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刺肉不痛法

第2章?刺肉不痛法

「刺肉不痛法?」

裴楚看着黃白書頁之間,突然浮現出來的一行行文字,一時目瞪口呆。

這無字書他方才看得清晰,還隨意翻看了一遍,確認紙頁間全部都是空白一片,只是,這……這突然第一頁猛地浮現出來了不少文字,還當真有些詭異。

「是用了什麼特殊工藝嗎?」

裴楚粗粗地掃了一遍第一頁上的文字,心中暗自猜測。

腦海里曾看過的一些小常識飛速翻轉,什麼檸檬、牛奶、米湯寫過字后,或是烘烤加熱,或是用其他材料塗抹,就會將原本隱藏的文字逐一顯現出來。

只是——

裴楚可以萬分確定,在他拿到這本無字書的時候,中途並沒有觸碰過其他的物品。

而且,這本看着蠻厚的無字書,只有第一頁顯現出了文字。

當然,若是硬要說方才有什麼古怪的話,大概就是方才這無字書扔桌上后,好像他吃的那碗脫粟飯口感似乎變差了一點。只是,那個會和這突然出現在紙頁間的文字有關係?

「莫非是什麼靈異事件?」

裴楚看着手中顯現出了一頁文字的無字書,目光不自覺地掃視了一眼黃土茅屋內的一切,依舊是簡陋無比的陳設,周遭空氣里也沒有什麼莫名的寒意、陰冷,就是一點微風也沒有,透過木窗戶還能看到外面陽光正好。

再說,他醒來后在這屋裏也住了有兩天的時間,除了覺得條件簡陋特別艱苦,還有乾草鋪陳的床鋪略有些霉味外,一直沒發現什麼異常。

「刺肉不痛法?這又是什麼?」

裴楚一時間沒能搞明白這無字書上的文字是如何突然出現的,乾脆便低頭細細地看起了上面顯現出來的內容。

「此法用右手劍訣,左手掌針,劍訣書符子針尖上頭一字念咒,后五字不用,念咒慢書針尖。」

「咒曰:仰啟針舞大將軍,針舞肚中好藏身,若有出血針舞下雪,若有出膿針舞除痛,一退血父二退血母,三退血姑四退血路,降刀如山,急急如律令。再念咒曰:雪山一姑雪山二姑雪山三姑。一氣念七遍。」

在這些文字之後,還有六個類似於雷雪加小圈圈等字拼湊在一起的古怪符篆,邊上寫着三個小字「針符式」。

「這是……畫符和念咒?」

裴楚反反覆復看了好幾遍,大概才將三段文字看明白。

說實話文字不多,但信息量不小,且由於沒有標點句讀的關係,理解起來還是花了一點力氣。

特別是那什麼「念咒后五字不用念咒」夾雜在中間,弄得他一直反覆直道看最後一句那個「一氣念七遍」,才醒悟過來,指的是這幾個字。

這是一個詳細的如何畫符念咒的流程,第一段文字是如何操作,哪個手捏劍訣,哪個手拿針,畫符的時候需要念的咒語,還有施法的時候需要用的咒語。

「就是要先要按著那幾個小篆一樣的文字畫符,嗯,這就是針符式,畫符的時候念第一個咒語。然後右手掐劍訣夾着畫好的符,再念這個什麼雪山一姑二姑三姑的咒語,一口氣要念七遍,然後下針、貼符?」

裴楚將無字書上這突然冒出來的這一篇「刺肉不痛法」,又從頭到尾按自己的理解過了一遍,稍稍揣摩起了可實行性來,還真不算複雜。

「這……這應該是法術了吧?只是這辦法真的能有用?嗯,倒是有些意思。」

裴楚多少來了點興趣,在看到咒語之中的那句「急急如律令」,

他猜測這篇「刺肉不痛法」很可能是道家的法術,只是這畫符念咒是否真有效果,他心中還有些存疑。

對於一個三觀已成的現代人來說,他並沒有因為無字書突然冒出文字這樣的靈異事件,就讓徹底拋開了曾經受到的教育。

從法術名來看,似乎這「刺肉不痛法」好像正是沖着他腳上重度的甲溝炎來的。不說有沒有用,但這麼巧,還是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裴楚又翻看了一下無字書,紙頁古樸陳舊,毫無新奇之處,只是不論他心中想法如何,這個時候卻不敢再以方才那毫無作用的墊桌腳物件來看待。

「都穿越了,我以前的觀念是不是該先放一邊?或許這真是有神奇道法的世界?」裴楚思忖了一陣,突然搖頭笑了起來。

他初來乍到,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全然不知,隨意套用曾經的經驗去看待,自然是偏頗了。

他原本就不算是那種在某方面信念絕對堅定之人,多數就是敬而遠之。又或者功利直白點講,那就是左眼皮跳,老子有福氣了,右眼皮跳,去你喵的封建迷信。

「說起來,這前身的父親,一直有些神神叨叨的?」

裴楚翻閱腦腦海里零碎記憶的時候,總會出現一個面容枯槁老農一樣的男子,神神叨叨自然是他的形容,只是從記憶的畫面里,這個前身的父親確實和一般的農夫略有些不一樣。

他能看到前身的父親在這個名為觀前村的小村子,還是小有人望的,時常在家門口都有人來攀談,甚至送些瓜果之類的菜蔬。

而且識得幾味草藥偏方,懂一點天時,這山村裏有什麼紅白喜事大多會來找他挑選日子,偶爾還會弄些鄉土特色的「跳大神」「招魂」之類的古怪儀式。

譬如這幾天他醒來后,對他照顧頗多的陳叔和陳嬸一家,好像就是前身的父親早年出手幫過幾次忙,人家一直承這個人情。

「試試也不妨吧!」

裴楚摩挲了一下下巴,十六七歲少年光潔的下頜,讓習慣了鬍渣子的他隱約還有幾分不適應。他這會心態介乎半信半疑之間,更多還是穿越後由於重度甲溝炎不方面行走,悶得發慌,多了幾分好奇,還有某種未知的……興趣。

再說,不實踐去驗證一下,怎麼知道這無字書上冒出來的這個「刺肉不痛法」是真是假,到底有沒有效果?

「只是要畫符的話,就需要黃紙和硃砂,嗯,應該是這個吧……」

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個「刺肉不痛法」的可操作性,裴楚就接着考慮起所需要的工具。

在房間內左右掃視了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站起身,左腳用腳後跟支地,一瘸一拐地朝屋內破舊帘子隔開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這間房光線要昏暗些,同樣的幾件粗陋家私,木床木桌,還有些雜亂的傢伙什。

裴楚循着零碎的記憶,在屋內的木桌邊上的一個小巷子裏翻找了一遍,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沓黃紙,一小塊硃砂,還有一根尖頭禿嚕了的毛筆。

裴楚看着被他翻找出來的東西,心中對於那個「神神叨叨」的父親又多了幾分猜測。估摸著大概是巫醫、術士、神漢之流,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騙子他就不好說了。

將這些東西翻找出來拿到了外間的木桌上,裴楚沒有馬上動手去按著無字書上給出的幾個符篆開始畫符,而是又對照「刺肉不痛法」的文字內容細細讀了一遍,看是否有無遺漏。

「對了,還缺一根針。」

裴楚拿着無字書,對照着看了一下硃砂、黃紙、毛筆等工具,輕輕拍了下額頭。

重新站起身在房間內翻找了一遍,這一次卻不像先前那般順利。黃紙、硃砂這些他看來可能比較難找的東西,受益於前身的父親,現成都有,反而是一枚細針,翻來覆去怎麼都找不着。

這家中沒有女主人,前身那個「神叨」父親在世的時候,還偶爾有做點縫補的針線活,可自去年離世之後,記憶里這些事情再沒人做了。往常好像多數時候,衣服縫縫補補都是鄰里幫忙。

裴楚乾脆站起身,將之前那個陶碗拿到屋外的灶台邊,從昨日一位鄰里幫忙挑的一桶水裏舀了一瓢,將陶碗洗乾淨之後,一瘸一拐出了院門。

院門外黃泥小道,草木深深。

百十戶黃土木屋依山而立,村外一條碧溪流水潺潺,獨木橋邊,又有參天老柳樹梢低垂。

遠處是田園阡陌,依稀有人影在其中勞作,近處里黃犬逐雞,吵吵嚷嚷夾雜着幾許蟬鳴。

「好風景,偌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倒是真能開發成個景點。」

裴楚輕輕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眼望遠山近黛,鬱郁青青,一時有些心曠神怡,原地足足站立了好一會兒,才轉而走向了距離他不遠的一處人家。

土屋草戶,門前院落,村中屋舍格局外觀大抵類似,只是修繕新舊不同。

裴楚剛走到這家篾竹編織的籬笆前,就看到一個童子推開柴門正巧走了出來。見到裴楚后,這童子幾步就迎了上來,聲音歡快道:「哥哥,你是來還我家陶碗的么?」

「是啊,小布吃過飯了嗎?」裴楚看着面前的孩童,和聲笑道。

「吃了,娘親做的飯好吃。」陳布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轉而又頗為正色地伸手去拉裴楚的衣袖,指著村前遠處的那條蜿蜒碧溪,「哥哥,娘親說不讓我到溪邊玩耍,乙兒哥哥不見了。」

「不見了?」裴楚微微蹙了下眉,將手裏的陶碗單手抱着,另一手摸了摸孩童頭上的小辮,「那小布要聽話,少去水邊玩耍。」

裴楚對陳布說的乙兒哥哥沒有印象,大概猜測或是家人嚇唬、或是一場悲劇。他能做的不過是跟着囑咐一聲,孩童稚子無人看顧的話,少去水邊,總是好的。

正說話間,黃土屋裏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之前那個名叫陳素的小姑娘走了出來,看着裴楚又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哥哥不用急着還,晚上還要給你送飯哩。」

「素素,我嬸子不在么?」裴楚將手裏的陶碗遞給對方,跟着又問了一句。

「我娘去漚麻了。」小姑娘看着洗乾淨的陶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又看着裴楚問道,「裴哥哥是找我娘嗎?

「哦,我一件衣服破了個口子,需要縫補一番,想找嬸子借點針線。」

小姑娘臉上似乎有詫異,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可以拿來,我幫你縫補的。」

「那倒不用。」裴楚笑了笑,「就一個小口子。」

「哥哥且等著。」小姑娘抿嘴淺笑,抱着陶碗轉身邁著細碎的腳步進了屋內。

站在這間黃土屋前,裴楚又遠近看了眼這個村落,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倒是真有幾分桃花源的氣息。

「若一輩子真能平平淡淡老死這小山村,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見此悠然景色,裴楚內心不免有些感慨,隨即又搖頭失笑,他此刻這看到的不過是表面的安然,在一個生產力不甚發達的山村,過日子哪那麼容易,記憶里觀前村已算是富足,可大多數人一年到頭也不過是個半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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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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