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暗流
金兀朮在聽說趙佶沒了之後，心裏也像日了狗一樣。
「都說中原人重孝道，怎想到那趙榛竟然能幹出弒父的勾當出來。」金兀朮受過中原文化的熏陶，在品性上相比於其他幾位殘暴的兄弟來說，要好上很多。
趙佶失蹤，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是趙榛乾的好事。
對於趙榛這種殺父行為，自然而然的十分鄙視。
「隋時楊廣也是弒父登基，中原人重孝，不過這些都是書生傳言，至少這趙榛肯定是個逆子。」完顏宗輔嘆息道，心裏是罵着趙榛畜生，但罵有什麼用，也甚至傳不到趙榛的耳朵里。
「不過話說回來，趙榛弒父對他來說也是唯一的法子。」
他們把趙佶送回宋朝，就是想利用趙佶是趙榛爹的身份，搞亂宋朝的政局。
哪怕趙榛有一絲的孝心，這大宋都會因為他們的計策露出破綻。
唯一的方法，只有弄死趙佶。
金兀朮和宗輔都認為趙榛還有些良知，斷然不會喪心病狂，但事實卻讓他們倆都目瞪口呆。
如此的果斷，如此的不知廉恥，甚至在吃完趙佶，還往他們身上擦嘴……
金兀朮覺得自己面對的敵人，根本就不是人，簡直就是個畜生。
這還怎麼打？
「為今之計，再把趙桓放回去？」完顏宗輔皺着眉問道。
趙佶沒了，但他們手裏還有趙桓，同樣是二帝之一，趙榛可以幹掉趙佶，再幹掉趙桓的話，怕是說不過去。
趙佶一個沒了，還能把黑鍋推給他們大金，趙桓也沒了，宋朝的士大夫們也不是傻子，斷然能意識到趙榛的豺狼之心。
到時候大臣和趙榛貌合神離，則是他們大金趁虛而入，見縫插針的合適時機。
但金兀朮卻搖了搖頭，同一個計策失敗了，就不會想着在嘗試一次，那是愚蠢的行為，那是毫無創造力的行為。
「趙榛連趙佶都下的了手，更何況趙桓了，之前放走趙佶已經讓斜也和大哥不悅，再去說服他們放走趙桓，並非明智之舉。」
正面交戰沒有絕對碾壓的把握，離間計也完全無法奏效，甚至連驅虎吞狼之計也被無恥的趙榛給防住了。
完顏宗輔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算是無計可施了吧。」
金兀朮低頭沉思，凝重不語，目前的局面，哪怕是他也沒有更好的策略。
「也罷。」宗輔嘆息一聲。「自從接替二哥以來，累戰不利，大金勇士死傷慘重，如今至此，皆三哥無能，既然已無定局良策，燕京又有斜也坐鎮，我便奏請陛下，去職歸京好了。」
金軍的巔峰在完顏宗望掌軍之時，在宗輔掌軍時變成了渣，這換做是誰都會覺得難受。
宗輔的心態已經很好了，但也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或許辭職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已經不是宗輔第一表露心聲，然而和第一次相比，這一次並沒有人再去勸阻宗輔。
金兀朮沉默，連一旁的好基友希伊也一言不發。
你們倒是勸我兩句啊……宗輔看着其他人不說話的樣子，心裏頭涼了一大截。
哎。
宗輔長嘆一聲，走出了屋外。
……
世道蒼涼。
東北的寒風依然那麼刺骨。
穿着厚厚的裘襖的宗輔依然感覺到一絲冷意。
天空湛藍，一望無際。
一隻傻孢子站在不遠處，望着騎馬而來的幾個行人。
箭支射在傻孢子的屁股上，孢子被驚嚇的跑開，不過一會兒，又自覺的跑了回來，在持弓人的腿上蹭了蹭便轟然倒下。
留下冒熱氣的血肉。
完顏宗輔默然的看着手下僕人的行為，不執一言。
向遼王完顏斜也的請辭得到了允許，心累的完顏宗輔便沒有任何留戀的向上京而去。
卸下的重任的宗輔，心思依然憂慮著國家，只是每當想起，都是一陣唏噓。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被擊敗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態上的驕傲也被打的稀碎。
如今的大金似乎就是這種樣子。
在擊敗遼朝之後，不可一世，在碾壓大宋后自信心爆棚。
現在像戳破的氣球一樣，一切都沒了。
打勝仗的時候，大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什麼都好說。
打敗仗之後，連最起碼得兄弟情義，似乎都沒以前那麼鐵了。
「就怕最後，兄弟之間自相殘殺……」完顏宗輔苦笑着自言自語。
忽然間一聲巨響，從四面八方處，竟然殺出來了無數的人。
完顏宗翰下意識以為是一些不開眼的毛賊，正準備抽出兵刃去干架。
但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着他們大金制服的金兵。
為首者有些面熟，在哪裏見過。
「完顏宗輔，你的命也就到此為止了。」
圍着宗輔的人有些多。
已經去職的宗輔手下並沒有任何軍力，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僕人，這局面已經是無處可逃。
「你是宗磐的副將……」
宗輔低沉着聲調陰聲道，他認出了這個熟人，也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危機，大手在刀刃上撫摸，似乎也只有殊死一搏。
……
真定城外。
北伐軍主帳。
金人的使者面見着岳飛。
「只要貴軍願意相助，我大金願意歸還燕雲十六州，以及所俘虜的所有宋人。」
岳飛和張憲面面相覷，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這段日子正準備磨刀干進燕京城。
但金人詭異的舉動卻接二連三。
先是放回趙佶，又說要歸還燕雲十六州和所有俘虜。
這好事是做夢呢？
「陛下本是太祖之弟，暫居皇位，然朝野皆被太祖嫡脈掌管，以至於陛下在惶恐之中度日，擔心亂臣謀反……所以希望藉助貴軍的力量……」
太祖也就是阿骨打，他是個老實人，踐行着兄終弟及的諾言，不顧幾個兒子的不滿，把皇位傳給了弟弟。
但太祖一脈的實力還是太過於強大，基本上架空了完顏晟的皇權，幾個兄弟總理朝廷內外。
直到如今，太祖派的軍事行動不斷受挫，實力也不斷被削弱，這直接滋長了太宗一派的力量。
在金軍被擊退到燕京的時候，終於開始有所動作……。