但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位了，竟然答應下來。結果想要提醒她做準備的時候，接連打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

以蕭北的一貫作風，接連打兩個電話，已經是極限了。所以這時候自覺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因而只能給她臉色看了。

「那還吃什麼啊！」聽完了搖搖的稟報，沈墨起身，拍了拍搖搖，道，「搖搖乖，自己在家吃飯哈，吃完飯就寫作業。」

「所以你們要幹什麼去？」搖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