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老樹下
陳樂很會安慰人。
最起碼,在林清晨看來是如此。
陳樂一句話將她給逗笑了。
話說回來,陳樂是真的厲害。
她就沒見過這樣厲害的男人。
別的不說了,那麼一條大蛇,居然陳樂讓它走它就走了。
誰能做到?
兩眼看着陳樂,眼眶裏還侵著淚水,水汪汪的,甭提多可人了。
臉上有笑,也有未完全褪去的驚怕,還帶着沒徹底消失的自責,真的是人見人愛。
「來洗洗吧,眼淚和汗水都要滑到嘴裏了。」
陳樂摸著林清晨的半邊臉龐,怎麼也擦不完林清晨的汗水和淚水似的。
聽到陳樂的話,林清晨點了點頭,她這才發現陳樂的手還觸在自己臉上,那羞意瞬間上頭,她快步的跑開,蹲在小溪邊,沒有立即清洗,她看着溪水裏倒映出來的自己。
臉蛋發燙,而她的嘴角微微的勾出來了不一樣的好看弧度。
嘩啦啦……
林清晨兩手捧著水,溪水在手裏涼涼的,撲在臉上,整個人是涼爽的。
洗乾淨了臉。
陳樂拉着林清晨,踩過了溪水中露出的石頭,到了那棵大樹下。
七八個人也不一定能合抱的老樹,抬頭,全是茂密的枝葉,都看不到樹梢,遮天蔽日似的。
粗壯的樹身下端形成了一個樹洞,兩個人都可以鑽進去。
林清晨朝里望了望,漆黑一片,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事,過山峰和別的毒蛇不一樣,有它出沒的地方,少會有別的毒蛇,因為大都成為了它的食物。」
蛇類煞星,可不是說說的。
「坐這裏。」
陳樂先坐下來,拍了拍旁邊露出地面的樹根。
林清晨坐過來。
陳樂從包里拿出吃的,是個大大的蔥油餅。
撕下了一半,遞給林清晨。
「我吃不下這麼多的……」林清晨還是接了過來,咬了一口,連連點頭,「好吃。」
「走這麼多山路,肚子都餓扁了,當然好吃。」
陳樂咬下一大口。
「不是的,是真的好吃。」
林清晨說道:「要是這些蔥花是咱們家的,更好吃。」
說完,林清晨一愣,她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問題,連忙低下頭,餘光瞄著,沒發現陳樂盯着,才暗暗的出了一口氣。
咱們家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就這麼說了,而且說的無比自然。
「這是大媽做的,小時候很愛吃。」
陳樂道:「抽空,你跟大媽學學,很容易學的。」
他看出來林清晨的想法,也明白林清晨在家裏想要做更多。
「嗯嗯。」
林清晨一口一口的吃着。
陳樂將裝滿了山泉水的瓶子遞給林清晨,林清晨二話不說,連喝了兩大口。
呼吸清新。
老樹低下,山風一陣陣的吹來,涼快的很,要比空調間舒服多了。
坐在這裏,吃着大餅,喝着山泉水。
還有一個能讓自己產生安全感的男人坐在一旁。
林清晨的心,滿滿的。
來了好幾天了,每每陳樂不在家,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棗樹下的時候,煩惱就會取代一切,她都刻意不讓自己去想自己的家和那個人的家了,但越是刻意越會往腦子裏冒。
而現在,真的沒去想了。
甚至,她都覺得有陳樂在,誰也傷害不了她。
逃婚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進了一個男人的家。
安全感對她來說,本會是奢望。
但這安全感真的就出現了,而且從未有過的。
心裏都是滿滿的,胃口也更大了。
半個大餅不知不覺間吃了乾淨。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一眼陳樂,生怕陳樂說她能吃似的。
陳樂又取出來了一個,撕成兩半,遞過去一半。
「不了,飽了。」林清晨搖頭又擺手的。
羞赧一樣的笑了一笑,她又好奇的朝樹洞看去,真的很黑,不敢多看。
「沒事兒的。」
陳樂說道:「小時候,我們有時候會跑這裏,就為了鑽樹洞。」
「你小時候就趕鑽進去啊?」
林清晨不可思議的道。
「這算什麼。」
陳樂手往遠處一指:「再過兩個山頭,有個山洞,那裏才叫黑,打着手電筒也只能看到手電筒位置的光,伸手都看不見,我們鑽了山洞,那山洞裏潮濕陰暗,總會有老鼠跑來跑去,還有蝙蝠一個個掉在石壁上,看的人頭皮發麻……」
林清晨側着臉,一手托著下巴,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陳樂,聽着陳樂說着小時候的事。
聽到驚險的地方,她那張笑臉不由得緊張害怕。
聽到有驚無險,她會小小的吐出一口氣。
當聽到好笑的地方,她展露會心的笑容。
真的羨慕呢。
林清晨羨慕著陳樂有那樣多彩的童年。
同時,又挺可憐陳樂的。
四歲就沒了父親,母親也不知所蹤。
這樣孩子長大了,居然能如此的陽光,太不容易了。
噌!
正聽的入神呢,突然樹洞裏一震亂響,林清晨下意識的去看。
這一看,一條大老鼠跑出來,就從林清晨腳邊跑過去。
她愣住了。
渾身雞皮疙瘩冒出來。
陳樂還以為她沒有被嚇到。
錯!
過了小半會,林清晨才「啊」的一聲叫出來。
然後,她直接整個人撲在陳樂的身上,兩腳不敢沾地,將頭深深的埋在陳樂的脖子裏。
陳樂抱着,能感覺到林清晨身體發顫。
不過,陳樂也沒立即說什麼。
又過了好一會兒,林清晨才紅著臉從陳樂身上離開。
「那個,那個我……」
林清晨怕老鼠嗎?
是怕的。
但是,在陳樂的家裏,她也見到過老鼠。
可沒這麼的怕。
因為,剛剛跑過去的那隻老鼠真的太大了,得比以前見的老鼠大了一半。
「習慣了就好。」
陳樂說道:「山裏的蚊子要比城裏的大,山裏的老鼠有大有小,就剛剛那一隻,還不是最大的,我見過一隻老鼠跟貓一般大。」
「跟貓一般大?」
林清晨驚訝的道:「有這麼大的老鼠?」
「有啊,還不是山裏,我在咱村裏見着的,當時花嬸家的半大狗子從一個草垛堆里攆出來的,一狗一老鼠,你猜怎麼着?」
陳樂道。
「狗拿耗子的啊?」林清晨張了張嘴。
「不對,花嬸那條狗被老鼠給咬了鼻子,流了好多血,慘嚎著跑家裏去了。」
陳樂說着,林清晨聽的一類。
狗拿耗子,都意外的,這狗被一隻老鼠給咬破了鼻子慘嚎著跑進家裏?
「咯咯咯。」
林清晨掩嘴的發笑,實在是不能想像那個畫面。
「喂,你們是旁邊村子的嗎?」
就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是個寸頭男人,隱約那邊還有幾個身影。
「給你們一人一千塊錢,給我們當嚮導怎麼樣?」
那男人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