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長大后做什麼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如果不是重活一次，寧小七一定會苦口婆心勸乞丐八。

你都是元勁十重的傳奇，還去做乞丐討飯？

可現在，寧小七尊重乞丐八的選擇。

「可以，我又沒說不讓你做。我只是讓小九他們多一些選擇，他們願意當乞丐，我也不反對。」

乞丐八徹底高興了。他用手撩起一縷垂臉頭髮，露出一口白牙。

「謝七哥！」

寧小七笑了，原來那個乞丐八又回來了。

乞丐八突然被寧小七提升實力到丹勁十重大宗師，心中就有塊石頭沒放下。他想着寧小七是不是要對他委以重任，要他干一番大事。

可他不知道怎麼干，也不想干大事。當初離開錦肖城的雄心壯志，第二天便消失得想不起來。

他就喜歡每天坐在街邊曬太陽，什麼都不用想。

人總有一死，難不成武功高了就死不了？

不可能。

看到自己還能當乞丐，乞丐八美滋滋地出去找孩子們說話。

「小九、小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說。」

正在練功的六個孩子立即收功跟過來，排隊站好。

「立正！」

「休息！」

「報數！」

「一！」

「二！」

「三！」

……

「六！」

跟着出來的葉老叔和周芸驚訝地看向寧小七。「他們這是？」

這是當初乞丐八說要教孩子們練武時，寧小七給示範的，沒想到乞丐八竟然一直堅持要求孩子們這樣做。

「一種訓練。」寧小七也不好多解釋。

就聽乞丐八說道：

「很好，我跟你們說件事。七哥說了，不是每個人都想跟着我做乞丐討飯。做乞丐討飯的目的，只是讓你們知道生活艱苦，付出不一定有回報。想要回報，就要付出。」

後面的話，是以前寧小七對他說的，他也經常這樣對孩子們說。

「如果你們有人不想當乞丐，想做炊餅、做豆漿、做饅頭包子、做面或者其他，都可以說出來，讓你們去學。」

乞丐八說完，孩子們看向聽寧小七。

「七哥，是真的嗎？」小九問。

寧小七點頭。「是真的。以前我才來錦肖城當捕快，沒什麼本事。如今我好歹也是神捕，希望你們將來也有門手藝傍身，能養活自己。」

小九立即說道：「那我要當大俠，可以嗎？」

大家驚訝地看向小九，寧小七點頭同意：「可以。不過當大俠更辛苦，也更危險，你需要做更多事、更努力才行。」

「我不怕。我就想當大俠！」小九道。

小十跟着嚷道：「我想當捕快，像七哥那樣！」

寧小七搖頭：「七哥是迫不得已。當捕快七哥不支持，但你如果堅持要當捕快，七哥不反對。」

小十問：「那你會不高興嗎？」

寧小七點頭：「會不高興。」

「為什麼？七哥你不是捕快嗎？」小十想不明白。

寧小七道：「那是我父親的遺願，他臨死前希望我當捕快，所以我才當捕快。可你當捕快，不會像我這樣自由。」

他心裏苦笑，真以為人人都能當神捕，都有皇帝賞賜的金腰牌嗎？

「當初在金鼠鎮，有個叫豬肉西的，他要強搶民女，可我們這些當捕快的卻拿他沒辦法。」

「為什麼？」小十年紀小，當然想不明白。「你不是捕快嗎？不是應該抓壞蛋嗎？」

「因為他是鎮令的親戚。捕快歸鎮令管。鎮令不讓抓，捕快就沒法抓，抓到也是放了。如果抓了他，鎮令還會撤捕快的職，讓你當不了捕快。」

周芸在一旁解釋道：「捕快不是官，受很多人管，所以當捕快不是最好的選擇。就算你當官，如果當個小官，上面也有大官管你。」

小九說道：「所以我就當大俠。大俠沒人管。嗖嗖，飛檐走壁，行俠仗義。看到壞人，斬他狗頭為民除害。」

他手舞足蹈擺着招式，學着說書人說道：「說書先生說了，東有東俠竹葉青、南有南俠展照、西有西俠雙鷹俠、北有北俠一枝梅、中有中俠燕子俠，五俠為民除害保天下平安！」

他若是知道，自己曾和一枝梅大俠人、燕子俠、雙鷹俠睡一個屋，不知會興奮成什麼樣。

小十不知該怎麼辦，說道：「可是，七哥不是好人不是大俠嗎？難道捕快不是好人不是大俠？」

寧小七道：「捕快也有好捕快，當官的也有好官，只是做起來受管制，就怕你到時被人管，心裏不高興。我問你，你願意被人管？當捕快，要去點卯、要按規矩辦事。我只是特別，你未必能像我一樣。」

小十搖頭：「我不願意被人管，我只想我們幾個一起玩一起練武。」

周芸建議道：「其實這些對他們來說還很早，他們也未必知道怎麼選。你可以給出一些選擇讓他們選，讓他們邊當學徒邊練武。」

寧小七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該怎麼做、怎麼引導才是對的。

「好啦，不管你們想當大俠，還是想做什麼。現在你們要在練武的同時，先當學徒。做炊餅、做菜、做木匠、做鐵匠，你們自己選。對了，還要讀書識字。」

十一舉手說道：「七哥，我想學做炊餅！」

「可以。」寧小七同意。

十一樂得跳起來。「哈哈，我終於可以做炊餅了。炊餅可香了。每次路過炊餅攤我都流口水。每晚睡覺前，我都想着老天爺讓我夢到吃炊餅，吃很多很多炊餅，吃個飽飽的。」

「我想學做燒雞！」十四舉手道。

寧小七點頭，道：「可以。」

「哈哈，我最想吃的是燒雞。我想着，要是能吃一口燒雞，特別是燒雞腿，我這輩子就滿足了。」十四高興地說道。

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這輩子？寧小七聽得眼角濕潤。

周芸抹了下眼睛。她聽寧小七說過這六個小孩的遭遇，想到自己同樣無家可歸，同情心大起。

這幾個小孩從小流浪乞討，受盡人間冷暖。連吃炊餅、吃燒雞都是一輩子最大的心愿。

乞丐八有些尷尬了。他沒想到，這些小孩的心思是這樣。可是，他怕啊。他怕給這些小孩子太多好東西，日後給不了怎麼辦，日後索取更多怎麼辦。

日後出個白眼狼、負心仔，怎麼辦？

小九注意到了乞丐八的表情，敏感的他想了想，說道：

「八哥，我也學做炊餅。我做炊餅可以挑着擔子跟你走，炊餅可以四處走四處賣，不賣炊餅時就可以當大俠，叫炊餅俠。」

「哈哈！」幾個小孩頓時笑起來。

「炊餅俠！」

十四蹦蹦跳跳叫道：「那我當燒雞俠！」

「是我先說做炊餅的，我才是炊餅俠！」十一不高興了。我先說的，咋被你搶了？

小九道：「你傻呀，炊餅俠可以有兩個人啊。壞人以為炊餅俠只有一個，結果還有一個從後面出來敲他腦袋，是不是很好玩？」

十一點頭道：「嗯嗯，還是九哥你聰明。」

小十撓撓頭，說道：「那我也當炊餅俠。炊餅應該很容易做。」

十一皺眉道：「那不是有三個炊餅俠了嗎？」

小九道：「三個也可以呀。壞人以為我們有兩個炊餅俠，結果又有一個炊餅俠從後面出來敲他腦袋……」

十一笑起來：「哈哈，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