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重演的歷史

吉爾斯·德·雷愣愣看着貞德伸出來的手，手甲的銀光一如昨日聖潔。

在久遠的過去，這隻手也是這樣伸到他面前，邀請他參加一場正義的戰爭，將入侵的敵人全部驅逐出祖國。

那是無上的榮耀，不論多少次吉爾斯·德·雷都會握住這隻手，追隨貞德一起奔赴戰場。

但這一次他只從手甲上看到了背叛！

他想要拯救的女孩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為她做的一切毫無意義，甚至違背了她的意願。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不接受！！！」站在血流成河的空曠荒野上，想要復活貞德的吉爾斯·德·雷低沉地咆哮。

「難道你就不恨那些假借神之名義的吸血鬼嗎？！」

「我很憤怒，但他們死後自會墜入地獄，神的審判在等待他們。」

「那些戰爭時嚇得跟條狗一樣賣國求榮，你稍微取得勝利就出賣你，害得你被處以火刑，僅僅是因為害怕你的權利和聲望蓋過他們的混蛋呢？！」

「那些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應行的路我已經行盡了，當守的道我守住了，從此之後，自有公正的冠冕為我留存。」

貞德平靜地念誦《聖經·提摩太後書》中的經文，令吉爾斯·德·雷一反常態的平靜，就連涌動的狂氣也為之平息，宛如暴風雨前的平靜。

「那我呢？」吉爾斯·德·雷輕聲問。

「……」貞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無數念頭和情感在她心中浮現又消退，如海潮般翻湧，最後只得剩下漆黑堅硬的礁石。

「你不該牽連無辜的，還是那麼小的孩子。」

這是她的底線，也是人類公認無法原諒的罪孽。

「……」

連話都說不出來，想要復活貞德的吉爾斯·德·雷閉上眼，不再去看那如太陽般耀眼的銀光，縱身投入深淵。

章魚人眼的綠光暗淡下去，緊接着紅光湧起。

異變陡生！

san值保護儀發出刺耳的鳴叫，章魚人龐大的身體再一次膨脹，被石化的部位像成熟的果實脫落枝頭那樣從章魚人身體上掉落，被迪盧木多攻擊的傷口也緩慢癒合。

似乎還嫌這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不夠，章魚人的身體一陣抽搐，本該隨着雨生龍之介一同沉寂的令咒自發啟動，磅礴的魔力化作耀眼的紅色電光在章魚人身上跳躍，令異化的速度再次翻倍。

幾乎在眨眼間，章魚人變得「完整」了。

並不是說吉爾斯·德·雷先前缺胳膊少腿，而是凡人的靈魂與精神和怪物的身體並不匹配。

儘管吉爾斯·德·雷的精神早已被怪物的瘋狂同化，但操控怪物的身體仍然叫人感到彆扭。

就像是套著寬大皮套的扮演者，技藝再怎麼精湛也能讓人一眼看出那是偽物。

但此刻矗立在他們面前的怪物不再是那種虛假的東西，這隻章魚人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吉爾斯·德·雷。

它是星！之！眷！族！

那是舊日支配者克蘇魯最忠誠的眷族和僕從軍，和它們偉大的主宰克蘇魯具有相似的外貌，追隨偉大的舊日支配者跨越了無數星球和宇宙，最終一同被封印在南太平洋的古城拉萊耶中。

「I!I!cthulhufhtagn!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混沌的神氣蔓延，那源自群星，來自深淵的意志降臨於此，超乎人類善惡的神只投下饑渴的視線，就像被飢餓困擾了成千上萬年，因而渴求每一絲鮮活的血肉。

在那視線下，san值保護儀瞬間過載，在一聲宛如悲鳴的警報后徹底停止運行。

被這駭人的視線浸染，眾人不可抑制地陷入無盡的呢喃，靈魂像是落入了聲波構成的海水，在褻瀆的碎語中不斷下沉淪。

於是聲波有了實質，就像是被真正的海水壓在身上，藤丸立香變得難以呼吸。

就在藤丸立香感覺自己快要溺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不爽地咆哮：「哪來的肥宅？竟敢在我這搶飯吃！滾！」

就像是鐵鎚砸在玻璃上，無盡的呢喃瞬間崩落消失。

視線的主人憤怒的咆哮，卻看見10碼高的石塔自虛數空間中拔地而起，一扇灰色石門聳立在塔頂，門前馮世的食指「biu」的彈直，瞄準視線主人的方向，奮聲控訴。

「老闆，是這隻綠肥宅搶我們的飯碗！」

「￥#……#￥&%￥*￥&%￥！！！」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克蘇魯髒話連同那道視線轉瞬即逝，但馮世依然聽到物理尺度難以計算的時空外傳來幾聲哀嚎。

就彷彿是被傑哥蹂躪的小朋友，除了大喊「傑哥不要啦！」再無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距離慘叫和哀嚎發聲后沒多久，一根粗大的綠色章魚須出現在馮世的系統空間中，那疑似膠質而非蛋白質的生物質和【拉萊耶特供章魚須】的物品名，讓馮世明白了這根章魚須的本質。

這是克蘇魯的觸鬚，看樣子應該是下巴那一串的……所以這根觸手其實是鬍子？！

馮世嫌棄地把這根章魚須塞進了系統空間的最底層，下定決心抽個時間把它做成章魚小丸子獻祭給自家老闆。

總不能自己留着吧？

這玩意兒又不能吃；扔進魔女的結界堆肥也要考慮結界內生態圈的承受能力；想要擴增基因庫還不一定能解析舊日支配者的遺傳代碼。

總之就是那種看起來高大上，但其實對現階段的自己沒有任何卵用的雞肋——倒不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是吃又不敢吃，隨便亂扔又會污染環境。

總不能因為傳說克蘇魯被封印在南太平洋就把這跟觸手扔進這個世界的太平洋吧？那豈不是和往太平洋倒核廢水一樣缺德？

「好麻煩啊……」馮世縮回遠坂宅邸，他已經杜絕舊日支配者降臨的可能了，那隻星之眷族還是交給練習12年，勵志拯救人理的迦勒底吧。

「吉爾……」

貞德悲傷地低語，神賦予的直感告訴她吉爾斯·德·雷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現在發狂的只是一隻怪物。

神大約是不愛世人的吧？

望着那驚恐嘶吼的星之眷族，貞德心中升起大逆不道的想法，可即便如此，神也沒有向她降下哪怕一絲一毫的啟示或者怒火，她就像是變成了阿卡林，不再被神所關注。

自己是被神拋棄了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貞德的神情還是變得苦澀，全然不知馮世的結界在優先度上不亞於耶鴿華的神啟。

沒有一個神會允許另一個神沒事給自己的眷族發招聘，還是半強制徵召那種，即便是養寵物裕望並不強烈的猶格索托斯也是如此。

但這種程度的挫折並不能動搖貞德的決心和意志，因為在點燃紅蓮業火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蓋因這份力量是她被燒死的事迹升華來的寶具，是以貞德的生命為代價換取強大力量的奇迹。

向戰友們請求掩護，貞德無所畏懼地沖向被消去恐懼光環的星之眷族。

「Nevenezpasici！！！」

可是如果警告就能讓施暴者停止行動，那還要東風做什麼？

「喝呀！」

戰旗如槍，貞德嬌喝，擺出法蘭西重騎兵衝鋒的姿勢。

那本該是精心挑選的戰馬依靠慣性和質量碾碎一切敵人的衝鋒，卻被貞德憑藉從者蠻不講理的屬性強行補足，不符合流體力學的戰旗也被耀眼的聖光覆蓋。

那是貞德最為純粹的信仰，是神賦予貞德的庇護和寵愛，只要手持戰旗，貞德就不會受到傷害，直至戰旗毀滅。

此刻，這份流淌旋轉的聖光便是最強的鑽頭！

星之眷族的左手臂扭曲變形，萬千觸手如捕鯨弩的箭矢爆射而出，右手上粘稠如沼澤惡毒如強酸的水元素呼嘯旋轉，現代工業的利刃，高壓水刀以神秘的形式被星之眷族擲出，就像是運動員扔出一塊鐵餅，星之眷族起伏的肌肉如海潮洶湧澎湃。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現代人類用鋼鐵和火藥證明了一切血肉之軀都是紙老虎，即便是神代的魔獸，在不計成本的攢射下也要含恨而終。

而神代的人類則用精湛的技藝和智慧的工具告訴各路魔獸，俺們恐怖直立猿才是獵人！

「加速！」

迪盧木多大吼，和馬修一起提速，沖在貞德前面，為篝火聖女擋下星之眷族的攻擊，隨後後衛的各種爆炸物橫空出世，炸的星之眷族一時間睜不開眼。

等到它恢復視覺時，紅蓮業火已然近在眼前！

「讓我們在英靈殿重逢吧，吉爾……」

與貞德低語一同落下的，是星之眷族沸騰的血液。

戰旗前半段從下往上插進星之眷族的腹部，耶和華的聖光對來自深淵的魔物造成成噸的傷害，紅蓮業火緊隨其後，將氣都沒喘勻的星之眷族化作新的篝火。

在痛苦的嘶鳴中，星之眷族和貞德一同迎來死亡。

就像半個世紀以前那樣，聖女貞德和吉爾斯·德·雷被火燒死，一者升上天堂，一者墜入深淵。

triplekill！

pS：克蘇魯是猥褻雙子的子嗣，猥褻雙子又是羊媽和猶格索托斯的崽，所以克蘇魯其實是泡泡的孫子，爺爺為了自己的貓貓暴揍孫子，這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